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清媚的話,給了郝俊一些提點,在電力集團這個系統里面,他所能搬動的人物未必能夠替歐山河說的上話,即便是能夠說動,也實在是太費周章,得不償失。
最好的方式,那就還是要從歐山河本身來尋找一個突破點,電力系統畢竟還是區別于官場體制的,有些光彩是輕易無法被人為所掩蓋的,也是輕易無法讓人忽視的。
只不過,此刻郝俊的腦子里沒什么有效的思路,左右他和關清媚兩人作為龍騰集團的代表也沒人在意,酒會卻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
名目為賽車場項目的慶功酒會,卻這般徹底地將龍騰集團隔絕在外,不理不睬,如同一個扔在角落里的擺設,這透露出來的風向其實已經相當明顯,就差發個公告,告知于天下了。
關清媚對此,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看,用她的話來說,她是個小女人,心胸一點都不豁達,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大家走著瞧。
看她這般氣憤的模樣,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地跳過了有關于歐子蘭的更多話題,似乎給郝俊留了一點余地。
“走吧!”
關清媚將身上晚禮服的些許褶皺輕輕地捋平,不在乎有心人看過來的各色眼神,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樣一個章程。
她似乎真的是鬧了不講理的女人脾氣,不再想要湊到城投公司的那幫人前面去。
郝俊也覺得頗為無趣,他本就不想出現在這樣的場合,成人世界里面有太多的爾虞我詐和惺惺作態,而他此刻,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讓他來無視這些,也只能是隨波逐流,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他跟著關清媚站起身來,挑著眉毛看了眼林大師的方向。
關清媚的玉臂重新挽了上來,眼神頗為溫柔地看向郝俊,讓郝俊有些不適應,她的嘴巴卻貼在郝俊的耳畔,輕笑道:“讓這些個尸位素餐的家伙得意去吧,我家小俊的人脈可厲害著呢,不愁龍騰集團找不到強的靠山,到時候,要這些人求到我的頭上來,哼哼……”
郝俊苦笑,原來這女人打的竟是這個主意,也算是有恃無恐了,但有些事,還當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龍騰集團整肅了內部,實質上已經等同于一臺完全磨合好了的發動機,差就差那點運轉的機油罷了,關乎于聲譽和影響力的問題,也未必一定要從賽車場項目上著手。
于郝俊而言,這個問題跟歐山河的問題一樣,需要動腦筋找契合點罷了,倒不一定是要一力降十會那種粗暴簡單的方式,這樣于龍騰集團而言,多多少少欠妥當。
想來,真正讓關清媚糾結的問題在于,龍騰集團前期在賽車場項目上的一切努力都會因此而白費,實在是太過可惜,也太過讓人憋悶罷了。
眼看著郝俊和關清媚就此要離去,還在不緊不慢地跟身邊的人講話的城投公司領導面色一變,趕忙招呼道:“小蔡,你在干什么呢,沒看到龍騰集團的關總要走了?還不去把人給攔下來!”
小蔡心中著實郁悶,領導的心思實在是太難把握了,這都把人家撇在一邊這么久了,人要走也是再正常不過,忍到現在也算是他們有涵養了,這個時候,哪里又用得著這么著緊忙慌的,另外差人把他們追回來就是了,我這不是也在招呼著客人嘛!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暗示手下人這樣對待龍騰集團的人,還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當然,這話小蔡是不敢當面跟領導抱怨出來的,只好跟身側的人告了聲罪,領著那位沈總,快步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追了過去。
“關董,郝董,留步,留步!”
關清媚聽到身后的喊聲,心中一動,卻是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將降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來人,動作顯得從容而不做作。
“關董,郝董,請留步,我們領導請二位稍留一會兒,有事情跟二位商量!”
關清媚臉上泛起迷人的笑意,一瞬間就像是百花盛開般燦爛奪目,她道:“貴公司領導事忙,今天這么多貴客,我看,要不改天我們再行拜訪?”
蔡總卻笑不出來,也無暇欣賞這美色。
“實在是怠慢了,怠慢了,主要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下賽車場項目的事情,如果二位沒什么事情的話,務必請暫時留一下!”
他刻意地的跳過了城投公司在酒會上表現出來的對龍騰的態度。
關清媚眉頭一皺,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攤牌了嗎?她的眼神也因此不由地變得冷了幾分,說起來,這是不打算給龍騰集團一點轉圜的余地了。
蔡總和沈總莫名地打了個冷顫,關清媚瞬間氣質變得冷冽無比,好似千年不化的冰山,但眨眼之間,卻又恢復了原樣,仿佛之前都是他們的錯覺似的,這女人,實在是有些詭異。
“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雖說只是辦個慶功酒會,但到頭來還是離不了工作上的這些個大大小小的事情,身在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過為難,一不小心就怠慢了龍騰集團的兩位貴客,我在這里代表城投公司跟二位說聲抱歉!”
城投公司的領導終于出現在了沈蔡二人身后,一句話揭過了今日酒會上對關清媚和郝俊的冷待。
“鐘主任客氣了,我們小公司,哪能跟其他大公司比,別耽誤了貴公司的大事才好!”
關清媚臉上帶笑,話語之中卻并不怎么客氣。
“看看,看看,小關這還是生氣了不是,那小關你說,要我如何做,你才能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饒了我這個老頭子?”
鐘主任一點也不介意,還自嘲地開起來玩笑,這是從容掌握局勢的自信。
畢竟對方還沒有正式向龍騰集團提出在賽車場項目上退股的事宜,關清媚仗著女人的身份給了別人一個臉色,卻也不能夠輕易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一旦坐實,那想要運作改變就極不可能了。
“鐘主任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今天感到有些不舒服,您知道的,女人嘛,難免有幾天脾氣會顯得暴躁些,要是我說錯話了,您別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可以緩一緩的,我擔心待會狀態不好,發脾氣耍性子,我其實想先回去休息休息,事情我們改天再談!”
關清媚不希望這么快就開誠布公,動些小心思盡快從這場合脫身。
鐘主任卻擺了擺手,笑道:“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小關你不用著急,我這就讓人安排一間安靜的會議室,請你們去休息休息!”
說完,他也不待郝俊和關清媚答不答應,直接就開始吩咐起身邊的人。
歸根結底,他雖然面上跟郝俊以及關清媚和顏悅色,但實際上是不輕易允許別人忤逆的人,習慣了發號施令,對待郝俊和關清媚自然而然多了面對下屬時的那種狀態。
關清媚和郝俊跟徐東強有些關系,他覺得他這一番和顏悅色已經給足面子了,關清媚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拿捏姿態,也要適可而止,他哪里有時間跟龍騰集團去扯皮,很多大事都等著他去做決定!
鐘主任自認眼光不凡,即便是關清媚和徐東強是那方面的關系,但有些利益和糾葛,也不是徐東強會輕易冒大不韙去觸動的,真較真起來,徐東強可能思考顧慮地要更多,更明了來說,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大張旗鼓,畢竟這會得罪不少人。
但歸根結底,現在的龍騰集團,相較于之前,只不過是略微不好打發一些罷了!
他可以給幾分面子,但在賽車場項目上,卻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余地,除非徐東強這樣的人物親自跟他開口!
一個女人,如果有脾氣,那得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