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古城,是某個存在的夢境。”
略帶慈悲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摘星劍圣,逍遙子,以及一干各處國度的精英們不禁凜然。
因為他們駭然的察覺,這佛門的大能,竟然還保有一絲力量。
只是這開一句話,就顯示了紅塵境巔峰的實力。
他們都是跨過了障礙的人,自然明白境界的細分。
稍一結合,便是不少人猜測,這夢境的壓制,應該是兩個大境界。
因為他們都是超凡境,摘星劍圣是超凡巔峰,此時他成了凡人。
而這大禪那卻依然能動用紅塵境巔峰力量,無疑是說他的原本境界遠超超凡境。
“大家都做過夢,知道夢是意識的反應,許多你深深眷戀的地方,愛怨憎恨,心魔雜念,所生所藏之處,都會在夢里顯示出來。”
苦難禪那見多識廣,他端坐一方黑色巖石,周圍圍繞著里外幾層的狂信僧人,侃侃而談。
“原本,我以為這夢境可能是某位難以想象存在的一念,可是這樣的一位存在,試問,他心底深藏的,怎會是如此的一個區區凡間宮殿?”
宮殿對于凡人來說,固然浩大巍峨。
但是對于此處的人來說,卻是不值一提。
這禪那雖然略顯偏激,但是卻依然充滿了智慧,否則也不可能晉升到如此境界。
旁人還在觀察,思索。
他已經仿佛看到了真相,又三兩句話就點醒了眾人。
摘星劍圣若有所思,看著所站立的位置。
這是一個廣場,四處有著巷道,還有這招牌模糊的酒樓,以及遠處那凡人天子所住的皇宮。
有著小橋流水,青磚瓦臺,黑瓦的屋檐下還藏著新筑的燕巢。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絲猜測。
苦難禪那點名了方向,眾人也開始觀察這周圍。
每個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答案,卻是藏著掖著不說。
逍遙子一拱手道:“還請禪那解惑。”
苦難禪那道了聲佛號,“這世間,人力有時而盡,但天地卻浩渺無窮,道借天勢,便是如此。
那么,若是此處并非一位偉大存在的夢境,那么不過是假手于某物。
而這夢境的主人,很可能,就在我們其中。”
活了近萬年的禪那就是不同凡響,失去了力量,身處封閉古都,不僅未曾慌張,反倒是一針見血的給出了最近接真相的答案。
“這樣的夢境,我們僧人是夢不到的,皇權富貴與我們的日子差的太遠了,道宗我相信也夢不到,道求逍遙,清風明月,雨露朝夕,也不屑過這些凡人的生活。
那么,在此的江湖中人,可否一一自我介紹下?
是真是假,自有定數,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若是謊言,一戳便破。”
苦難禪那又給出了進一步的方案,來進行甄別。
逍遙子已經明白了這位佛門大能的意思,他笑道:“禪那說的不錯,能在這里的沒有一個瞎子,語言可以作假,但一聲的氣質卻假不得。
如果真如禪那所言,這古都不過是在場某一位的夢境,不放出來言明了,到底困住我們,想做什么?
你并未動手,也未和我們敵對,此處自己出來,還不算晚。”
摘星劍圣則是沉聲道:“自己動,別讓我揪出來。”
三人有這樣的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在此處,他們已是最強者。
尤其是苦難禪那,境界的壓制,在這里使得他一枝獨秀,紅塵境巔峰殺戮手無寸鐵,功力盡無的平民,數百數千都無問題啊。
一時間,氣氛冷了下來。
也有些肅殺。
江湖中人里,一名短須儒雅男子走出道:“某乃長天古國第二世家的老祖,甄卓,用六把半尺劍,雖為世家,但某一心苦修,只求劍道,所以從不曾想過這凡間的王權富貴。
權勢,不過匆匆百年,做皇帝的凡人,也不過似乎勞碌十多年的螻蟻,何以比得上追求無上劍道?”
