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鑫一點都不清楚他正處在一種極度危險可能發生的境況之下,他的一切應對,只是因為郝俊的提醒和貨車上日本人的異常反應,讓他作為一個警察的本能的敏感警覺發作而已。79
看著這一切發生的知情人郝俊,心里其實也是十分緊張的,不過,縱然早某個時刻,他始終對張興鑫存有幾分抱歉的心理,但倘若危險真的在下一刻發生,他還會是跑得最快的那一個。
不過,郝俊所預想的這種危險可能發生的概率,在他的預判之中是極低極低的,畢竟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興鑫若真是遇襲,那將是十分嚴重的惡‘性’事件了。
張興鑫定了定神,開口讓那個渾身打擺子的日本人把貨車的車廂打開,日本人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故作不懂中文,張大胡子也是個妙人,竟是會幾句日語,把這耍小心思的日本人整得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苦著臉站起身來親自去開貨車的‘門’。
這個時候,整個收費站其實已經基本上都停止了運作,后面積壓的車流看不到前面的情況,不耐煩地響起了一陣催促的喇叭聲,但這樣的情況下,哪里還有人給他們放行。
而這個時候的日本人,腦袋里面其實已經是全然的空白一片了,不過,他竟是還假模假樣地裝著去開車‘門’的模樣,然后很沒有道理絲毫沒有顧忌地開始撒丫子飛奔,竟是想要奪路而逃。
拿槍的張興鑫愣了,這都敢跑?當你家張大爺手里的槍是玩具啊?
可這樣的情況下貿然開槍也不合適啊,張大胡子是有辦案經驗的,這一槍若是真開了,他的麻煩到時候肯定不會少,如果貨車里面沒有什么,那他就會更倒霉了,反正這循著貨車就都能把正主給找到,現在跑了,難不成在蓮‘花’市地界上他還能逃一輩子?
所以,一直保持著持槍姿勢的張大胡子最終選擇理智地沒有開槍,看著那小日本不管不顧地飛奔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滑稽好笑,便沖著那司機嚷道:“喂,你來開‘門’,他‘奶’‘奶’的,跑得了嘛,老子正好還省顆子彈,不過,你要是再跑,老子可不省了!”
張大胡子兇神惡煞的模樣著實嚇壞了司機,他根本就是不知情的一個老實人,哪里敢像那小日本一樣拼命,哆哆嗦嗦地站起來,一步步地按照張興鑫的指示去打開了車‘門’。
整個車廂里都被衣服塞得滿滿當當的,張興鑫當即皺了皺眉,不會是郝俊情報有誤吧,他倒是不擔心郝俊騙他,但若真是情報有誤,打草驚蛇不說,他算是徹底出了糗了,出了糗當然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問題是他的這一次舉動若是無功而返,他恐怕是要受到處分的。
“把衣服都‘弄’出來!”
張興鑫的心情陡然也緊張了起來,看著司機迅速地將車廂里的衣服往外掏地扔在地上,直到車廂越來越空,可他卻并沒有發現他想要發現的東西。
但職業的敏感‘性’給他提了個醒,他也顧不上臉‘色’慘白的看著他的司機,當發現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都鼓鼓的,有些異樣之后,他一邊防著司機,一邊親自去檢查衣服的口袋。
他終究還是發現了衣服口袋里的東西,在那一剎那,張興鑫沒有欣喜,臉‘色’反倒是顯‘露’出幾分凝重之‘色’,為了避免影響進一步擴大,他并沒有再繼續去一件一件地檢查,司機和另一個押運人員的表現證明了實質上他們可能本身就對此一無所知。
他再一次看了郝俊所在的方向一眼,心里已經有了一個處置的章程。
他掏出手機,冷聲道:”喂,我是張興鑫,嗯,先不要問,帶一大隊到收費站來,其余的人控制新華制衣廠的幾個日本人,不要讓他們跑了,別管他們的身份,反正不要讓他們走脫就是了,很重要,是的,立刻,馬上!”
