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天的理論就上到這里，這些東西你們拿著，平時多摸一摸，盡快熟悉。”顧覓清說到這里，伸出手指了指門：“左拐走五十米再右拐走三十米再左拐走二十米，就是你們的臥室。”
“這是哪？”老吊往窗外瞅了瞅，外面黑漆漆一大片，看著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你們接受訓練的地方。”顧覓清抿了抿嘴，不再多話。
“那我們在哪吃飯？”老吊又問。
培訓了這么久，肚子早就餓了。
“會送過來的。”顧覓清看了老吊一樣，笑了笑：“老吊，還要問嗎？”
老吊是個明白了，顧覓清這么一說，他知道自己問也白問，這地方絕對是隱蔽的訓練營，只是沒想到連吃飯在哪里她居然都不告知。
“那我們先去看看住的地方。”宣林說著，三人往外走，顏九成走得最快，他早就想休息了，可顧覓清之前就跟他說了，一會還要記憶一堆其他國家的間諜名單。
這會子又餓又累的……
“顏九成，你留下。”顧覓清抬起眼看了顏九成一眼，喊住了他：“你還有工作要做。”
顏九成有些不情愿，他說道：“先吃飯吧，人要拉屎吃飯，這兩樣沒了，腦子也不聽使喚的。”
“022號。”顧覓清臉色一冷。
“我這不是正打算去么，當然先工作再吃飯了……”顏九成見風使舵的本領爐火純青，一眨眼這舌頭就溜了彎了，他知道顧覓清不好惹，至少目前自己打不過她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自討苦吃。
老吊和宣林憋著笑，先走了出去。
“老吊，這顧教官跟顏九成總是杠上了啊。”宣林邊說著，邊扭動著脖子，只聽得脖子咯咯直響。
“這在我們那啊，叫修刺兒。”老吊回過頭看了顏九成一眼，皺了皺眉：“我估摸著，這顧覓清可能覺得顏九成容易反水兒，盯得緊。”
“反水兒？”
“嗯。”老吊解釋道：“反水就是背叛，容易背叛的意思。”
“老吊，你們那圈子，對這種看著容易反水的人應該也要修理吧？”宣林對這種充滿了江湖感的口語很有興趣，對于他來說，習慣了網絡世界里的編程代碼，老吊這種生活反而是他所缺乏的。
也就這么兩三天的時間，從鄙視老吊到佩服老吊，宣林完成了這種轉變。
“那當然。”老吊將胳膊一伸，袖子往上一擼，只見胳膊上露出一條刀疤，外面還用筆畫了一個圈，不用說，這個圈就是剛剛安裝芯片的時候畫的，而這個刀疤是要去除的。
“這是他們修理你，劃拉的？”宣林倒吸一口冷氣，這條刀疤一看就知道到時被砍下去很深。
“哼，年輕的時候總要被修理的。顏九成骨子里就不服管，這種人，肯定要被削的。”老吊說著，伸出手拍了拍宣林的肩膀：“你這種好，服從性高。”
“那顏九成得被削到什么時候？”
“削到他服，真正地服了，心服口服的時候。”
說著，老吊停下腳步。
奇怪，說好的拐兩個彎就到了住宿的地方，怎么沒看見啊？
“我們走反方向了嗎？”宣林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四處看了看，只見周圍跟剛剛從那間房出來的時候一樣，白墻，一扇門接著一扇門。
“回去再走一次，剛剛顧教練說的是先左拐再右拐，還是先右拐再左拐來著？”老吊連忙回過身往回走，走到岔路口停住腳步。
腦子一下岔住了。
兩人四處看了看。
兩條交叉的長廊，結構一模一樣。
“好像說的是左拐再右拐……左拐走五十米再右拐走三十米再左拐走二十米，對，沒錯。”宣林回憶了一下，指了指右邊：“我們先回去，再重新走，返回的話，是這邊嗎？”
“是吧？”老吊走了十幾步后，又看了看周圍，不太肯定。
四面八方都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門一樣的窗，可走廊上的窗戶跟房間里的不一樣，全部關著，玻璃上覆蓋著一層黑膜看不到外面。
“等等，剛剛我們是從哪間房間出來的來著？”老吊抓了抓頭，看了看靠自己最近的兩扇門，伸出手扭動門把手。
