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你來說說看隆祥的情況,你也算是老員工了!”
“叔,我只是技術部的一個小助理,經營上面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
堂哥叫郝明和,比較內向,但做事比較認真,有股子倔姓,其實隆祥的技術部并不單單只負責技術上的事情,也經常參與生產管理,那時節分配來的中專生已經算是學歷極高的了,也是隆祥重點培養的對象。
郝俊并不清楚這個情況,但郝躍飛是知道的,顯然,這位堂哥面對郝躍飛的問話,心里有顧慮。
其實之前,郝俊也問過郝躍飛隆祥的一些背景,但都不是太有權勢的人物,馬如龍這蓮花市的一把手又決心徹查,嚴開順也不發表意見,若是有人敢跳出來包庇隆祥,那膽子也是夠肥的。
想來,一定是隆祥的一些高層領導在使手段,畢竟這么大的虧空和貪腐,恐怕只要是隆祥里面有權力的高層領導,屁股底下都不干凈。
郝躍飛眉頭當即一皺,“怎么,你手腳也不干凈?”
郝躍飛這一表情,自然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卻是把二伯父父子給嚇了一跳,郝明和急忙擺手,青c魂痘還很密集的白胖臉上露出細密的汗水,“叔,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我怎么敢,領導層下了封口令,讓我們不要亂說!”
“哼,掩耳盜鈴,還真以為是以前,市里還會包庇他們,給他們擦屁股?阿和,你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郝明和依舊有些猶豫,二伯父瞪了他一眼,他才吞吞吐吐地說出了一些隆祥的內幕。
郝明和的能力是極強的,但他不愿意與上面的人同流合污,手腳上也很干凈,多是受二伯父的影響,本分,這也是他能力學歷出眾,在隆祥也依舊是個小領導的原因之一,這企業里面也講究一個和光同塵,如此一來,他便被排出在外圍。
二伯父松了口氣,郝明和是真的著緊這份工作的,只是他雖然是老員工了,但接觸的面不是太大,知道的一些情況也只是流于表面,基本上也就和這一次市里和區里的初查相互印證。
不過,郝明和卻是知道郝躍飛所不知道的隆祥一些領導層的關系,比方說總經理徐軍是市里組織部長的外甥,卻是個不管事的,在廠里一個月也見不到幾次,副總林青浦是廠里主抓生產的,是個技術派,比較清高,另一個副總倪向東主抓財務、人事,可謂大權在握,是廠里最說一不二的,他是早期供銷社的頭頭,如今的省農業廳副廳長戚如杰的妹夫,另外各部門的主管也都是各有來歷,關系網極其錯綜復雜。
當然,還有一些隱秘的關系,都是在隆祥內部的傳言,但依著郝俊聽來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二伯父父子關心的是郝明和這手里的鐵飯碗的問題,而郝躍飛卻意識到馬如龍的這一舉動怕是真的有針對顧氏的意思。
但顧氏和馬如龍此刻算是處在一個蜜月期,這無端出手又顯得不合理,針對鳳塘區他和顧凱凡又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而國有企業的改制早就是過時的話題了,想來想去,還真拿捏不準這位馬書記的天馬行空。
郝躍飛又問了郝明和幾句,多涉及到隆祥里面的人員關系及背景,二伯父吶吶不言,一臉的難色,吃了頓飯就走了,想來是心中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郝躍飛也看出來了,但這時候情況不明,他不能把話說得太滿,到時候丟人的可是自己。
之后的幾天,郝俊在家等學校通知,郝躍飛也進駐到了隆祥繼續查辦,正如郝俊所料一般,市里的意見是讓鳳塘區承擔處理隆祥的主要事項,是留是去也由鳳塘區決定,但市里不再承擔隆祥的一系列財政問題。
這等于是把這山芋給整燙手的時候一下子扔給了鳳塘區,鳳塘區有苦難言,郝躍飛不得不親自主持這徹查!
問題是經不起查的,郝躍飛又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隆祥有心遮掩,卻處處漏洞,不久之后,財務的一個會計就被鳳塘區警局給帶走了!
這也一下子使得隆祥人心惶惶起來。
郝躍飛打算乘勝追擊,但一查卻查到了余芳的頭上,顯然因為他的大張旗鼓,有心人已經開始拿余芳做文章了。
郝躍飛一下子陷入了窘境,隆祥的總經理徐軍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只有郝躍飛和他通過幾次電話,隆祥出了這么大的問題,他居然仍舊跟個沒事人一樣!
而另外兩位副總也有條不紊地主持著隆祥的工作,這個時候的材料多數依舊只是圍繞在收支平衡上,貨物囤積,原材料漲價造成的資金枯竭等問題。
貪腐的問題,也只將將查到小部分人的運作,資金數目很小。
那個被帶走的會計,就是郝躍飛想要找到的突破口,但顧凱凡似乎并不支持郝躍飛這種窮追猛打的徹查方式,曾向他隱晦地提出過意見。
郝躍飛一時之間,陷入兩難境地。
其實,此刻最好的選擇便是偃旗息鼓,讓這隆祥自生自滅,畢竟隆祥的員工多數都不是鳳塘區人,如此一來,根本不會對鳳塘區造成太大的影響和沖擊。
但讓郝躍飛始料未及的是,那帶走的會計居然把矛頭直指余芳,甚至有部分文件和賬目也顯示對余芳不利。
一瞬間,這便將郝躍飛給惹惱了。
郝躍飛在這方面是過來人,曾經也算是被栽贓嫁禍的受害人,明擺著余芳的事情本就是個有機心有目的的安排,針對的正是他郝躍飛,一時不查,便造成了這種結果。
郝躍飛心知,這是有人想要他知難而退,但依著郝躍飛的姓子,是決計不肯這樣放手的,官場之上講究妥協,卻不是這種妥協!
這是裸的威脅!
郝躍飛開始頻繁地跟隆祥的普通員工談話記錄,并不局限在一部分范圍之內,加之郝明和在一邊輔助,許多員工都從一開始地畏懼排斥變得不再那么敬而遠之了。
幾日之后,事情終于取得了突破,郝躍飛在隆祥的臨時辦公室的門下方塞了一份舉報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