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山河其實也明白,孫自強是不會在這件事上輕易松口,但卻沒有想到,他只是一開口就已經把所有的路都給堵上了,一點都沒有待價而沽的意思。
搬出歐家這個大牌子,并不是簡簡單單地為了壓人,他也明白,如果他站在孫自強的立場,歐家開出什么樣的條件,怕也是不會動心的,所謂的等價的利益交換,那才是生意,差價太多的,那就是巧取豪奪,于歐家都是無法輕易割舍的龐大好處,更別說對于曾經一窮二白,如今依舊背景孱弱的孫老三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有些不明白大哥想讓他在這件事上扮演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但他心中跟個明鏡似的,想要讓孫自強答應歐家的要求,恐怕真的只有以勢壓人一條途徑了。
“孫老板不妨再好好地考慮一下,我們歐家很有誠意的,更為關鍵的是,只要您答應了,就能收獲來自歐家的善意和青睞!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畢竟我們以后還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歐山河依舊做著努力,他并不期望他能夠順利說服孫自強,只是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以此來回饋給大哥,他不齒于巧取豪奪,但大哥既然有心一定要在這個鼎天安保身上分一杯羹,自然是有他的考慮的,為了止住歐家的頹勢,使用些許非常規的手段,也顧不得許多了。
當然,他也希望他能夠給孫自強一個提醒,自古先禮后兵,讓他明白拒絕歐家可能會承擔的后果。
孫老三其實心里也在犯嘀咕,這事是不是要請示一下俊少再做決定。
“那個,歐總,要不,您容我請示一下,實際上我也做不了主啊!”岳飛陽和徐東強并沒有明確地告知孫老三郝俊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或者說歐家參與進來的可能給郝俊的心態起到的變數,以至于老混混多存了一個心眼。
電話那頭的歐山河聽了這話,卻突然一下子來了精神,急切道:“孫老板在這件事上還需要請示別人?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們來做這個人的工作,這樣,您就不用處在中間太過為難了!”
這是試探,同樣也是一種壓迫。
“這個?”孫老三遲疑了一下,目光投向岳飛陽和徐東強。
老混混顯然存了讓這二位將電話那頭的人打發走的心思,但他卻不敢明確地張口,他心里也是一萬個舍不得這樣的好處拱手讓人的,一個所謂的歐家的善意,哪里比得上與這個國度的幾個大家族真金白銀的利益關聯,如果連這點都分不清高低的話,老混混都覺得自己可以跳進黃浦江淹死算了。
“孫老板不用想得太過復雜,我們之間是有過接觸的,您應該明白,我也不是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真誠地希望能夠得到更多對我們歐家有用的信息,據我所知,在這件事上,和我們歐家有一樣心思的人應該會很多很多,即便是孫老板不愿意出讓這些份額,但讓我獲得更多的信息,處于競爭的優勢,想必您也不會太過在意的吧?這份善緣,您應該不會拒絕結下!”
被江岸的冷風吹著,歐山河的思維變得更加清晰了,他的話語并不顯得咄咄逼人,但的確是抓住了重點,別人興許會有些瞧不上孫老三,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他,認為一旦給與壓力,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商人一定會乖乖地俯首帖耳,任他們索求,但他卻覺得可以從孫自強這個人本身入手,將其他的競爭者甩在身后。
“要不,您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
孫老三的態度終于有了些微的變化,一方面是因為歐山河的姿態,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個所謂的歐家,歐山河嘴角露出一個笑意,如果這個老混混身后還有人的話,那事情雖然會變得更加復雜一些,卻也讓他們歐家可以站在更超前的位置,如果歐家能夠順利拿下這個份額,想來,其他已經參與到其中的家族也不會多說什么!
“那就麻煩孫老板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什么好話都讓歐山河先說去了,在這件事上,精明的老混混幾乎完敗于紈绔歐山河,歸根結底,還是各自身份和立場不同的原因,以至于讓老混混心中頗多顧忌。
孫老三掛斷了電話,撓了撓頭發,也不知道歐山河口中的京城歐家與之前第一個打電話的那個京城歐家是不是同一個人,他覺得自己的頭已經都大了一圈,這還是只接了沒幾個電話而已,要是把手機上的未接來電都囫圇接一遍,老混混打了個寒顫,不禁苦笑連連。
他把電話又打到了郝俊的手機上,岳飛陽和徐東強只是微笑看著,并沒有阻止,老混混將電話的內容仔細地說了一通,郝俊也沒有細問,他倒是沒有料到歐家這么快就會讓歐山河也出面了。
“老孫,我只問一句話,這份額現在都是你的,你舍得讓出去嗎?”
郝俊笑問。
孫老三一愣,立刻表忠心道:“俊少,您這話是怎么說的,俺老孫只不過是替您守著這些而已,可不敢有什么貪念!”
“呵呵,你有這份心,我是知道的,不過,我的確從來都沒有打算親自經營這鼎天的心思,你完全可以將這個份額看成是你自己的,你先不用記著表達你的忠心,你只消告訴我,你舍不舍得?”
老混混心說傻子才舍得,但一想到對面是俊少,忙干笑了幾聲,道:“當然一點都舍不得,好不容易做下了這么大的局面,俺老孫的事業也正在邁向更高峰,無論前路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要試一試的,哪里能讓別人隨便一句話就拱手讓出呢!只不過,俊少,有些事情老孫還真不敢妄想,就幫您守著,要是您記著老孫,給俺老孫喝點湯,老孫我就心滿意足了,您放心,這是俺老孫的真心實意,如果有假,指定天打雷劈!”
老混混賭咒發誓,倒也不是虛情假意,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甚至能有機會坐在岳飛陽和徐東強這樣的人身前,全都是郝俊給與的,對郝俊有敬畏,也有感激和愛戴。
看著孫老三夸張地表現出一副郝俊門下走狗的姿態,就差抹脖子明志了,徐東強覺得好笑之余,也不禁心生感嘆,這個孫老三不差能力,手段也十分高明,更難能可貴的是,雖然有野心,卻懂得守本分,知進退,也不知道,郝俊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人,是怎么樣把這樣一個老油條子收在手下,讓其俯首聽命的。
他都開始有些羨慕郝俊了!
郝俊當然不會知道徐東強此刻的心態,對老混混夸張的話語早就習以為常了,若是他在眼前,怕是會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不過,現如今的孫老三也是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與當初初見時的那個老混混已經截然不同了。
“歐家?”
郝俊嘴角不由地勾起一個微笑,你們不用太強大,我強大就可以了!
雖然微微有點覺得對不起遠在京城的歐子蘭,但鼎天是他的努力成果,同樣也是孫老三的努力成果,憑什么要讓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