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靜靜地聽著關清媚講述著她和貝貝相遇之后發生的故事,關清媚對于貝貝的喜愛溢于言表。
她就像是一個初為人母的普通女人,有著小心翼翼的新鮮感,也有著手足無措的幸福感。
在黑暗之中,郝俊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平淡之中帶著真摯的聲音娓娓傳來。
郝俊莫名地在心里涌起一陣愧疚,更多的是無法表達的感激,很難想象若是沒有關清媚和雅姐的及時出現,貝貝突然出現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會多么的無助和慌亂。
而自己,身為一個父親,卻是在大半年之后偶然才與貝貝再次相遇,多少有些不盡責,也難怪關清媚會拿這件事來說他的不是。
郝俊一時之間,竟是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你也不要怪我跟你這個貝貝的親爸爸搶孩子,我想你心里怕是早就不下無數次在心里咒罵我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了吧!”
郝俊總是能夠若有若無的感覺到關清媚的目光好像能夠透過黑暗一般,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甚至他的內心。
“怎么會呢,不會的!”
關清媚并不在意郝俊略顯無力的反駁,道:“雖然真的很不合情理,但這大半年來貝貝的確和我建立了很深刻的感情!”
“只當是對我這個可憐的女人的同情吧!我想小俊你不會如此狠心讓我們母女遠遠相隔而無法相見的吧!”
關清媚許是擔心郝俊會反悔,竟是以這種繞指柔的方式讓他無法說出半個心硬的字來。
不過,跟這個女人說話當真還是要小心些,即使這種看似隨意而且真誠的聊天也不忘帶一點她的一點點小目的。
“不過你放心,即使是我自己遇到困難,也不會讓貝貝受半點委屈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關清媚信誓旦旦,“不過,還真是要謝謝你,可以答應我這樣無理的要求!你怎么一直不說話”
郝俊心道:話都被你說了,還需要我說什么!
“貝貝能在滬城生活學習,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是我的真心話,說來,還是我要謝謝姐姐你的!”
話音剛落,關清媚卻是咯咯笑了起來,“我們之間倒也不用這么客氣了,是嗎,貝貝他爸!”
郝俊干笑幾聲,不太敢接關清媚的這句話。
“我一直有個疑問,是什么促使你一改初衷,非要攪進龍騰這個漩渦里面呢,當初我可是記得你可是逃都來不及呢!”
關清媚舊事重提,郝俊卻是不禁沉吟,他并不喜歡冒險,畢竟僅是憑借腦海里超前的記憶,他就可以躲在角落里一心一意地發展壯大,直到某一天他可以從容地面對任何人。
可是即使是日漸衰落的歐家,擺在他面前,仍舊是讓他無法企及的龐然大物,有了前世的記憶和越發開闊的視野,他就能越發意識到它的強大。
可是就讓他這么放棄,他又如何甘心!
關清媚這時候,不復之前的滔滔不絕,仿佛在十分認真地等待著郝俊的回答。
“不知道姐姐有沒有這樣的體會,人生有的時候,可能會為了某個人而不顧一切地去奮斗,即使有的時候這種奮斗在外人開來是如此可笑和不切實際”
關清媚輕輕咬著嘴唇,“為了某個人”
她這一生,一直是在為自己而活著,何嘗會為了另外一個人去努力!這對于關清媚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無法企及或者去思考的問題。
所以,她甚至不能理解郝俊的問題,只是會在不經意間覺得郝俊口中所說的某個人一定會很幸福吧!
郝俊對關清媚,至始至終都有著深深地提防之心,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身邊的這個女人,是他可以拋開顧忌,除了掩蓋他重生的這個不可思議的秘密之外,可以言語無忌的唯一一人。
人生有時候往往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又理所當然。
“是的,為了某個人!這個世界總不是生而平等的,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如果不努力奮斗,興許讓她回頭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郝俊的口氣之中多少有些自嘲的成分,卻讓關清媚微微有些動容,盡管在她的眼里,郝俊的這種想法多多少少有些不成熟,不管是少年慕艾,亦或是其他,以她所了解的身邊的少年人的心智和做派,想來不是那種輕易會放棄的人!
