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一點都不在意他在這一件事中會去充當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但在與宋良的對決之中,宋良倉皇應對有備而來的他,卻將將打了個平手,從實質上看,他已經輸了。
雖然郝大叔并不會太在意一時的成敗,而且他尚且不知道宋良究竟會不會破罐子破摔,由此反而去襯了某些人的心意,讓郝躍飛從此與仕途告別,所以即使有了一點點重生者的自信被挫敗的感覺,他依舊努力地想去找尋事情的關鍵點。
郝躍飛才是重中之重,不是嗎?
小轎車在滬城地面上漫無目的的行駛著,車外掠過的流光和絢爛的夜景,迷亂了許多人的眼睛,掩藏在美麗的夜色之中爾虞我詐你來我往的較量,在這個頂級大都市里卻隨處可見,光鮮之下,是骯臟。
宋良的背景只露出冰山一角,郝俊不知道自己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其實在面對這樣的人事物的時候,反而是激起了他內心壓抑的戰斗的決心。
無關乎成敗,只在乎重生這一次。
顧欣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男孩,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這個十七歲的少年人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滄桑的或者是孤獨的,雖然這種感覺甚至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可笑。
他是個謹言慎行的人,退伍之后,若不是孫老三對他有恩,他不會去做一些其實是違背他一向處事準則的事情,當然如今是少之又少了,但其實生活在這個大千世界里往往身不由己,他離開了部隊,就有了太多的牽掛。
不過,眼下作為一個開車的司機,他覺得這是一件幸事,至少不會去面對孫老三一些上不得臺面的生意。
他打了個方向盤,后面那輛黑色的桑塔納也跟著變了方向,一直隔著若有若無的距離,這樣蹩腳的跟蹤技術,讓顧欣一下子就對那輛黑色桑塔納之中的人物降了幾個危險度,當然警惕心依舊高漲。
“俊少,后面跟了人!”
“跟著就跟著吧,反正咱們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郝俊頭也不抬地應了一句,顧欣不明所以,卻依舊遵著郝俊的意思,在滬城的要道上來回繞圈。
其實,按著顧欣的身手和駕駛的技術,想要甩掉身后的半吊子實在是小菜一碟,只是郝俊剛來滬城,甚至是臨時起意,也就接觸了這么一個光頭強,傻瓜都知道跟蹤的是誰的人!
郝俊口袋中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弟弟啊,你這到了滬城,也不知道給姐姐打個招呼,這吃干抹凈了,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
是關清媚!
郝俊先是一愣,然后頭都大了不止一圈,這個女人現在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只是聽她言語之中講起當初的那件事的時候,并無太多的波瀾,郝大叔心里卻不知怎么的,又有點不高興了。
合著這一世的處男之身就這么交代了,這個女人就沒有一點與有榮焉的感覺?
說到底是心里的不平氣在作怪,郝俊忍不住反駁道:“關姐姐這是倒打一耙,我可是盼著想著和姐姐見面,是姐姐貴人事忙,把小弟弟給忘了個一干二凈!”
關清媚在電話那頭啐了一口,他聽懂了郝俊話中的言外之音,不免對自己和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打情罵俏暗暗臉紅。
只是,一個知道利用自己身體和地位上的優勢去取悅男人的女人,終歸在這一方面比許多女人要放得開的多,也想的透的多。
最初在看到是郝俊的時候落荒而逃,不過是有點意外,有點著慌,有點惱怒而已。
關清媚是何等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一切不過是岳飛陽在搞鬼而已,可是她卻無法去怨恨,無法去報復,這就是屬于她的悲哀,一想到最近大老板話里話外的催促威脅之意,她心中無窮的怒火和悲傷就再也不可遏制。
女人的心里很奇怪,郝俊的年歲讓她有負罪感,但在她這個位置,又不曾少見像郝俊這般年歲的紈绔子弟糜爛的生活,也有不少小不點對她動過心思,不過卻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間。
郝俊在宋良案件之中扮演一個什么角色,關清媚并不擔心,只是他身后有著可能會影響的人,但此刻,一切的一切依舊都照著她的劇本在演下去,可是不知怎么的,她還是對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少年人有著別樣的感覺。
多說女人的第六感之強,不可估量。
關清媚就是那個之前跟郝俊通過電話的神秘女人,郝俊并不知道,但他卻在猜疑,他躲在暗處,藏在局外,盡力小心翼翼地施展著重生者的優勢的時候,會被這樣一個女人盯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她知道了多少,在那場顧凱凡乃至是劉產的案子中,她又扮演什么樣的角色,這一直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好像得意洋洋的一只小鳥,以為可以借著枝頭飛翔天際的時候,躲在暗處的一條竹葉青好整以暇的吐著信子,發出呲呲的聲音,好似隨時準備在小鳥起飛的時候撲咬一口的感覺。
想到小鳥,郝俊卻撲哧一笑,至少在那場chengren游戲當中,那個光著屁股,搖蕩著誘人的身軀,落荒而逃的妖嬈女人,讓他或多或少的覺得挽回了一點點顏面。
關清媚似乎意識到了郝俊笑聲之中的意味,警惕地問道:“你笑什么?”