他一番話說出,絕大部分其實也這么個心思。
有了第一個人,便是第二個人上前開始簡介自己。
逍遙子,摘星劍圣看人極準,何況還有禪那在注視著這里。
沒有人能說謊。
氣氛壓抑,簡介完了的人,走到了佛道那一邊,剩下的則是越來越倉促,帶著些莫名的緊張,生怕這大帽子忽然就扣到了自己頭上。
便在這時。
忽然一聲凄厲的女子尖叫,撕破了平靜。
眾人急忙回頭,聲音是靠后的某位女道士發出的,她尖叫著,發髻掉了,目光渙散,像是完全喪失了理智,瘋狂地喊著,毫無真人的風度。
“是靜天真人,她”
道宗相熟者完全不明白,這位素來冷靜寡言,臨危不亂的真人,怎么會如此失態?
“那是什么?”
“什么東西!?”
莫名地恐懼忽然襲來。
眾人回頭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再快也只是聽到這靜天真人的哀嚎,還有她被拖入巷子里的情形。
似乎是一抹藍。
只是一抹藍色。
除此之外,再無人看到什么。
此處并無怕事之人,雖然恐懼,但還是有至少五人迅速奔跑了過去。
他們雖然失去了原本超凡的力量,但是技巧和鍛煉出的體魄,使得他們在這真實的夢境里,依然能以超越凡人的速度前行。
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趕到了靜天真人被拖走的那個巷子。
目光里,靜天真人正在熔化。
而熔化她的是
遠處佛道以及江湖上的頂尖者,自然而然全部看了過去。
那巷子口的五人像是傻住了一般,身子抖動,忽的四肢失去了平衡,雙足不穩,摔倒在地,然后如是癡愚般地,開始了爬行。
一邊爬,一邊發出哈哈的笑聲。
令人不寒而瑟,毛骨悚然。
而,他們爬的方向,竟然是那個巷子,只是在快要進入巷子時,便是瞬間無影了。
像被什么東西,迫不及待地拉了進去。
眼神好的,依稀能看到,那依然是一抹藍色,如同遠古深淵之中,寒冰的顏色。
夏廣站在剩余的,等待著自我介紹的江湖人士里。
他心里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因為當那道士,以及后來的五人消失的時候,他的力量在瘋狂的增長。
像是吞噬了什么天靈地寶。
這增長,中間還有這短暫的間隔,間隔的時間,正是那五人爬向巷子口的時間。
神武王心中越來越古怪。
這座古都
到底為什么而存在的?
“快,這夢境的主人顯然動用了什么殺招,他開始慌張了,否則這怪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出現。”
即便慌亂,依然有聰明人立刻點出了其中關鍵。
逍遙子扭過頭,深吸一口氣道:“這位說的不錯,因為害怕,所以緊張,因為緊張,所以動用了這般的怪物,來恐嚇。
如果真的足夠強大,怎會藏頭露尾。”
摘星劍圣目光凜然,他剛剛也被那一抹藍震撼到了,此時看向剩余的約莫十多個還未介紹的人,忽然開口道:“來不及了,都殺了吧。此處不過是夢境,死了,便是醒來。”
他說著“死了就是醒來”,可是卻無人相信。
因為現在的狀態太真實了,在這詭異的古都,以及那神秘的一抹藍之前,誰也不敢保證能醒來。
沙沙沙
巷子深處,傳來恐怖的拖行聲。
“動手!!”
摘星劍圣神色冷酷,高喊一聲。
眾人,無論那十幾人里的,還是已經介紹完了的,都是明白,如此是最果決之策。
殺伐果斷,莫過于此。
生死之間,這群精英雖然失去了力量,但依然保有著體魄和技藝。
他們尋到了武器,數百人已是向著那中央十多人殺去。
“我不是,這不是我的夢,我是我是”
起初回絕夏廣的那位矮個子紫衣少女,面容發白,可又像有難言之隱,所以不敢說出自己是誰,所以只是一個勁的喊著“我不是,我沒有”。
在外,她何等高貴。
可是在這里,卻也是注定了死路一條啊。
她面如金紙,冷汗涔涔,一扭頭,卻見到那位連破碎虛空都未達到的男子,正安靜地站著,云淡風輕。
似乎周圍的喧鬧,遠處神秘的一抹藍,以及將至的殺身之禍,他毫不在乎。
紫衣少女愣了愣。
他憑什么?
他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