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老師,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情,下次我再請諸位老師好好地吃一頓!”
郝躍飛在上車前向諸位老師表達著歉意,“郝俊剛剛也是看不過我受欺辱,行為才有些過激了,希望諸位老師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看到給郝躍飛開門的司機一副職業認真的模樣,任課老師們都開始紛紛猜測郝躍飛的身份,畢竟能有這樣做派的,又一直維持著良好修養的,都不會是什么簡單人物。
Cris也悄然跟在眾人身后,卻在這個時間親自將二人送到車旁,隨后又不言不語地站在一邊,卻給了老師們極大的壓力。
都說東湖園的背景不凡,神秘莫測,能夠在東湖園里面執掌權柄的女子怕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可就是這樣的人,偏偏要等到郝躍飛的小車駛離了視線之后,才笑著跟他們道了聲別返回東湖園,又是讓他們心中一陣驚嘆。
“唉,徐老師,這郝俊家是什么來頭,怎么看著有些不凡的樣子?”
終于有老師忍不住將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
老徐也不打算瞞著,道:“郝俊爸爸是鳳塘區的區長,不過,他沒有事先到明身份,我也不好說破!”
“難怪,原來是位區長,那施衛明跟誰起犟不好,偏偏要跟他來勁,這不吃了苦頭還得往自己肚子里咽!”
“都是自找的,我看這個郝躍飛倒不像是那種擺架子的人,反倒是這個施衛明仗著是一個小干部,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頭一次接觸的時候就覺得不是滋味,有人滅滅他的囂張氣焰也好……”
“反正礙不著我們什么事,我們只要教好我們的學生就是了!”
老師們在一起微微八卦了一陣,就各自回了學校,至于這個學期末位淘汰的事情,看來還真是得從長計議。好好再研究研究。
李國良自從坐進了郝躍飛的車子就變得更加拘謹了,縮著身子將雙手擺在大腿中間,愣是一動都不敢動,開車的年輕司機一口一個區長。他哪里還不知道郝躍飛是什么人物。
“老哥,您是湖鄉縣的,我趕時間,不然的話直接給您送回去了,現在只能給你們送到汽車站了。實在是抱歉啊!”
郝躍飛笑著跟李國良道。
李國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您太客氣了,太客氣了,麻煩您了!”
郝躍飛平日里就不愛發脾氣,今兒個也算是難得臭了一回臉,不禁自嘲地笑道:“我平時不常發脾氣,今天也就是被纏的煩了,才有這么一出,您可別見怪啊!”
“不見怪,不見怪!”
李國良本性純良。不善言辭,對于笑意妍妍的郝躍飛實在是不太會招架,恐怕是將他當成了一頭地地道道的笑面虎,心里直犯冷。
郝躍飛恍然未覺,看了眼李興彤,道:“你這姑娘十分俊俏,一表人才的,指定將來有出息,比我家這個整天游手好閑的臭小子強多了,以后還要請小姑娘多多關照我們家孩子啊!”
“哪里。哪里!”
郝躍飛見李國良越發拘謹了,半天也蹦不出個屁來,頗覺得無趣,而這個時候正好秘書處的人打電話過來。他便順手接起了電話,一時之間汽車里除了郝躍飛說話的聲音之外,竟是再無其他任何聲響。
郝俊和李興彤挨著坐在后座位上,眼看著汽車已然在汽車站前停了下來,一直低頭不說話的李興彤才在郝俊邊上輕聲言語了一句,“謝謝你了。郝俊!”
郝俊也不知道女孩子謝他什么,甚至來不及說聲不客氣,女孩子就動作麻溜地從另一面下了車,仿佛往日里的恬靜都是假的一般,郝俊看著女孩子下車時包裹在校褲里的渾圓臀部,不禁啞然失笑。
郝躍飛的電話很長,只是揮揮手和李國良告了別,車子就重新發動離開了。
郝躍飛一回到辦公室就徹底忙開了,連打發郝俊走的時間都沒有,郝俊大功告成,也不留在區政府辦公樓,直接回了家。
他一點都不擔心施衛明,一來郝躍飛的身份擺在那里,這二來嘛,東湖園出面,能把事情辦得更好,更何況,郝俊也打了招呼,料那個施衛明也不敢對一個區長撒野,到時候他的態度自會有分曉。
果不其然,晚上,施衛明就帶著兒子施恩親自登門了,不得不說,他的動作和反應還是很快的。
郝躍飛將他們請進了門,余芳便起身去泡茶,對于這個時間來拜訪還提著禮物的人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郝區長,實在是抱歉,我這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我這是特意來道歉的!”
