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郝俊轉過頭,聞聲看去,見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工作服的年輕人正目露驚疑之色地看著他,他的臉還很稚嫩,一頭小碎發耷拉在腦袋上,略顯黝黑的皮膚上滿是油污,看起來很是狼狽和無精打采。
“小飛?”
郝俊有些驚訝,語氣中也帶著幾分不確信,他一時之間還真不敢肯定。
“表哥,是我,是我,我是文飛啊!”年輕人得到了確切地回應,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只是正當他想往郝俊方向走過來的時候,一只大手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他穩穩地按在原地。
郝俊這才注意到,他身側的這個大廳之外的地方,站了不少人,似乎是剛剛在大廳里爭吵的這幫人。
而那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人,也正是他小姑家的兒子頃文飛,那個在郝家的家宴上慫恿郝俊跟他混的機靈小子。
“你真的是這個臭小子的表哥?”
對面的人群中,之前那個很騷包的開著豐田皇冠的年輕人越眾而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郝俊一眼,這才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是,請問你們是?”郝俊將這群人看了一眼,這才笑著問道。
那年輕人見郝俊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先是一猶豫,隨即馬上就道:“哦?你真的是這小子的表哥啊,那就很好辦了,這小子故意搞壞了我的跑車,我看你應該有些身家,你愿不愿意替他做出賠償?”
“表哥,不是這樣的!”頃文飛聽老人,立馬開始叫屈,只是他剛一出聲,之前按住他的那個人立刻就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發出一聲砰的悶響。
頃文飛也只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而已,這一拳下去,立刻打得他面色慘白,哀嚎不已。
郝俊眉頭一皺,指著打人的那人對著年輕人說道:“有話我們可以好好說,不要打人!”
“嘿嘿,我們一向都很好說話的,只是這個臭小子實在是膽大包天啊,竟然把我正在保養的車子給偷偷開出去了,我覺得有必要給他吃點苦頭,讓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以后也好長長記性!”
年輕人見郝俊并不盛氣凌人,說話的語氣一直很平靜,看起來有些柔弱,膽子不由地更大了一些,心中甚至開始開始琢磨郝俊的身份,畢竟現階段在滬城能夠開上這樣的法拉利跑車的年輕人,身份必定是不會等閑的,但也不是沒有例外的嘛!
把正在保養的車子偷偷地開出去,這的確是很犯車主忌諱的,頃文飛年紀尚小,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如果真是這樣,頃文飛就不占理。
“他說的是真的嗎,小飛?”
郝俊看向頃文飛,頃文飛帶著哭腔,甚至還畏懼地看了眼身后的漢子,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表哥,不是這樣的,他的車子本來是壞了要來我們車行修理的,車間里的師傅其實已經修好了,我們就是去試車的,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擦了一下,他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我身上了……”
“閉嘴!”見頃文飛語速飛快,一會兒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說了出來,年輕人不禁有些羞惱,一聲怒喝,而那個按著頃文飛的人,再次不留情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這一拳力道更大,打得頃文飛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說過了,不要打人!”郝俊聲音一冷,“聽不懂人話嗎?”
那按著頃文飛的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穿著一個黑色背心,露出健碩的肩膀和夸張鼓起的肱二頭肌。
見郝俊聲音犯冷,他嘴角卻是微微一翹,眼中滿是不屑,道:“嘿,小兔崽子,哪兒冒出來的,也敢來教爺們做事?怕是沒見識過爺們的厲害吧!”
說完,竟是再一次在頃文飛的肚子上來了一拳,郝俊分明看到這個小表弟吐了一口酸水出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郝俊輕輕拍了拍被這個兇神惡煞的漢子嚇得有些畏縮的貝貝的小腦瓜籽,要不是貝貝在身邊,他還真沒那么多顧忌,不理會這漢子的挑釁,他轉身看向身邊的黃經理,冷聲道:“黃經理,小飛是你們這兒的員工?”
郝俊看到了頃文飛深藍色工作服上胸前的“賽恒”二字。
黃經理為難地點了點頭,苦笑道:“是的,郝先生,頃文飛是我們前不久新招收的學徒工!”
“那這次的事情的確跟這位先生說得一致?”
郝俊再問。
“這個……”黃經理不禁猶豫起來,許久才道,“郝先生,這個事情,我其實不是太清楚,但車輛的確是在我們的車行發生了摩擦,這個我們還是要負責任的!”
郝俊眉毛一挑,嘿嘿笑了一聲,道:“的確是這么個道理,車子擦破的賠償該是多少就是多少,不會少了的,但這個事情嘛,是不是這樣,還得要問問其他人,不知道黃經理能不能把和小飛一起試車的那個師傅一起叫出來問一問?”
“這個,不好意思,郝先生,那個修車工昨天就辭職了,我也不太清楚他去哪里了?”
“哦?這么湊巧?”
郝俊瞥了黃經理一眼,黃經理目光立刻就是一凝,額頭上竟是滲出幾滴汗水來。
手底下的人的確跟他說過這個情況,但只不過是一點小摩擦而已,補個漆也是很簡單的,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會借機生事,但他既然把麻煩事算在了頃文飛的頭上,他當然樂得把這個鍋給甩出去。
但誰又能想到,這個新來的學徒工偏偏又恰巧與今天這位頗為神秘的客人扯上了關系,這是點背到家了。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也只能順著事情的走向去說,能做到兩不得罪那是最好不過。
“喂,小兔崽子,我看你也是個有錢的人,不要磨磨唧唧的,賠了錢,爺們就把這個膽大包天的臭小子給放了,不然的話,他真的得吃一番苦頭,嘿嘿,你要是也不識抬舉,爺們的拳頭和身邊的弟兄們可都閑著沒事干呢!”
那漢子似乎覺得郝俊的反應是在認慫,心思也活泛了起來,要是能從郝俊這樣的有錢人身上敲詐點錢財出來,可不得比尋頃文飛這個窮小子的麻煩要爽利地多。
郝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作回應,撥通了個電話,說道:“找幾個人過來,在賽恒車行,快點!”
說完,他就按掉了電話。
身旁的黃經理心中一驚,暗自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
“呦呵,還有手提電話呢,果然是個有錢人啊!”
那漢子呵呵直笑,看向郝俊的目光真的就像是在看一只大肥羊。
頃文飛被他提溜著,面色慘白慘白的,他耀武揚威似地用手掌拍了拍頃文飛地臉頰,得意地朝著郝俊吹了個口哨。
“郝先生,要不您看這樣,我來做個和事佬,您看能不能適當地給這位先生一點補償,就此把事情給揭過去?畢竟還是頃文飛犯了錯誤嘛!”
黃經理總覺得胸口直突突,忍不住出言說道,這在他看來,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畢竟從一開始郝俊的處置的姿態來看,他也是抱著這種息事寧人的態度的。
而且,這表面上的理可在那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