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俊看來,岳飛陽與文老已然“狼狽為奸”。
沈大師艷羨之余,卻不敢有多余的動作,不過,這并不妨礙他選擇討好郝俊。
“俊少,老沈我不太會說話,您對我的幫助我全部都記在心里了,這是我去年從云南淘回來的一點小玩意,希望您能夠笑納,不要嫌棄”
沈大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紅色盒子,盒子里裝著一塊沒有絲毫瑕疵的玉石,卻沒有進行過任何加工處理。
郝俊對玉石根本就沒有什么研究,也看不出來這樣一塊玉石的真正價值,不過,他還真是不敢接,生怕沈大師拿出來的物件是哪個死人邊上盜出來的,傳聞玉石陪葬可能還會含在死尸的嘴里,想想這種情形就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反倒是岳飛陽的注意力被沈大師拿出來的玉石給吸引了過來,笑道:“這樣一塊天然玉石倒也不算是辱沒了郝俊的功勞,還有些許事情,郝俊并沒有對我們明言,不妨讓他借這個時候好好地說一說”
岳飛陽看著郝俊,想來是已經看出了他在拍賣會上使用的一些小伎倆,因為以他主持多次拍賣會的經驗來看,事情的確顯得正常卻又有幾分詭異。
文老和沈大師顯然并沒有岳飛陽那么精明或者說是細致的目光,聞言紛紛不解地望向郝俊。
郝俊笑道:“原本是不打算說的,岳哥都說了是小伎倆,上不得臺面的,不過,既然您這么問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瞞著了,那個與小日本競價的中年男人其實是我從滬城戲劇學院請的一位老戲骨,你們若是仔細看的話,會現他多多少少有些面熟的,畢竟他還是出演過很多部電視劇的,不過名聲不顯而已”
郝俊顯得有幾分靦腆,卻是一下子讓沈大師和文老倒吸了一口涼氣。
中年男子那種沉穩,坐擁千萬家資的底氣根本就不似作偽,而且到現在文老和沈大師依舊認為最終中年男人對帝王酒盞的放棄是因為經過理智思考的一種放棄。
那種針鋒相對的競價竟然是一個托營造出來的,對于文老和沈大師來說,實在是太過意外。
眼前這少年人著實是膽大
岳飛陽聞言也是啞然失笑,點著郝俊道:”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地大,你說,如果這日本人最后突然收手,拍不過那中年人,到最后你打算怎么收場”
“我早就調查過這兩個日本人的資金調動情況,大致能夠估摸出他們的實力,岳哥估計是看到我給那老戲骨使得眼色才現的吧”
岳飛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頗是鄙夷道:“以后還是離你遠一些,免得哪天就被你給算計進去了,還后知后覺地給你數錢呢”
沈大師聞言,下意識地向后躲了一步,回過味來覺得自己這本能的動作太過明顯,便假意地去給眾人倒茶水。
郝俊連連叫屈道:“岳哥你這話我可不敢茍同,這不都是為了幫助沈大師嘛,不然的話,哪會去用這些手段倒是岳哥你,論到算計,你才真的算計過我好幾回”
岳飛陽知道郝俊說的好幾回必然包括他靈機一動弄出來的郝俊與關清媚的烏龍的那一回,被少年人當面點破,而且潛意識里他認為少年人食髓知味,成了關清媚的裙下之臣,多多少少有些窘迫。
文老自然不知道郝俊和岳飛陽之間的暗語,嘆了一口氣,道:“老了,老了,早就沒了你們年輕人的膽魄,若不是郝俊小友出謀劃策,今兒的事情恐怕也不會那么順利,我老頭子也在這里謝過了,如果郝俊小友不棄,我這里也有一樣禮物奉上,聊表心意”
文老說話間已經將掛在腰間的一塊玉佩拿了下來,笑道:“這是清末一位郡王爵的八旗子弟的玉佩,有些年月了,雖不珍貴,但也是我老頭子的珍愛,還請郝俊小友笑納”
郝俊連連擺手,“我可不敢奪人所好,再說了,文老的這個麻煩還是當初我口不擇言惹下的,幫您就是幫我也是幫岳哥了,您的這份謝意其實就算在他的頭上好了,您不會介意吧,岳哥”
郝俊笑得十分燦爛地看著岳飛陽,對于文老的謝意還不如讓岳飛陽記在心里來得實惠一些,至于沈大師嘛,他的這塊玉石倒是還能夠派些用場
沈大師見郝俊收了自己的玉石,卻嚴詞拒絕文老的玉佩,既是高興又有些肉痛。
岳飛陽哪里看不出來,郝俊這是見他得了文老襄助這樣莫大的好處,想要趁機將他打劫一番,這個少年人的思維總是那般地無所顧忌。
不過,他一點都不惱,畢竟文老能夠改變當初堅決的態度,郝俊的出力恐怕是最為主要的原因,雖然有很大程度上是歪打正著。
