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勝終究是先呆住了,大澤鎮的龍騰資產,在所有小股東之中都算不得什么,他只是想趁著這個絕好的機會,占些集團公司的小便宜而已。
郝俊年紀輕輕的臉龐很容易讓人失去警惕,李凱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被自己給繞進去。
李凱勝累覺無趣,其實,跟他打一樣主意的人并不在少數,但這個時候竟是沒有一個人幫他說話。
關清媚這個時候終于悄然轉身悄然離去,她的嘴角帶著一分意外,幾分暢快和說不出的輕松寫意。
郝俊之前并不十分了解龍騰集團的資產分布和行業側重,從這么多的資產統計之中能夠迅速辨析出大澤鎮這樣可以揪住的典型,看來少年對于龍騰的功課并沒有少做,而且短時間內能這般準確和肯定,也足以說明少年人的眼光和智慧。
大澤鎮的李凱勝被郝俊幾句話說得啞口無言,連帶著一些股東都不知不覺地被郝俊所說服。
郝俊不經意地卻十分仔細地觀察著幾乎每一個股東這個時候的表情,除了李凱勝,誰也沒有因為他的這一番說辭而激動,足以可見他們對于龍騰集團總公司的這種試探并不是那么堅定不移的。
他決定立刻乘上追擊,道:“諸位,總公司并不想虧待諸位∫▽,ww≧w.,所以才在協議之中刻意將具體條款模棱兩可化,但這并不是極個別的股東趁機……當然,用訛詐并不合適,利益足以動人心,我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在資產統計這一塊,某些股東不夠誠實,但總公司還是希望盡可能地讓大伙解決這個后顧之憂,若是諸位真的不放心,不妨總公司和各位股東商量著邀請彼此之間都信得過的第三方對諸位股東的資產進行逐一地普查計算,時間上可能會長一些,程序也會相對冗長,這也是本著對各位股東對總公司負責的態度,我作為一任董事,這樣做才能算是勉強地不偏不倚,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蔣青青再沒有跟郝俊處處挑刺的心思,她自認自己若是郝俊,絕不可能做到現在這種地步,僅僅是依靠一番言論和互動,就將形勢完全控制在了對己方有利的地步。
媚姐顯然早有預料,郝俊的身份遠遠比她來得更合適做這場意外的調解,而身旁這個被她稱之為小白臉的郝俊,在這樣的場合仿若換了一個人一般,竟是讓她一時難以琢磨,以至于不敢置信。
郝俊的一番話深合本分而不跳脫,坦誠卻又堅定,一時之間,所有的小股東心思轉動,渾然沒有了之前那種整齊而至的“氣勢洶洶”。
在原則上,郝俊并不想讓關清媚給人留下一個過河拆橋的印象,畢竟在大多數人看來,魯海濤的被捕很大程度上已經確立了關清媚在龍騰集團內部的絕對地位,當初足以影響大局的小股東們的股份,現在似乎變得無足輕重。
基于這樣的心理的眾多股東,擔心關清媚會食言而肥,又因為內心的貪婪而想著趁這個機會將所能獲得的利益最大化,這一點其實無可厚非,可問題恰恰出在這貪婪二字上,郝俊所說的要求第三方的介入,實際上在座的幾乎所有的股東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資產評估報告若是做出來,怕是他們都羞于見人不說,還得往里面貼錢。
郝俊的態度無疑是代表了總公司的態度,關清媚的出現和離去,同樣也是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在表達著不滿,但他們也不是不留余地的,更是替諸位股東“著想”,只要依舊按照之前的協議進行,總公司對于立刻進行股權的轉讓并沒有半點異議。
有了比較才會有高下的立判,若是真的按照郝俊的法子進行正兒八經地資產評估,即使他們能夠操縱第三方進行“暗箱操作”,但在時間上耽誤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而且這個一直捂著的蓋子被揭開來,他們在地方的臉面就會丟的一干二凈。
所謂的夜長夢多無非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是在關清媚不是那么“需要”他們的時間里,更顯真切。
股東們迅速開始思考著利弊,他們當初能夠放棄這些股份,初衷可不是為了所謂的資產統計,而是沖著可以卸下一直身背著包袱,大力發展自己的實力而去的,只不過后來是受不了部分人的蠱惑,想要趁機謀上一筆而已。
從郝俊的話語之中,還是能夠看出總公司妥協背后的強硬來的,自己這伙人的舉動無疑惹惱了總公司,招來后悔莫及的結果,未免得不償失。
有多少個小股東,這個時候恐怕就有多少個心思,不少股東的心思已經開始動搖了,他們不希望夜長夢多,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郝俊將眾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不禁笑道:“其實我還是很希望大家接受第三方介入的提議的,畢竟現在公司的財政狀況并不是太好,給一些時間也能讓我們這些人的日子好過一點,呵呵!”