施衛明坐在沙發上顯得極度忐忑不安,哪里還有白天的時候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郝俊只是單單坐在一邊冷眼旁觀,同樣也給了施衛明極大的壓力,原本打著兩家孩子是同學關系的主意的施衛明心中卻是一時踟躇起來。
郝躍飛淡然一笑道:“沒關系,喝了點酒難免就有不理智的地方,這我是可以理解的,不用特意來道歉的!”
郝躍飛的態度讓施衛明捉摸不透,他以為這是郝躍飛的反話,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淌下來,但這件事情他必須要厚著臉皮接著,“這是我表達歉意的一點點小意思,里面還有一套西服,希望郝區長能夠原諒我的沖動和魯莽!”
郝躍飛皺了皺眉,擺了擺手道:“心意我領了,但這東西,還請施先生帶回去,我是不收禮的!”
郝躍飛從上任到現在,幾乎杜絕一切收受禮品的行為,他無法要求身邊或者手底下的每一個人都做到,但他自己至少能夠做到。
可這一番言語,卻讓施衛明徹底苦了臉,禮物不收,那分明就是不接受他的歉意,雖說郝躍飛跟他沒有從屬關系,但這些一區之長的人物若是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他一個小小的科長也招架不住啊!
“郝區長,您看我這都帶來了,這……”
郝躍飛擺了擺手,正色道:“施先生,我郝躍飛說到做到,既然說沒有關系那就是真的沒有關系,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不收禮物這是我們家的規矩,所以還請你原樣帶回去,不然的話,我可是真生氣了!”
“這……”施衛明滿面的糾結之色。
“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哪里來的那么多廢話,小心待會我給你扔出去!”
“小俊,閉嘴!”
郝躍飛假意板著面孔教訓了郝俊一句,可父子倆分明一個扮著白臉一個扮著黑臉。
施衛明訕訕地笑了笑,心里無比糾結,可只是一會兒,郝躍飛就擺出了端茶送客的姿態,他只好一邊一個勁地道歉一邊說著些好話倒退著出了門。
不過,施衛明依舊不放心,撥通一個并不怎么熟悉的人的電話,“老許啊,有個事情我要請教一下!”
這個老許是鳳塘區統計的一個副主任,跟他有過業務上的來往。
“你們郝區長這個人怎么樣?”
“施科長,您這話問得太籠統了,再說了,我怎么敢隨意評價領導!”
“我的意思是,他平日里收禮嗎?”
電話那頭沉默稍許,才道:“施科長這是要高升了?不過,我勸您一句,對郝區長還是不要打著送禮的主意了,這顧書記和郝區長啊,都是不收禮的主,這可是我們整個鳳塘區的規矩,你不送禮還好,你要是送了禮,沒準日子還可能更難過一些!”
施衛明又應付了老許幾句,那老許還真倒是以為施衛明要高升到鳳塘區才打著送禮的主意,言語之中頗多試探和討好。
這個時候,他才稍微放下心來。
他嘴里念叨了一句“怪胎”,回頭看了一眼郝躍飛家,便領著一直戰戰兢兢的施恩回了家,過程短暫到他所準備的一切言語都沒有派上用場。
“以后在學校里躲著這個郝俊一點,還有,別讓我在聽說你去騷擾別人女孩子,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施恩忙不迭地點頭,將心中的恨意悄然壓了下來。
“有陣子沒人大張旗鼓地來了,這人怎么滿是道歉的話,他怎么得罪你了?”
余芳詫異地問了郝躍飛一句。
郝躍飛笑了笑,也不在意“今天發生了點小沖突,沒有多大的事,不過,余芳,你在滬城收了個干女兒的事情,怎么沒對我說過啊?”
余芳一愣,冷笑道:“我當時不是跟你隨口說起過嘛,你都忘了?怎么?你這是要審我的意思?”
郝躍飛剛剛突然積攢起來的氣勢一下子蕩然無存,壓著聲音道:“你不是知道我的工作性質很特殊嘛,我這是擔心你因此受到別人的蒙蔽!”
“人孩子善良孝順著呢,沒你那么多的陰損心思,再說了,人孩子家大業大的,你以為看得上你這個破區長的位置?”
余芳把手往腰里一插,郝躍飛頓時偃旗息鼓了,看得郝俊直樂。
郝躍飛一怒,“笑什么笑,屋里邊呆著去!”
郝俊郁悶了,這有我什么事?算了,看在今天老爹替他出頭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了。
“你敢吼孩子,今晚你睡沙發,別以為你當上了一個區長就抖上了!”
余芳當即也怒了!
這世道,這家里,原本就是那么一物降一物,頗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