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禁眼觀鼻鼻觀心,只是偶爾有幾個人會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觀察于祥明,但都小心翼翼,謹慎至極。(。)
但依舊誰也沒有發現于書記的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歸于平靜。
機靈的人都聽得出來席偉生話中意有所指,針對的都是這位在蓮花市有段時rì的于書記,只不過沒有那么明顯和罷了,不過,他們一個個難免都心里一緊,這一上來的氣氛就頗為不尋常。
對于這位剛剛擔任z省常務副省長不久的席偉生,在座的多數人都并不了解他的性情,甚至是于祥明,在多數的時候,也多半認為在局勢頗為復雜的z省,無論在什么事情上,剛剛履任的席偉生都不會太過輕易地做出表態,更遑論這一件牽涉到兩大利益集團碰撞的毒品案件之上,會更加小心謹慎。
席偉生的確沒有表態,但他卻輕輕地點了一句于祥明。
于祥明莫名其妙之中又很是驚訝和不解,心中微冷。
“省委委托我處理這一次的毒品案件,對于目前其造成的惡劣影響已經十分不滿,我初來乍到,就請于書記做一下簡要的介紹!“
于祥明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曹西海,這才不動聲色地道:”下面我來介紹一下這一起在蓮花市鳳塘區發生的毒品案件的部分調查進展,由于一些線索正在追查之中,并不方便透露,所以還請大家見諒!“
席偉生揮了揮手,笑道:”既然于書記這樣說,那就先把這個案子的細節先放一放再說,不要影響了辦案的進度,我們到時候聽聽專業人員的意見,先處理一下鳳塘區幾個干部的問題!“
于祥明一愣,還真是沒想到原來席偉生在這里等著他。
他只好耐著性子道:”關于這一起毒品案件的主犯宋良指證郝躍飛等人利用職權之便為其毒品的銷售、制作、運輸提供便利的情況,請主要負責這個案子的賀鷹賀局長給大家介紹一下情況!“
正心里震驚于曹西海的突然出現的賀鷹聞言不禁一呆,可是當他看到于祥明于書記鼓勵的眼神之后,很快就將心中的不安拋開,朗聲道:”各位,我是賀鷹,蓮花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這一次主要負責郝躍飛諸人的案子,對于嫌犯宋良被捕第一時間指證郝躍飛窩藏毒品,數量巨大的情況,我們jǐng方第一時間就對其住所和經常出入的地方進行了詳細地排查,但并未發現相關毒品的線索!但我們jǐng方接著追查其余線索的時候,卻發現很多都被人為破壞和故意遮掩了……所以我們懷疑,這一起毒品案件十分復雜,暫時無法排除郝躍飛等人包庇毒販的嫌疑!”席偉生皺了皺眉頭,“這位賀局長,我聽你說了這么一大番話,怎么都是你們jǐng方的懷疑,難道你們沒有掌握一點實際性的證據嗎?”
賀鷹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就不停地流了下來,他求助地看向于祥明,發現于書記根本就沒有向他掃過一眼。()
“這個,席省長,許多疑點還沒有查實,更何況,宋良……”
“哼,很多疑點,你們查了那么久一點證據都沒有,就隨便囚禁國家干部,使得鳳塘區的zhèngfǔ工作處于癱瘓狀態,就是因為許多疑點這四個字,誰給你們的膽子……”
誰也沒有想到,席偉生會在這個點上大發雷霆,賀鷹賀局長在蓮花市也算是個人物,但在席偉生一聲冷哼之下,立刻就亂了分寸。
于祥明其實并不怵席偉生,他只是級別上低了一等,但實質上,席偉生初來乍到,根本就沒有能力插手公檢法系統,更何況他是常委級別的副省長,即使是掌權了,也無權力指揮他。
這種十分明顯步步針對他的喝問,讓他心里的郁悶也在不停地積累之中。
原本一次很好的給顧氏一系難堪的機會,也將預示著他在紀委系統里面更進一步的好局,卻被這個人硬生生地給破壞了,如今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難堪,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再不說話,他在系統里面的權威何在,今rì如同曹西海這樣的舉動只會越來越多!
“席省長,不但是蓮花市的公安局對郝躍飛充當販毒網絡的疑點進行了細致的排查,雖然沒有太多實質性的進展,但也并不能排除這種嫌疑,何況,我已經要求紀委干部介入了,所以倘若宋良的證詞是真的,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利益交易的,這個還有待我們的干部繼續詳查!”