關清媚看得到郝俊的努力,所以在某一瞬間,她甚至會對郝俊口中的某個人產生羨慕的情感,她甚至想要去知道這個人是誰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她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她還是忍不住相詢,“可以跟我說說她嗎是你喜歡的女孩子吧”
郝俊心里一驚,卻不得不停下心中剛剛涌起的思念,他明白,只要讓身邊的這個女人掌握到足夠的信息,她就一定能夠有辦法調查出他口中的某個人的身份。
雖然她不至于對女孩產生威脅,但絕對不是郝俊愿意看到的局面,他不禁下意識的去轉移話題,道:“姐姐應該看得出來,龍騰的發展進入某種絕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個曾經讓許多人為之驕傲的名營企業現如今的局面,姐姐比我更清楚這其中的原因,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關清媚聽見郝俊主動提及龍騰的事情,一下子就忘記了再去關注郝俊口中的某個人的事情,立刻道:“這是經營不善的問題,杜宇澤對于龍騰的業務根本就不熟悉,而且也不重視,卻喜歡任人唯親,我想換一個領導者,龍騰必然會呈現出另一番局面!”
郝俊不禁暗暗搖頭,縱使關清媚是少有的女性之中頭腦出色手段出眾的,但免不了依舊有著眼光的局限。
龍騰的崛起頗具神秘色彩,其速度也足以讓許多善于操作經濟的人吃驚,但這恐怕也僅僅止于那個時候的那個滬城而已,國企改革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大命題,龍騰趕巧,卻能夠通過各種手段將改革階段之中的利益最大化己身,從而完成最原始的積累,以郝俊看來不僅是資本的積累,更是人脈和影響力的壯大積累。
興許龍騰向滬城之外的擴張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恰恰是這種擴張,在延續了滬城的經營方式之后,卻同樣在相對落后于滬城的其他地方取得了成功。
郝俊也不得不感嘆,當時作為龍騰決策者之一的杜宇澤老子的眼光和手段。
可這種方式,卻是不分好壞的鯨吞,將其中好處利益最大化之后,卻將其中的壞處拋諸腦后,這使得這些尷尬地卻甩不掉的東西全部掣肘著龍騰進一步的發展,以至于在越發無所顧忌的鯨吞之后,這些壞處已不再是可有可無,而是隨時可以引發龍騰動蕩的罪魁禍首之一。
杜宇澤繼承龍騰的方式并不被許多人認同,而他接手的時期恰恰是龍騰發展很微妙的時間段,地方的反哺已經無法支持龍騰的腳步,當然,他己身的不重視,也是龍騰走到今天這局面的原因之一,或者也可以說,杜宇澤這個人加速了龍騰走向了落敗的場面。
而關清媚,乃至很多人都將這個原因僅僅歸結到已經死去的杜宇澤的身上,興許換一個英明的領導者,龍騰就能迎來發展的第二春!
可關清媚他們不明白,在巨大的慣性面前,人力會顯得很單薄,最重要的是,他們并沒有認識到事情的本質,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那些茍延殘喘的產業,那些寄生在某個產業之中的寄生蟲,都是龍騰不得不正視的問題,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還有在一旁始終虎視眈眈的各種勢力,龍騰似乎已經注定要走向滅亡,缺的只是一根導火索而已。
即使看不到本質的關清媚也應該明白龍騰風雨飄搖的局面,只是她哪里來的自信
而且聽她的語氣,似乎對于龍騰的掌控者這個位子也有一定的覬覦之心。
郝俊也明白,關清媚正在表達她的坦誠,所以才會有一個有一個的問題擺在他的面前,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他并不像錯過,畢竟彼此一直持續的試探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興許龍騰換一個領導者,真的能夠改變如今龍騰的局面,但在我看來多少有些治標不治本,光是一個明面上的新蕾就足夠讓龍騰頭疼的,更何況龍騰此刻正處于瘋狂的內斗之中,姐姐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是一件多么有挑戰的事情!”
關清媚心中驚詫郝俊看待問題的角度,因為在她看來郝俊不惜以損失大部分利益的方式來獲取龍騰的股份,應該很看重龍騰的未來才是,何以是這種比她還要悲觀的論調。
“小俊你這么一說,倒是讓我感到奇怪了,既然你心中是這樣的觀點,又何必這么費盡心力地去交易什么股權,這不是把自己的利益隨手丟出去嗎”
郝俊知道關清媚會有這樣一問,笑道:“姐姐和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我在意的并不是龍騰明面上的利益,雖然在我看來,蓮花市的兩個地產開發的項目只要操作得當還是具有很大的前景的,但其實我看中的恰恰是龍騰的隱形的財產,龍騰這二字的影響力!不是幾個人,幾個工廠能夠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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