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航最近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老總朱德華昨日一通電話特地把他從蓮花市叫回了興城,質詢他下撥資金的詳細用處,但他卻只能以基建兩個字來應對,惹得既是好友又是上司老板的朱德華相當不快!
鳳塘區的項目二期已經正式動工,但其向新蕾方面收取的資金卻是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仿佛永遠都得不到滿足,幾乎每一天,他都能收到以各種名義發過來的催款單!
有時候,他真想扯著郝躍飛的衣領問一問,他們鳳塘區到底想干嘛,到底想干嘛?
小小的一個副處級經濟區,用得著花那么多的錢做基礎建設?有能力同時開展那么多的工程?把自個當成東南省了?現如今,哪怕是把他們投進去的這些錢全都扔進了水里,也至少能聽個響不是!
他媽的是不是這些錢都被郝躍飛這一大幫子蛀蟲給貪污了?
尼瑪的,一看也不是一個個要錢不要命的傻子啊!
最近,他的心思全部都在這二期項目上,動不動就往工地上跑,除了看到海堤之下被填出來的大片土地和各色工程車輛出入揚起的喧囂灰塵之外,還有就是其他一絲一毫沒有動靜的灘涂,喧鬧和寂靜仿佛是兩個彼此涇渭分明的世界,著實是讓他怎么也看不懂!
新蕾集團作為項目的投資方之一,有權力催促工程進度,卻無法輕易企及工程目標,但一旦催促,得到的回應就是更多的催款單亦或是資金要求,對方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現在的施工力度已經趨向飽和,如果新蕾集團有意加快進度,可以,拿錢。
他知道他大意了,他不應該當初自信滿滿的和這個項目簽署對新蕾集團如此不利的協議,而現如今,他終于真切地體會到了這個協議帶來的威力!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的鳳塘區,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野心,這么大的能力,這么大的膽子去催動如此龐大的資金來實現一個并不怎么明確的目標,在大多數大佬級人物看來,這簡直是玩笑,但偏偏省市兩級政府都默認了。
但現在其實說什么都已經晚了,即便是他有心立刻停止新蕾集團的注資,他們也將為違背相關協議而付出一定的代價,更為可惡的是,他們還會徹底失去將來在項目上占據一席之地的機會,這顯然非常不可取。
但倘若新蕾集團依舊保持現在的狀態繼續注資,老板朱德華那邊首先就不好交代,而他也根本就不知道投入的底線在哪里!
他的腦海里依舊滿是昨日面對龍騰集團那個姓蔣的小妞時,她滿臉不屑的說出來的話語:“蘇總要是覺得力不從心的話,大可以停止進一步的投資,由我們龍騰集團跟進就是了!”
一想到這個場面,蘇遠航就仿若急火攻心,呼吸都立刻急促了幾分,恨不得把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妞狠狠地教訓一頓。
他委實已經是進退兩難!
他未嘗沒有想過真的撤資,但這個時候撤資,新蕾集團不僅將付出巨大的代價,同樣他在集團內部的地位也會遭到巨大威脅,成為背黑鍋的人,但倘若堅決不撤資,繼續追加投資,他也不知道各個合作方的底線究竟在哪里,在他眼中,即便是一個龍騰集團,都可以輕易地跟他們新蕾集團叫板了!而他肩上的黑鍋將會越來越大。
更為可惡的是,無論是項目的那一方股東,都沒有半點向新蕾集團靠近的跡象,仿佛隱隱之中有一種力量,將他們和新蕾集團徹底地在分割開來!
蘇遠航已經隱隱害怕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
看著墻上的石英時鐘滴滴答答從不停歇,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那么渴望過它可以走得慢那么一點點,哪怕是只有那么一點點。
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向朱德華交代,畢竟新蕾集團不可能把所有的資金流都偏向他這一方,相信若是照著目前這個趨勢下去,新蕾方面停止資金注入,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蘇遠航把手中的筆扔得遠遠的,這一切實在是讓他感到煩透了。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從一開始,這就是針對新蕾集團的一個坑。
蘇遠航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他很想抓起電話像朱德華透露一些,但猶豫間他終究還是沒有付諸行動,他仍舊保留著一分自矜。
“爸,爸……”
一陣哭喊突然從門口傳來,這使得蘇遠航的心情更加惡劣了幾分。
“怎么了?”蘇遠航頗不耐煩地問道。
蘇子威此刻的臉已經腫的更加厲害了,左眼都只瞇搭成了一條縫,右眼前則早已是一片黑暗,仿佛是被好幾個蜜蜂給蜇了一樣,這可把原本還皺著眉頭的蘇遠航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去想鳳塘區的那些煩心事,大步地走向蘇子威。
蘇子威見到父親,哭得更大聲了,尖細的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凄厲的恐懼。
在向老子打報告的行為上,蘇子威的演技也算得上是爐火純青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被人打了!”
蘇子威好不容易才停下哭喊,把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蘇遠航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對于他來說,寶貝兒子被當街暴打,等同于直接向他挑釁了!
他心氣本來就不順呢,琢磨著一定要進行最為慘烈的報復,替兒子出口惡氣,也替自己順帶找個出氣筒!
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看看蘇子威的傷勢,這臉被打得面目全非,可是讓蘇遠內心航著緊不已。
父子兩緊趕慢趕來到醫院,醫生給蘇子威做了詳細的檢查之后,蘇遠航才微微松了一口氣,蘇子威并沒有什么大礙,盡管看起來非常夸張恐怖,但多是一些皮肉傷。
從這一點來看,這錢云的確是個行家里手,下手極有分寸,即把蘇子威給打痛了,卻沒落下什么傷勢。
這個時候,蘇遠航才漸漸有了心思問蘇子威那個打人的家伙的來歷。
只是蘇子威從一開始就沒怎么把別人放在眼里,更不會在乎人家的來歷,連錢云所言的鼎天集團都沒有記住,說白了,他就是認為在東南省商界,還真沒有需要他或者說他父親看得起的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如此出言不遜。
蘇遠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兒子是真傻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打了一頓,但一看到面前兒子哀嚎的痛苦模樣,蘇遠航這心就又軟了。
蘇子威可不會直接對他說,這是他跟人談事情的時候,嘴巴不干不凈惹的禍,他只當是歌迷會諸人找了他的麻煩,這頓揍不僅要報復,最好能趁著他老爹給他出頭的機會把歌迷會給奪過來。
小小年紀,也算是有點算計的心思了。
蘇遠航總算從兒子口中得到那么一點有用的信息,好歹有幾個人應該知道那個打蘇子威的人的來歷的,那么就好辦了,無論是那人,以及那人背后的公司,他都要跟他們說道說道此間的道理了。
蘇遠航把蘇子威安頓好,寬慰了嚷著要報仇的兒子幾句,這才開始站在醫院的走廊里頻繁地打電話。
他得先把那人的身份給搞清楚了!
他先把電話打到了盧校長處。
“什么?蘇子威同學被打了?是什么人?”
盧校長很是愕然。
“盧校長,那個人姓錢,之前和你們學校的幾個孩子在商談什么歌迷會的問題!”
“什么?被那個錢云給打了?”盧校長驚訝不已,拿在手里的電話都差點掉到地上。
“是的,盧校長清楚那個人的來歷嗎?”
“知道一點,那個人叫錢云,好像是來自一家叫什么鼎天的公司,太過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他跟學校歌迷會應該會有聯系,我可以幫著蘇總注意一下!”
“那就先麻煩盧校長了!”
蘇遠航匆匆掛斷電話,他需要再打聽一下這個鼎天集團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