于祥明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一個托字,不僅將公安機關的辦事不利給混過去了,還把紀委的名頭搬了出來,只是他已經在鳳塘區有段時間了,難不成還沒有對郝躍飛諸人采取一點點紀委的那一套?
想到此處的人不禁都替郝躍飛感到悲哀,這必然是不可能的,紀委肯定對郝躍飛采取了措施,只不過不足為外人道而已,但如此一來,郝躍飛就要平白地再受第二次的紀委調查的洗禮,能不能撐得住還真是難說。
席偉生不置可否,轉而對著曹西海問道:“曹局長,你們蓮花市公安局對于我的疑問有沒有什么表態和看法?”
人們不由地將視線都投向了曹西海,而賀鷹卻臉色發白,原本被于祥明三言兩語緩解的心情開始急速下降起來。
曹西海頓了頓,瞥了眼賀鷹,興許只有賀鷹才知道這位局長大人眼神之中所包含的意義,“席省長,賀局長平rì里不負責刑偵方面的事情,可能對于辦案的程序和規范不那么熟悉,出現這種失誤也在情理之中,這一點,我會在之后的全局會議上讓全體干jǐng們討論一下的!”
賀鷹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低谷,他自然明白曹西海話語之中的意思,所謂討論,無非就是調整分工,以曹西海對蓮花市公安局的控制力,以及其他幾個副局的各種心思,賀鷹幾乎能夠想象之后自己被徹底邊緣化的命運。
“這個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說說郝躍飛的問題,你們公安局打算要怎么處理?”
席偉生把主動權扔給了曹西海。
曹西海卻一板一眼道:“對于郝區長的問題,我已經充分了解過了,法定時間之內經過查證表明證據并不充分,無法證實他對于販毒網絡的包庇問題,所以我們將會立刻放人,但若是一旦有新的發現,我們還會立刻采取行動!”
“很好,果然是z省有數的出色干jǐng!”
席偉生對曹西海的夸獎,很鮮明地表達了他對于郝躍飛一案的態度,這讓很多人驚訝也不禁恍然他突然從一個小小的收費站副站長一躍成為鳳塘區區長的副處級干部,原來背后還有這么一位站著。
而并不知情的曹西海為代表的顧氏一系也紛紛忍不住朝著郝躍飛看去,對他有了重新的認識。
席偉生不去管在場的諸人的各色心思,轉而看向于祥明:“于書記,你也聽到了,畢竟不是什么正經地抓捕,宋良的證詞有待證明,鳳塘區還是要有人去掌控的,否則的話,時間久了,是會出亂子的!”
于祥明笑道:“席省長言重了,鳳塘區不是還有年輕有為的顧書記嘛,郝區長離開一點時間,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雖然兩位大佬話語之中都帶著幾分笑意,但在場的人除了反應慢的那幾位可個個都是人精,隱藏在笑容背后的劍拔弩張讓許多人都噤若寒蟬。
席偉生不理會于祥明的反駁,向下面的人看了一眼,問道:“鳳塘區的顧書記來了嗎?”
顧凱凡正驚訝于郝躍飛與席偉生的關系,聞言頓時一驚,立刻站了起來道:“席省長,我來了!”
“嗯,果然是個年輕干部,不錯!”
席偉生笑著夸了一句,卻對于祥明道:“于書記,咱們兩個說了可都說了不算,這樣問一問顧書記,顧書記,你來說一說,鳳塘區離得開郝區長嗎?”
顧凱凡怎么也不會想到,到頭來,兩位大佬爭斗的焦點會到了他的頭上,于祥明注視著他,郝躍飛的目光同樣放在他的身上。
這不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但要在席偉生和于祥明之間做出選擇,對于顧凱凡來說,是個難題!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抉擇,畢竟,以席偉生和他老父的關系,他自然知曉自己的立場,更何況,郝躍飛在經濟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有目共睹,他不可能在得罪了明顯支持郝躍飛的席偉生的情況下,再去睜眼說瞎話。
“席省長,郝區長一直是經濟發展方面的能手,這一點許多鳳塘區的人都深有體會,前不久在我們區里爆發的經濟危機導致的支柱產業萎靡的時候,就是他憑借著敏銳的觀察和有效的措施,讓鳳塘區的支柱產業服裝業重新煥發了生機……”
顧凱凡的話不多,但卻重點突出了郝躍飛在經濟發展上對鳳塘區做出的突出貢獻,只深刻地又單一的回答席偉生的詢問,說多了一分,怕是于祥明的不滿就會更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