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你殺了伍元大人?!”
伍元成了一具火尸,五名仆役一個個看向陸青峰的眼神,跟活見了鬼似的,甚至連逃跑都忘了。
在他們眼中強大至極的入室弟子伍元,竟然一個照面,就被這個看起來孱弱的少年給殺死了?
這個少年,還是他們往日欺負過的陸青山的大哥?!
沖擊力太大,他們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
“青山,你怎么樣?”
陸青峰沒跟這些仆役糾纏,拉著青雨來到陸青山跟前。
他也沒想到,這個伍元竟如此暴躁,在他還沒動手之間,就將陸青山給重創。
幸好只是一腳。
若是那伍元喪心病狂,劈頭一刀,陸青峰可就要終生追悔了!
“沒..沒事,咳咳!”
“他們幾個...不能留!”
陸青山胸口劇痛,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咳出了好幾口鮮血。就算是這樣,還指著呆立在當場的其他五名仆役。
“好!”
陸青峰本不想對付這五名仆役,畢竟他們也有可能是與陸青山一樣機遇的苦命人。
但陸青山既然讓他出手,肯定有其道理。現在不是研究道理的時候,直接出手,迅速走人才是正理!
“羅煙步!”
陸青峰腳下一動,羅煙步展開,身如鬼魅直接出現在一名仆役跟前。這仆役大約二十來歲模樣,此刻早已嚇傻。
手中握著樸刀,卻怎么也抬不起來。
咔嚓!
陸青峰伸手在這人腦袋上一擰,直接擰斷其脖子,一命嗚呼。
“妖魔!”
“快跑!”
剩下四名仆役終于反應過來,慌不迭的將手上樸刀丟下,撒腿就跑!
但他們與陸青山一樣,都是修行不曾入門的雜役弟子,哪里跑得過陸青峰。
不出二十個呼吸,全部被陸青峰殺死。
說來也怪,在殺人之前的一夜,陸青峰極為緊張。如今大開殺戒,反而沒有任何感覺。
“走!”
此刻沒時間回味。
陸青峰一把將陸青山背起來,另一手將陸青雨夾在腋下,又將地上九環刀與幾把樸刀捆在一起。
就往碼頭狂奔過去。
天亮不久,碼頭空無一人。
以歸真宗的赫赫兇名,除非活得不耐煩了,否則誰敢來黃芝山腳下偷船?!
陸青峰背著陸青山,提著陸青雨,隨意跳上一艘木船。
這里的七八艘船只都不大,最大的只能容納十來人,最小的只夠三五人容身。
他挑了一艘最小的,又將其他幾艘船的繩索全部松開。這樣一來,也能給歸真宗的追殺造成一些麻煩。
陸青峰這三天里,在黑砂鎮旁尋了一條湍急的河流,足足練了兩個月的控船,駕馭一艘小船毫無問題。
小船無錨,松開繩索,用槳一撐,直接就竄入澄陽河。
“伍元六人全部身死,歸真宗哪怕最快發現,至少也要半個時辰反應和追查。”
“乘船順流而下,他們想要追到我,只有走水路。”
“但只要中途不停,他們就休想追到!”
直到此時,陸青峰才松了口氣。
他們這個計劃最大變數和難關,就在于殺死伍元,奪取船只。只要這兩個步驟完成,接下來的逃亡與追殺,反而沒有想象中的兇險。
茫茫澄陽河,浩浩蕩蕩不知多少里。
歸真宗在九寨縣權勢極大,但只要出了九寨縣,應當就能安全了!
“呼呼!”
“從此以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陸青峰一槳在手,掌握船只方向。回頭看了眼黃芝山的方向,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解脫笑容。
“黑木寨!”
“歸真宗!”
“我會回來的!”
不過到了那時,就是歸真宗顛覆之日!
……
黃芝山,碼頭旁。
十數人身著玄色勁衫,臉色凝重。
為首那人,腰系一柄環首刀,眉頭緊鎖。約四十多歲,一身氣息如淵,不知深淺。
此人名為‘趙舟’,歸真宗中一方大佬,執掌權勢極重的刑罰堂,為刑罰堂首座!
“首座,從現場看來,被燒毀的那具尸體就是伍元。剩下五具尸體,是伍元挑選的仆役。其中一名名喚‘陸青山’的仆役不見蹤跡。”
“陸青山為雜役弟子,出身黑木寨。家中尚有一位兄長與一胞妹,五個月又二十四天之前入宗。”
一名弟子站在趙舟跟前匯報道。
“陸青山。”
趙舟目露思索之色,旋即道,“去一趟黑木寨,看看他兄長、妹妹還在不在。若是在,直接帶來。”
“是!”
弟子領命,帶上人手往黑木寨趕去。
趙舟則走到伍元焦黑的尸體前,蹲下檢查。
一旁有專門研習仵作之術的弟子陳尚恭敬道,“伍元的致命傷在頭部,火焰從面部開始燃燒,直至全身。胸口處的傷口為腳踢所致,從角度和力道來看,伍元當時已經無反抗之力躺在地上,出腳之人實力不超過胎息三重。”
仵作驗尸果真不凡,近乎將伍元死狀還原出來。
“火焰呢?”