郝俊對于總公司的困境直言不諱,更加讓小股東們心中動搖,已經有不少與郝俊相熟的股東悄悄坐到了郝俊邊上,其中一人道:“郝董,還是給我們透露個準信,公司里面到底打算履不履行上一次與眾多股東們的協議?”
郝俊故作詫異,張著小眼睛問道:“張大哥怎么會這么問?簽訂的協議哪有翻臉不認人的道理,蔣秘書可是滬城數得上名號的大律師,她總不至于敗壞自己的名聲,更何況,關總是何許人也,您不妨問問股東之中的老人,怎么會食言而肥?您怕是聽信了小人之言吧?”
郝俊并不是沒有考量,小股東們的這次舉動若不是有背后煽風點火之人,只是一小股貪婪的作祟,倒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難題,只是財政狀況捉襟見肘而已,怕就怕這是魯海濤被抓之后,龍騰集團隱藏的不安定因素下策劃的一次陰謀。
被問及的張姓股東干笑幾聲,道:“關總的為人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我也是受了蒙蔽,受了蒙蔽而已,以你我之間的交情,郝董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先完成股份的轉讓,我可以按照當初最開始的協議來商討資產,不會無的放矢的?”
郝俊心中不由地一松,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可他面上依舊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道:“這個事情,是真的惱了關總,畢竟是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刻,她之前就曾發怒道‘既然他們做的了初一,她就做的了十五,她關清媚不食言,按照協議規定仔仔細細地清算資產,不會缺他們半分錢’,當然,這只是關總的氣話而已!”
壞人就由關清媚來做吧!
張姓股東聞言,臉上的苦笑更甚,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與郝俊過多地進行進一步的溝通,“郝董,私下的時候,我和幾個朋友做東,請你吃飯,一定賞臉,賞臉啊!”
郝俊等的就是這句話,一個團體最容易打破的方式就是由內而外,只要一些股東松口或者率先做出相應的舉動,但他面上還是做出幾分為難,最后遲疑道:“張大哥請客,我沒有拒絕的道理!”
張姓股東心中大喜,卻不敢輕易表露出來,現下哪還有心思去考慮其他股東的利益,只求不要因為自己的過失舉動而讓好不容易得到的股份轉讓的機會徹底喪失罷了。
郝俊與張姓股東之間的悄聲交流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會兒,但并沒有逃過在座的諸多股東的眼睛,甚至張姓股東臉上的表情都被他們仔細地捕捉到了,這種暗地里的交流瞬間讓更多的股東心中焦躁起來。
至于那些一開始主張借機謀取暴利的股東,此刻早已成了一些股東所唾棄的對象,至少沒有人給這些人好臉色。
郝俊又跟諸多股東交流了一會兒,依舊堅持從一開始拋出來的說法,并沒有退讓半步,但卻給與了股東們思考的時間,同樣也意味著給了總公司考慮的時間,有了出爾反爾的機會。
“好了,諸位,總公司方面已經知道了諸位的意見,而諸位也看到了總公司的誠意,我會立刻將這次與大家的會面的情況與關總進行交流匯報,會盡快拿出一個處置的方案,當然,也請大家盡快拿出各自的意見,至于這些資產統計……”郝俊拿起手中厚厚的一疊資料,笑道:“我想暫時是不能夠作數的,總公司需要時間來進行評估……”
諸多股東都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郝俊心中暗笑,臉上卻仍舊肅然道:“好了,就先到這里吧,龍騰現在諸事繁多,就不招呼各位了,蔣秘書,待會招呼員工餐廳為諸位股東準備一餐便飯……”
“好的,郝董!”
蔣青青難得乖巧地應了一聲是,倒是讓郝俊驚訝不已,不過,他要顯示出郝董的身份來,微微滿意地點頭,道:“將會議的記要拿了,我們去找關總匯報,各位股東,請便,恕我怠慢了!”
郝俊告了個罪,竟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股東們面面相覷,迅速分成了幾個小團體湊在一塊商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