都鎖住了。
“我得想想，剛剛出來的時候沒注意，別急，我們回憶一下。”宣林鎮定了下來。
兩個人邊說邊聊，走的不遠。
仔細回憶回憶，應該能找到剛剛培訓的房間所在。只要找到了，再左拐再右拐，就是目的地了。
“他娘的，早知道剛剛一出來就應該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老吊有些懊惱，頭腦風暴培訓了這么久，早就餓得發慌了。
以為培訓結束了，放松了警惕。
如今看來，培訓結束后又進入了下一個培訓。
可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都擋不住，這吃飯拉屎也擋不住。
總得吃夠飽飯再說吧。
“找到剛剛我們那間教室，就能找到我們住的地方。”宣林和老吊止步，四處看了看，陷入了回憶。
走得不遠，還好。
“餓了？”顧覓清走到顏九成的面前。
“當然餓。”顏九成也不藏著，答道。
“那就忍著。”顧覓清看了眼老吊的背影，等他們走出去關上門后，她頓了頓，慢悠悠地收拾東西。
顏九成很想催她快點，最后還是忍住了。
約莫一分鐘后，顧覓清這才徑直走了出去：“跟我來。”
顏九成走了出去，門外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四周白墻，走廊上拐角處的窗戶都被黑膜覆蓋住，看不到外面。
顧覓清走在前面，左拐了一下后，繼續往前走。
顏九成走在后頭。
“我給老吊煙的時候，你說你也想有屬于自己的武器，對吧？”顧覓清聲音柔和，跟顏九成邊走邊聊起了天。
“嗯，那當然。”顏九成摸著肚子，肚子咕嚕嚕直叫，有氣無力地說道：“總得有一兩件自己用得特別順手的武器，這樣安全，而且感覺很酷。”
“那你想要什么類型的武器？”顧覓清難得一見地笑著問道，聲音依舊柔和。
“我想想。”顏九成半瞇著眼睛走在顧覓清的身后，琢磨了起來：“我覺得我學新聞出身，對鏡頭比較敏感，所以想要偷拍器之類的東西，最好是透視的。”
說著，他吞了吞口水，多補了一句：“我可不是為了偷看女人。”
顧覓清笑了笑，卻沒有發怒，而是點點頭說道：“好，我考慮一下。”
就這樣，顧覓清在前，顏九成在后，左拐右拐，拐了不知道多少次，走了約莫十五分鐘。
“這地方是個迷宮吧。”顏九成突然停住腳步，警惕地看著顧覓清的后背。
顧覓清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我帶你走了十五分鐘，你才發現這里是迷宮，這一關，你真的要記零分了。”
“你不是帶我去記憶什么特工照片嗎？”
“我說過，我會把你訓練成頂級反間諜人員，可只有十幾天的訓練時間了，每一秒鐘都很珍貴，所以，去記憶特工照片的路上，也得有訓練。”顧覓清說著，聳了聳肩：“你說對了，這里是迷宮。你現在又餓又渴，而飯菜就放在特工資料室里，有本事，自己去那里吃。”
說著，顧覓清打了個響指。
噠地一聲，走廊上的燈都暗了。
“特工資料室，就在我們培訓室出來后，左拐50米再右拐35米再右拐60米再繞過一個弧形走廊左拐10米，接著再繞過一個半圓走廊，在65度角的地方直入，往前走五米左拐二十米，就到了。”
顧覓清說完，聲音回蕩在走廊上。
話，她只說一次。
黑暗中一點點光亮，能看到顧覓清的身影格外地挺拔。
她側過身子，凹凸的身影如同剪影一般，一閃而過，消失在了走廊。
顏九成快速跟在身后，可一拐彎，顧覓清就不見了。
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來，一下午沒喝水，也口干舌燥，就這一點點光亮，四周的白墻泛著陰森森的光芒。
難怪剛剛顧覓清態度這么柔和，原來是給我下套，分散我的注意力。顏九成咬了咬牙。
比起老吊和宣林才走了一兩分鐘，顏九成跟著顧覓清走了足足十五分鐘有余，難度系數不在一個等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