九皇子前腳帶著衛珠回府,后腳便傳出衛瀾是女兒身的傳聞。
哐當。
九皇子打碎了手中的茶盞,整個人呆愣著聽著小廝回話。
“九爺,您說句話啊。您那小伴讀是女子,現在外邊都傳遍了。今早小的也上去看了兩眼,比起咱們側妃還……”小廝正說話,便見側妃衛珠走了過來,趕緊閉了嘴。
“比我什么?”衛珠勾起幾分笑問道,眼神微冷。
九皇子單手握拳,內心很不平靜。
那種狂喜,幾乎壓抑不住。
衛瀾,是女子!
他在夢中想了他十年之久,日日夜夜都夢著他想著他,而他,竟然是個女子!!
“側妃瞞的好緊吶,衛公子竟然是女兒身。且還連中三元上了朝堂。只怕陛下要大怒呢。剛剛打聽回來,好似衛老爺正帶著她跪在金鑾殿外,陛下不見人呢。”小廝說了一聲。
九皇子拳頭微微握緊。
正要踏步上前,衛珠便淡淡道:“九爺還是莫要做無用功,難不成你要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再者,后院那三人,九爺只怕說不清呢。”衛珠輕笑一聲,說完又有點后悔。
九皇子猛地轉頭看向她。
“將后院遣散,誰若是傳出半點,便割了她的舌頭!”九皇子眼底有幾分戾氣。
該死,衛瀾是女子,那他成了斷袖是什么意思?!
想起曾經當伴讀時,衛瀾有意對他示好,他便恨不得撬開自己腦袋看看,到底腦袋里裝的些什么。總是讓八哥去打發了衛瀾,如今衛瀾與八哥關系越來越好,與自己卻越來越生分。
衛珠氣不過,頓時咬著牙道:“九爺當真就沒有半點看上我嗎?他衛瀾有什么好?身為男兒時到處勾人心神,就不是個好東西。如今恢復女兒身,你還要為她搭上性命嗎?依我看,就讓她以死謝罪!”
憑什么,憑什么你的書房里,掛著全是他的畫像!
“啪!”一巴掌將衛珠臉都打歪了。
衛珠捂著臉,九皇子臉上滿是冷意沒有半點溫情:“將她囚禁府中,膽敢踏出半步,杖斃!”
說完,九皇子便轉身出去了。
從頭至尾,她就只是個替身。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曾經在那寺廟假山后,是她趁自己迷糊不知人事時冒充瀾兒,小小年紀便如此,心性又好得到哪里去。
九皇子急忙進了宮,此時早已下了朝,外邊開始下雨。
“陛下還生著氣,在朝堂上直言要砍了衛家滿門。是朝堂上與衛瀾小姐交好的大人們求情,這才暫未發落。此時衛家父子正跪在大殿外。”有宮人小聲稟報。
九皇子遠遠站在拐角看了一眼,這一看,熱淚都差點下來了。
這模樣,赫然便是他夢中的模樣。一模一樣,穿著女裝,依然掩飾不住渾身的英氣。
那股淡然的氣勢,便是女兒身也遮掩不住。
九皇子別提多心酸,她是女兒身,而自己卻成了斷袖,一直以為自己喜歡男人,甚至還養了面首。
如今更是娶了她的妹妹。
瀾兒啊,我被你害的好苦啊。
九皇子轉身就去求陛下,跪在大殿外的衛老爺卻是心中難熬,只將那秦氏,將衛瀾恨到了極點。
當晚,衛家父女便在金鑾殿外跪了通宵。
隨后,又整整跪了三日。
每日朝中人來人往都避開二人,避如蛇蝎。
衛瀾嘴唇有些發白,這幾日日頭毒,時常讓她頭暈目眩,但她卻很是輕松。
“逆子!逆女,逆女,早知道你是女兒身,當初便該溺斃了你。省的如今讓你闖下大禍,連累我衛家滿門!”衛老爺氣得發抖,如今年紀大些了,他跪久了就有些受不住。
“父親,女兒去做伴讀,認真學習,再連中三元考上狀元時,你可不是這般說的。”衛瀾神色淡淡,跪的筆直。
有用時便滿臉堆笑,便是衛家人。
犯錯時,就恨不得早死早超生,千萬別是衛家魂。
果然很薄情,也很讓人寒心。
“我若是你,為不連累衛家,便該在陛下上朝時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這才不連累衛家!不連累為父在朝中的臉面!”衛老爺氣得恨毒了她。
“秦氏那個毒婦,早知道她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寵妾滅妻時你就該想到了。”
衛瀾神色間滿是鄙夷。
當年迫于權勢娶了高門嫡女,踩著岳父上了位,又舍不得曾經的表妹。世間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逆女!”衛老爺一腳就踢到了衛瀾身上。
身形單薄的衛瀾一個不察便撲倒在地,胳膊磕在青石板上,隱隱有幾分血跡。
這幾日不知怎么回事,好似朝中有些動蕩,皇帝幾次沉著臉下朝都不曾理會衛家父女。
此時瞧見見了血,臉色一沉。
“衛家長女,欺君犯上,枉顧朕的一片苦心。將衛家人盡數收押。三日后問斬!”皇帝嘴角都有幾分發紅,可見內心著急上火。
兩人被拖下去時,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出來求情。
這幾日陛下不好過啊,朝中有兵權的,全都請了假不來上朝。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仿佛有什么事脫離掌控了。
衛家一家人被收押時,正是大晚上。
甚至都沒人敢圍觀。只覺得這幾日京中局勢突然轉變,好似風雨欲來的架勢。
衛家被抄了家,所有人都被關在牢獄中。
秦氏一夕之間白了頭,謀算來謀算去,把自己也搭了進去。如今是悔不當初,也恨衛瀾的不聽掌控。
陶姨娘捂著臉嗚嗚的哭,誰能想到風頭正盛的衛家,一夕之間便下了大獄呢。
三日后還要問斬,如今整個人都不好了。
“閉嘴!哭哭啼啼的煩死人!要不是你們這些婦人之間鬧齷齪,何以害得我衛家遭此大罪!”衛老爺恨都恨死了,這兩人斗來斗去,卻害了他。
誰都沒想過,從生下來就被決定了一生,要女扮男裝承擔所有的衛瀾有多悲哀。
“都怪你都怪你!生不出男孩就罷了,竟然想出如此瞞天過海之策,害得我全家陪葬!”衛厚濤紅著眼睛看著秦氏。
明明衛瀾是女兒身,可他在衛瀾沉寂的眸子下,卻不敢對她怎么樣。
這讓他極其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