郝俊這里分明是再賣了他一個面子,他哪里不會接著,聞言道:“既然小俊這么說,文老您還請把玉佩收起來吧,畢竟是您珍愛的寶物,掛在您身上才能彰顯出氣質,掛在這小子身上,憑白讓人以為是路邊攤搗鼓來的玩意,別給辱沒了”
郝俊堅持不受,岳飛陽又在一旁幫腔,文老只好無奈地嘆口氣,道:“那這樣,老頭子我只能厚顏了,郝俊小友如果以后有用得著老頭子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客氣”
“文老客氣了”
好一副尊老愛幼的有愛場面
這里其樂融融,小島純生和野田秋生之間的氣氛也極好。
完成拍賣的相應手續,小島純生和野田秋生終于算是拿到了期盼已久的帝王酒盞,二人回轉蓮花市的隊伍之中,迅多了幾張生面孔,全部是孔武有力的漢子,一副專業保鏢的架勢。
小島純生捧著裝著帝王酒盞的明黃色盒子,如同捧著這個世界上最珍惜的寶物,不想讓身邊的任何人染指,連帶著坐在這邊的野田秋生也被他在某一瞬間表現出的情緒激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將近駛出了大半的路程,小島純生才從這種讓人恐慌的情態之中似乎回歸到了一點點正常。
“野田君,這一次雖然花費的代價不小,但順利拿下了這個帝王酒盞,您的功勞我是不會忘記的”
小島純生這是由衷之言,若不是野田秋生義無反顧的提前準備,他真的就可能與帝王酒盞失之交臂了,這使得他面對野田的時候,話語也多了起來,態度也更親近了。
“我之所以花費如此高昂的代價來拍下這個帝王酒盞,并不單單是因為它本身所具有的收藏價值,更為重要的是,它對于我在日本國內收藏界的地位有極大的推動作用,如果國內知道了我現在是帝王酒盞的擁有者,你說那些標榜是日本數一數二的收藏家的人會是什么樣的一副表情我甚至覺得我可以將這個帝王酒盞捐獻給東京博物館,以不收取任何代價的名義,那么未來,我就有可能在國內享有至高無上的名望”
小島純生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給說了出來,當然,還只是一種想法而已。
野田秋生悚然一驚,將如此高價拍得的帝王酒盞捐獻給東京博物館,他第一個涌現出來的念頭,就是小島純生絕對是瘋了,但第二個卻被他的想法給震撼到了,不僅僅是這種魄力,更驚訝于他的大手筆,也難怪小島純生比他混得更好一些,他的眼光和思維的確出乎他的預料
除了破財之外,其他的確都是大大的好處。
“小島君,您的想法很大膽,而且您的無私也讓我深感佩服”
“野田君不用恭維我,我們兩個現在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其實不瞞野田君,這一次為了這個帝王酒盞,我已經幾乎將我的全部財產都貢獻了出來,不過,結局還是很完美的,我的孤注一擲讓我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中國有句成語,這應該就叫做背水一戰吧”
“野田君大力助我,我也不會虧待野田君,這一次來到中國,同樣是我的一個冒險,財團的那些老家伙并不相信遠在中國的這一個項目能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為此我利用在財團內的職權換來了這一個項目中百分之六十五的利潤歸于我本人,其余的百分之三十五則是用來換取財團的資金和渠道支持野田君,你應該明白這個項目對我的重要性了吧”
小島純生目光炯炯地望著野田秋生,這個日商協會的會長再一次感受到了小島純生在某些事情上的偏執和瘋狂,但如今他已然是和他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更何況,他也非常看好這個項目能夠產生的收益,遠比他一輩子做服裝要來得好得多。
“我可以分出百分之十的利潤給野田君,希望野田君能夠全力支持我”
小島純生此次中國之行,的確有幾分孤注一擲的成分在內,外間的那幾個魁梧漢子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利用財團的資源和勢力,但在中國的局面終究是要靠他來打開,所幸的是,一切開展似乎很順利,而且帝王酒盞這個意外地收獲,也足以奠定未來他在日本國內收藏界的地位,算是意外的收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