趙舟問道。
“火焰——”
陳尚面露難色,搖頭道,“火焰威力極大,伍元催動內息構建龜甲,亦未能抵擋。像是火屬性武學導致,但弟子實在想不出,九寨縣甚至廣元郡中,有哪家火屬功法,能在胎息層次憑空發出火焰傷人!”
趙舟聞言,低頭沉吟。
半個時辰后。
“河水沖走的船只找回了六艘,另外兩艘不知去向。”
“黑木寨中,陸青峰、陸青雨兄妹今日一早就未曾露面,家中衣物尚在。另在家中發現白術、甘草、黃精等十七種藥材殘留,以及一箱樹皮,上面包含識字、經脈穴位、歸真功第一層功法與蠻牛拳。”
趙舟聽完匯報,臉上露出一絲饒有趣味的笑意。
“私相授受。”
“奪船而逃。”
“鄉野之中的少年,竟有這般膽色。”
趙舟輕語,旋即朗聲道,“五人為一隊,乘船追擊陸家兄妹。再派人通傳沿岸甸水寨、黃巖寨、平堰寨、寧口寨,組織隊伍,沿岸搜尋。發現一切可疑人等,立刻上報!”
“是!”
眾黑衣執事領命,各自退下。
趙舟站在原地,看向奔騰東去的澄陽河,低聲呢喃道,“這種傷勢,不是普通武學能夠造成,應當是火焰術法無疑。陸家兄妹若無人相助,定是獲得了什么奇遇,掌握了一些手段。即使有人相助,此人實力定然不強,否則不會選擇乘船逃走。”
“澄陽河浩蕩,陸家兄妹以為乘船可順流而下,逃出九寨。殊不知,寧口寨河段水流湍急,暗礁密布。大船小船,一律無法通行。”
“本座倒要看看,插翅才能逃的情況下,你們如何逃脫本座掌心!”
“術法!奇遇!”
趙舟輕笑一聲,踱步離去。
……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陸青峰掌控小船,順流而下。
澄陽河兩岸群山漸漸升起,崖壁陡峭,猿啼虎嘯不絕于耳。
小船中央,陸青山嘴角血跡凌亂,腦袋一歪,倒在梨花帶雨的陸青雨懷里。
“大哥,二哥他快不行了!”
陸青雨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
陸青峰嘴角微微抽搐,一面掌控小船平衡,一面安慰道,“青山只是吃了藥睡過去,一覺醒來就好了。”
陸青山的傷勢看上去很重,實際上伍元將力道掌控的很好,并未下死手。
畢竟他還要帶著陸青山去澄陽河對岸。
必要的時候,多一枚棄子說不定就能多一條活命的希望。
所以伍元并沒有想要殺死或是重創陸青山。
甚至連陸青峰,他都沒想要殺。
雖然動機不純,但是誰想到最終卻死在這對從始至終就沒被他看在眼里的兄弟手上。
虧得如此。
陸青山的傷勢不重。
陸青峰在黑木寨的三天里,煉制了三爐共三十六粒辟谷丹,以及零零散散一些藥粉。包括外傷、內傷、驅蟲、解毒等方面。陸青山服下一副藥,再好好修養幾天,這點傷勢很快就能痊愈。
陸青雨聽了,眨了眨眼睛,眼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面,把陸青山丟進澄陽河的心思都有了!
方才。
二哥抱著她說了一大通,一會兒說多么多么想她,一會兒又讓她以后要好好聽話。然后腦袋一歪,面帶笑意的在她懷里‘昏厥’過去。
擱誰都要以為這人快不行了。
“壞二哥!”
陸青雨一巴掌拍在陸青山手臂上。有些破爛的衣裳裂口更大。透過縫隙,可以看到陸青山胳膊上一道道新舊傷疤。
睡夢中。
陸青山感受到疼痛,眉頭微皺,翻了翻身,背上的傷勢也露了出來。
鞭痕、淤青……
陸青雨掀開陸青山上衣,數不清的傷痕,令人不寒而栗。
“歸真宗都是一群王八蛋!”
“王八蛋!”
陸青雨拳頭攥的緊緊地,大聲咒罵。
陸青峰聞聲,回頭看去,一眼就看到陸青山身上的傷勢。他在給陸青山檢查的時候,就看到這些傷,本想瞞著青雨,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大哥!我們還會回來的是嗎?回來殺光歸真宗那群王八蛋!”
陸青雨抬頭看向陸青峰。
“嗯。”
“一定會回來的!”
陸青峰點頭。
不說歸真宗如何傷天害理,魔道行徑,單單是他們一家這些年所受到的苦,就足以令陸青峰記恨一輩子。
歸真宗一日不除,他心中執念一日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