“姐姐對我的了解,恐怕比我自己都深,套用我老爸的話,就是我撅起屁股,他就知道我要拉什么屎,當然,在姐姐面前,我也不敢隨意地撅起屁股!我的意思,想必以姐姐的聰明才智,會了解的!”
郝俊笑了笑,話語之中機鋒畢露,卻渾不似表面上的那么粗俗。
關清媚并不否認,無論是兩個人的肌膚之親,以及郝俊的一舉一動,她其實都看在眼里,如果說不是自己內心的好奇心在作祟,連她自己都說不通。
郝俊見電話那頭并無反應,笑著道:”看來我猜的沒錯,那位光頭強還真是姐姐的人,說實話,他比我想象的嘴要快得多!“
關清媚一愣,隨即恍然,“弟弟能與宋良見上一面,倒也神通廣大!”
關清媚話中帶有幾分揶揄之色,卻沒想到那邊的郝大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反話的揶揄,朗聲笑道:“好說,好說,姐姐可是有什么話叫我帶給宋良的,弟弟我一定準時準確帶到!”
郝俊時時刻刻都對這個女人保持著十分的警惕之心,看來,當初的猜測并沒有錯,那個神秘女人的確是關清媚,只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這是郝俊此刻最大的疑問,他自問即使真的讓關清媚這個女人知曉了他不同于尋常少年人,但他眼下打開的局面,實質上在她眼中充其量不過是小打小鬧,根本無法觸動她分毫。
這樣的一個女人,絕不會無的放矢,浪費精力去關注他一個小屁孩!
不會僅僅因為好奇,雖然女人的好奇心會害死一只貓!
不過,正是他想不透,他才暗暗警惕。
關清媚托著電話想了想,在宋良案子中她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更何況,這涉及到她一項更大的謀劃,她決不允許出差錯,在她看來,郝俊的插手可能會有影響即使這種可能姓極小,但她也不愿意冒險。
小四所說的辦法,只有到最極端的時候,她才會運用!
郝俊這個少年人,她其實并不愿意輕易去傷害。
“弟弟,小蝴蝶鬧著要與你見一面,來一趟似水流年吧!”
關清媚嘆了口氣,郝俊的心卻跟著一緊,縱使是身邊跟著顧欣,他恐怕再也無法從有備的似水流年帶著他走出來,一次就已經是似水流年的極限。
“小蝴蝶要見我,開玩笑吧,姐姐,那小丫頭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巴不得我在那個角落里永世不得超生,說實話,是您想我了吧?”
關清媚沒有想到郝俊突然間來這一手,不過這也只是在一愣神之間,她不由嬌笑道:“小弟弟反應夠快,姐姐可招架不了啊,呵呵呵……“
郝俊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女人在嘲笑他的持久力,這關乎到男姓自尊的事情,郝俊惱了,”關姐姐,小蝴蝶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姐姐你知情知趣的,若真是想我了,大可直接說出來,小弟弟立馬就趕到,保證讓姐姐滿意!“
男女之事,說得露骨了,反倒不美,關清媚點到即止,郝俊自尊心作祟,輕易不肯認輸,揚言要沖到似水流年,讓關清媚好好見識見識!
關清媚笑嘻嘻地也不答話,愣由郝俊在那邊發脾氣,突然間覺得最近郁悶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許多,雖然對那肌膚之親微微有點排斥,但少年人過早繳槍投降,無疑會成為她拿捏郝俊的一個趣事。
見見這少年也好,這蓮花市興許真的能成為她安身立命的所在,那少年人似乎與那位老爺子也有點關系,別到時候,真的影響了自己的大事!
郝俊掛斷電話,臉上卻疏無笑意,關清媚在調笑他,其實也在試探他,更是在警告他,不過似乎并不那么嚴重,也就是說他插手這件事,關清媚關注到了,也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但對他找到的突破口,諱莫如深,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想法和關清媚是一致的!
不過,他也并不是沒有什么收獲,至少確定了關清媚就是那個神秘女人,宋良的確和她有著許多聯系,東湖園是似水流年的分店,也不是沒有根據,至于那個光頭強,郝俊不知道他在宋良和關清媚之間扮演的究竟是怎么樣的角色,但這個人,其實并不可信!
宋良,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