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學校都沸騰了。
第一天來上幼兒園的孩子丟了。
園長立馬封鎖整個學校，每個班級留一個老師看著孩子，所有人都出來找了。
“校門口的監控沒看到人，不是從門口出去的。”
“圍欄邊也好好的，查了監控沒看到人啊。”
所有人一邊查監控一邊到處找，等到整個學校都找不到人時，眾人才心口狂跳，完了完了，要出大事了。
“快回家去看看，今天第一天入園，是不是回家了。”園長馬上派了人往柯家古宅趕去。
所有人急的滿頭大汗，心想這次肯定糟了。這次要出事了啊。
老師走到柯家大門口時都不敢進門，這可怎么面對他的父親。
吱呀一聲門開了。
白衣坐在輪椅上。
老師心里更不是滋味兒了。
“請問，懷期回來了嗎？”老師聲音抖了抖。
只見白衣渾身氣勢一變：“你說他回家了？什么時候的事？”白衣眉頭緊鎖，臉色極其難看。
雖然早上他讓柯懷期一個人去學校，但他卻是偷偷跟在后面的。只是離得遠，根本發現不了罷了。
這里離學校很是有一段距離，幾乎要走上二十分鐘才到。
而且因為是鄉鎮旅游景點，有時候人也比較雜亂，歷年來也是丟過孩子的。
“您，您別急，我們馬上報案。您別急……我們這就去找。”老師這下也不敢耽誤了。
轉頭就往外跑，這可不是小事。要是被拐了，離了村可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白衣沉著臉，輪椅往后一轉，他準備給柯瑩瑩打電話。
如果柯懷期出了什么事……
這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冒出千萬種黑暗的想法。
原來，每個孩子在父母心中都占據了如此重的比例！
白衣剛進門，便聞到空氣中有幾分甜膩的香味兒。好像是八寶粥的味道，還混合著奶油的氣息。
一抬頭，便看到那古桌上放著成了一團的混著黃色流汁的包子。還有一碗八寶粥，大概是路上跑的太快，還濺了一些出來。橫豎是看了便吃不下的感覺。
白衣眉頭一皺。
“出來！”厲聲呵斥。
果然……
從門背后露出一雙小腳，臉色發白的看著他，臉上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惶恐。
在這一瞬間，白衣瞬間有種死后逃生的感覺。那顆提起來的心才瞬間掉回原地，讓他整個人都有幾分發暈。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什么時候也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白衣眼眶有點紅。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找你！”白衣沉著臉怒斥。
柯懷期緊抿著唇低著頭不吭聲。
白衣這才清晰看到他膝蓋上摔破了，正在往外流血，臉上更是滿臉的汗和灰塵。大概是在回來的路上摔了。
“學校的八寶粥好好吃，小豬包也好好吃。比阿期做的好吃。我，我想讓你嘗嘗。”低著頭，聲音有幾分抽噎。
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大顆大顆砸在手背上。
刺的白衣，心口突然猛地一抽。
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整個身子都不自覺的蜷縮。，那一滴滴眼淚仿佛會灼人一般，燙的他渾身都在痛。
“你，你花這么大心力跑回來，就為了，給我送一碗粥？”白衣喉嚨發緊，眼眶發熱，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能說出話。
“還有糖，老師上午教我們數數。數的好就有獎勵，我拿了三顆糖，給你送回來。”
從兜里掏出來，皺皺巴巴的已經成了一團。大概是奔跑的途中掉出來了，又匆忙塞了回去。
這會已經混上了不少泥土，看著就辣眼睛。
“還有粥，我已經盡力不讓它倒出來了。還是倒了一些，你，你不想吃就倒了吧。”柯懷期擦擦眼淚，倔強的抿著唇。
只是，耳邊突然傳來一身吸溜吸溜的聲音。
一抬頭，便見父親端起那碗粥兩口喝了。
“去學校吧，給老師們道歉。以后再不可如此行事了。”白衣收斂了情緒，手中拿著包子，卻沒下口。
不是吃不下，是舍不得。
雖然被捏成了一團，大概是怕老師發現自己偷藏包子，這包子都是捏成一團，用衛生紙包起來，藏在褲兜里帶回來的。
小懷期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父親竟然不罵自己？
白衣哪里還罵的出口，只懺悔，懺悔自己不能多陪陪他，只懺悔，自己為何要做下那些錯事。如今，連留在世間的機會都沒有。
白衣提了不少禮物，帶了柯懷期回學校。
老師們雖然有些生氣，但想想孩子想念生病的父親也是值得肯定的。雖然方法錯了。
至少，他當真是至純之心。
“以后允許你每天中午給父親打電話可好？以后可不許這樣了。大家多擔心你啊。”校長是個女人，本就感性，便給他開了個特例。
柯懷期小朋友這才展顏，開開心心在幼兒園留了下來。
雖然依然跟孩子們有很深的隔閡，但至少看起來也能融入進去了。
甚至，學校里有一次發雞腿，他竟然破天荒的咬了一口嘗味道。
剩下的雞腿，他依然包起來藏書包給父親帶回去了。
當夜，白衣喜得差點掉淚。孩子竟然沾了一口葷腥了。
這樣，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命運也是可以改變的？他雖然為了自己償還孽債而來，但是，但是也是可以改變的對嗎？
長生，他的命是可以改的對嗎？
白衣喜得跪在月色下，朝著天際磕了三個響頭。
高興的他，偷偷網購了三十桶煙花，然后讓老板送到某座空曠的大山上，順帶請他代勞一起點燃了。
三十桶煙花，可謂是壯觀不已。據說當晚還有人拍攝下來傳上了網絡，網上紛紛祝福，都以為是誰求婚呢。
那喜悅的心情可見一斑。
“真幼稚啊，肯定是哪個女孩子在看煙花。女孩子才喜歡看花里胡哨的東西……”大門口，白衣找了個理由出來賞月。
便聽到兒子嘻嘻一笑指著煙花脫口而出的話。
那心口，瞬間被插了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