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他殺了楊公子!”
負責長安城內治安管理的神策軍,終于聞聲趕來。
神策軍也不是好惹的啊。
盡管現在這批拱衛長安城的神策軍,已經不是當年那些驍勇善戰的邊軍了,而是多以工商富豪子弟充任,沒有經過戰斗考驗,平時頂多穿一身鎧甲欺行霸市的流氓兵痞。
可是在長安百姓眼里,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不過在陳景樂眼中,這只是一支軍紀日益敗壞,不堪一擊的隊伍。
“跑?”陳景樂嘴角哂笑,“抱歉,我可沒想過要跑。”
一群空有力氣,連揮刀姿勢都不正確的莽夫士卒,就算站著讓他們砍,都不見得能砍得動他。
既然如此,那還跑什么?
站在遠處的圍觀群眾們只能暗暗嘆氣:“誒,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到禁軍來了居然還不跑,也不用腦子想想,一個人怎么斗得過一群人嘛?怕是要被捉住拉去砍腦袋咯。”
可惜這年輕道士,剛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卻難逃一死啊。
咻——
遠處突然飛來一根飛矢,直晃晃插中陳景樂腦門頭發,箭尾的翎羽還微微一震。
射中了?
剛挽弓射出一箭的校尉大喜。本來只是瞎蒙的,誰知道居然中了。
路人大驚,這么一根長箭戳中腦袋,還能活?
心頭不免升起一股淡淡的悲哀跟可惜。
然而只是還不等那校尉多高興幾秒,陳景樂轉過身來,若無其事拔掉頭上插著的長箭,似笑非笑看著他。
“角度不錯,就是力氣小了點,給我撓頭皮癢癢都不夠。”
這……
遠處觀望的路人都差點驚掉下巴,更別說那些近距離看到這一幕的校尉士卒了。
原本已經沖到跟前的那些人,硬生生剎住腳步,驚恐不已,慌忙后退。
這……這到底是人是鬼?
明晃晃的利箭戳中腦袋,居然毫發無傷?
是方士手段,還是仙人降世?
不少人內心都涌出疑惑。
這個世界連神仙佛祖妖怪都有,自然不缺少傳說故事,修士也是存在的,只是他們都被稱作方士,而且都是隱世修煉,很少踏入紅塵。
可就算是修煉有成的方士,也不見得這么厲害啊,畢竟方士都是修內丹的。
難道真是仙人?
人群最后面,一名騎著馬大腹便便的校尉強壓住內心的驚慌,怒吼道:“給我上,他只有一個人!殺了他,魏國公肯定重重有賞!”
然而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想上前。
陳景樂還在感慨,沒想到自己自己這么強了,武圣肉身強度,橫掃大唐軍隊,應該沒問題的吧?
“誰能拿下他的人頭,賞金百兩!”胖校尉又吼了一聲。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畢竟神策軍中工商富豪貴族子弟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是有苦巴巴的莊稼漢的。
“殺!”
“殺!”
聽到賞金百兩,頓時眼睛都紅了,顧不得其他,直接揮舞著長刀超陳景樂砍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陳景樂輕哼,只是隨手輕輕拍出一掌,對面瞬間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撞得人仰馬翻。
茶樓酒肆中的看客們無不深吸一口涼氣。
恐怖如斯!
陳景樂嘴角微揚,目光透過遙遠距離,落在城內最高的宮城之上:“我倒要看看,誰能攔得住我!”
他先前用神念掃視過,這長安城內,確實存在修煉者,然而只有金丹修為,不足為懼。
雖然不知道為何那些神仙大神通者,為何沒有出現在俗世當中,但是這對陳景樂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因此他才這么肆無忌憚。
“報!陛下,大事不好了!”
此刻唐皇正在大明宮內與群臣商議政事,突然一名禁軍沖入殿中。
龍椅上的唐皇李況頓時皺眉,沉聲道:“什么事情這么慌慌張張?”
那名士兵悄然抬頭看了一下臺階下方坐著的一位面白無須老者,咽了咽喉嚨,戰戰兢兢道:“魏國公的侄子……楊守亮楊公子,當街被人刺殺了!”
“什么?”
皇帝李況驚得直接站起來。
“啊?!”
原本還面色淡然的楊福國,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猛得眼前一黑,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幸好后面有兩個小太監見機不妙,趕緊將他扶住。
李況大驚:“楊愛卿……楊愛卿……快,快來人……”
下方群臣中,有人臉色微變,有人眼睛亮起,眾人心思各異。
“老奴……沒事……”楊福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絲,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強行穩住身形。只是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牙關緊咬,臉皮抽搐。
龍椅上的李況暗暗可惜,差點就能讓這老東西當場去世了。
李唐王朝末期的幾任皇帝,都是“內受制于家奴,外受制于藩鎮”,他也不例外。只是他不甘心像他哥哥一樣,做一個傀儡皇帝,最后死得莫名其妙。
而楊福
國這老家伙從前朝就開始大權在握,黨羽眾多,想要除掉他可不容易。
“具體到底發生了什么?速速道來!”李況狠狠一拍龍椅扶手,竟然有人敢在長安城內英雄,神策軍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傳訊小兵不敢隱瞞,快速將事實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當然,為顧及魏國公顏面,他只是簡單說楊守亮因貨物價格與人起了沖突。
李況沉聲道:“速速查明真相,抓住兇手,必須嚴懲!”
“是!”那名禁軍連忙領命。
“慢!”
楊福國出聲打斷,晃悠悠說:“陛下,這事還請交給老奴去辦!”
聽到侄子的死訊,整個人精氣神一下子垮了,仿佛老了十歲。
李況心里對他愈發不滿,只是表面上沒有顯露出來,故作遲疑:“楊愛卿,你的身體……”
楊福國繃著一張死人臉:“無妨,老奴雖然年邁,但還撐得住!老奴一定要親眼看到那賊人死在老奴面前,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泄恨!”
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估計恨不得生吃行兇者的血肉。
李況嘴角抽搐,群臣亦是凜然。
為什么楊福國這么大反應?
其實楊守亮是他在入宮前,和自家嫂嫂私通生下的,也就是說,楊守亮其實是他唯一的子嗣。所以平日才會那么縱容。
不然他好幾個堂兄弟,子侄輩中比楊守亮出息的多得是,還有那么多收養的義子,為何獨寵他一個?
這事坊間也有流傳,只是沒有得到證實而已。
反正不會是他大哥的種,他大嫂懷上那會兒,他大哥都死了好幾個月了。
然后,忽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不用去找我,我已經來了。”
殿內眾人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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