收費站依舊不放行,收費站長這個時候也已經收到了張興鑫的信兒,閉站了,等到張興鑫手下人到來的時候,更是將整個收費站全部都控制了起來。
張興鑫手底下的人倒也干練,對每一輛即將被放行的車輛都進行了仔細地盤查。
眼看著那些黑‘色’的小轎車并沒有反常的舉動,很是認真地配合警方地調查,郝俊這個時候才放心地開著桑塔納獨自離去。
一切都如他預料之中一般,新蕾集團雖然野心龐大,但在經歷了龍騰集團事件之后,他們的行事方式已經有了根本‘性’地改變,他們與小島純生的合作顯然只是一種試探似地撒網,一肆發現這樣的新的合作伙伴并不能夠足以承擔在鳳塘區和金星區的布局的時候,他們便可以十分從容地全身而退,不留一絲痕跡。
張興鑫顯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他并不急于將事情立刻上報,而是采取順藤‘摸’瓜的方式,迅速地控制了相關人員,小日本敏感的國外投資者身份讓他也意識到了事情很快就會變化的嚴重‘性’,他必須先將事情的證據全部掌握到位,由此才能站在得益者的一方。
由于貨車的出貨量并不算大,司機和押運人之一都對此一無所知,若是這些日商一口咬定這樣的事情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他們出貨的渠道只是被不知誰利用了,那么對于他來說將會非常被動。
鳳塘區現在可謂是驚弓之鳥,這個錯,必須要由他們自己來糾。
經歷過一次毒品事件的張興鑫顯然處事更為老辣果決了,當毒品再一次在鳳塘區流通的消息層層上報之后,他已經將所有的涉案人員都嚴密控制了起來,并且取得了相應的證據。
得到消息的顧凱凡和郝躍飛顯然是整個鳳塘區最為緊張的兩個人,鳳塘區一而再地成為毒品流通之地,他們兩位當家恐怕將難辭其咎。
二人急匆匆地趕往新華制衣,張興鑫正在徹查整個制衣廠,并沒有發現成套的制毒設備。
“張局,究竟怎么回事?”
張興鑫向鳳塘區二位當家敬了個禮,見郝躍飛也是一臉疑‘惑’和凝重,到嘴的話就又收了回去,顯然,郝俊并沒有將事情告知郝躍飛,亦或是,郝俊只是猜測,并不能夠證實事情的真假!所以才讓他出面!
時間緊迫,由不得張興鑫多想,立馬匯報道:“顧書記、郝區長,是這樣,今天我路過收費站的時候,發現日商新華制衣的運貨車和隨行人員行蹤有些可疑,便在收費站口截住了他們例行檢查,沒想到還沒有查到什么東西,隨行押運的一個日本商人就因為緊張而落荒而逃,由此我便認真地對貨車之中的貨物進行了一遍檢查,最終我找到了這個!”
張興鑫從身邊的人手里接過一個用塑料密封袋裝著的透明小塑料瓶,里面裝著一些白‘色’粉末,道:“這是分別從衣服口袋和夾層里發現的東西,數量雖然不多,但專業人員已經確定這里面裝著就是高純度的毒品,我已經請相關部‘門’的人員進行配合調查了,對貨車的貨主新華制衣的初步調查來看,并沒有發現一些相關成套的制毒的設備和儀器,應該是有人利用運貨的時機進行偷運毒品的犯罪活動……”
郝躍飛和顧凱凡面面相覷,毒品的流通可能是死灰復燃,或者是殘存的貨物再一次鋌而走險的小團隊舉動,但因為牽涉到投資商日本人,如此就顯得很是棘手了。
“那個跑了的日本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不過,這個人死活不承認其知道貨車上裝有毒品,堅稱他們是受害者,相關新華的管理人員的說法也是這樣的……”
顧凱凡和郝躍飛的眉頭都快擠在了一起,若是不能夠將這件事迅速地處置了,鳳塘區會全面地陷入被動,尤其是這些日商作為鳳塘區目前數量最為龐大的外來投資群體,會產生很不利的影響,
張興鑫似乎看出了兩位當家的擔心,忙道:“我們在倉庫發現了部分沒有被運出去的毒品,部分裝車工人和倉庫管理員也可以證明這是在制衣廠相關高層的直接命令下進行的有目的活動,所以,證據和證詞還是有利的!”
顧凱凡和郝躍飛不由地都點頭,他們其實心中隱隱然已經將這一次事件定義為前一次毒品事件的后遺癥,這一批貨物只是囤積在手上的人的一次鋌而走險的活動,應該不是相關利益鏈的重新構架。
可張興鑫的接下去的一句話立刻打消了他們的投機心理。
“還有相關證據表明,有許多在鳳塘區的日商都參與了這一次的毒品流通,事前是有很高的組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