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兩幫派打起來,敗的一方也要獻的。”另一人也說道。
顏九成看到了牛頭身后的小弟們看好戲的表情,還有幾個揮了揮手指頭,都斷了一截指頭。難怪一進這地方就發現有一些人指頭是斷的。
只是一些人可能是斷的腳指頭,所以手是完好的。
牛頭的匕首抖了抖,閃著寒光。
“怎么,你們黃種人沒見過這陣仗?”黑人牛頭見顏九成沒動彈,冷笑一聲往前一步,他本就人高馬大,靠近顏九成后愈發讓人覺得泰山壓頂。
顏九成往后退了一步。
牛頭又往前走一步。
顏九成再退一步。
隨著步步緊逼,牛頭身后的小弟氣焰愈發高,而顏九成身后的小弟氣焰愈發低沉。
突然,牛頭一下收住腳步,臉色一黑。
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腹部。
瞬間,牛頭身后的小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全部亮出了武器,而顏九成這邊的小弟也立刻擺出了隨時準備作戰的架勢。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
“你他媽的是不是活膩歪了,敢動我?”牛頭一絲都不懼,低著頭冷笑一聲看著顏九成。
雖然在這行當里,誰把頭兒殺了你就等當這個幫派的頭,可那是單打獨斗的情況下,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頭兒被人殺了,這個幫派都要被人唾棄,報仇是肯定的。
再說了,四樓的資源明顯比三樓多很多,要是被三樓的新人頭兒給懟了,那也真是笑話了。
“九眼,你一個新人,敢動我們四樓的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別的不說,就你一個人有匕首,真動了我老大,我要你們幫會全部陪葬!”
牛頭的小弟極其硬氣,其中一人直接用手抓住了匕首。
這凝聚力,跟三樓的果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牛頭,你是不是太夸張了。”顏九成看了看他身后那群瞪大了眼珠的小弟,露出無語的微笑:“還有你們,一個個的,是對你們四樓的地位沒有信心呢,還是對你們老大沒有信心?”
說著,他直接猛地將匕首一抽。
那位握住匕首的人手疼得一哆嗦,血一下就噴了出來。
“不就是割個腳指頭?至于你們一個個這么夸張嗎?”顏九成冷笑一聲,轉過頭瞪著自己的小弟,怒斥道:“你們一個個要造反啊?”
牛頭一聽,臉色緩和了一些。
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剛剛顏九成匕首頂過來的速度極快,他被頂到肚子才發現,好在顏九成并沒有要殺他的心,否則剛剛那一下就已經受傷了。
顏九成邊說邊脫鞋,看了牛頭一眼,跟拉家常似的問道:“這規矩,需不需要有什么儀式?切了就完了?”
“要什么儀式,要切就切,廢什么話。”牛頭身后的小弟沒好氣地說道,哪兒的人都討厭裝逼犯,尤其是這種明明怕得不行,還非要假裝自己很淡定的裝逼犯。
“兄弟們,上去兩個人,控制住他。”另一人說道。
兩個人立刻上前,這十指連心,不管是手指頭還是腳指頭,切下來還是很痛的,除了瘋子那種貨色,正常人有幾個受得了?所以在切指的時候往往需要兩個人控制住,以免切一半,手就本能地彈開了。
“你們真是……”顏九成皺了皺眉頭很鄙視地看了看那幾人,隨后看著牛頭搖了搖頭:“哥們,這種人你可不能提拔,太慫。”
牛頭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笑了笑。
顏九成抬起腳,一人立刻搬來了凳子。
“來,哥們,你挑一根你喜歡的。”顏九成拿著匕首指了指自己的腳丫子。
牛頭的眼陰了陰。
這個人怎么一點畏懼的神色都沒有?看你裝到什么時候。他想。
“這個隨意。”牛頭冷冷地說道。
“那……你看啊,我這腳指頭上咋還長腳毛呢?得找根最好看的。”顏九成左看看右看看,欣賞起自己的美腿來。
牛頭冷笑一聲,雙手抱于胸前。
看你裝多久,他想。
他身后的小弟也是如此,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那就這根吧。”顏九成指了指小指頭,將匕首往凳子上一扎,咔地一聲扎到了腳邊上,他轉過頭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看著牛頭。
“嗯。”牛頭點了點頭,話音剛落。
沒有半絲遲疑。
只聽得咔地一聲。
顏九成在牛頭點頭的瞬間,就跟切菜一般直接將匕首往下一壓。
他的臉沒有半絲變化,依舊是笑著的,那么地燦爛,仿佛切的是別人的腳指頭,只是身體似乎因為疼痛難忍而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這種忍痛能力和淡定,讓久經沙場的牛頭一下愣住了。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了。
“哥們。”顏九成用匕首的尖端戳起那截指頭舉了起來,另一只手朝著伸過來:“這下我們結盟了吧。”
而牛頭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沒說話,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截腳指頭。
他記得自己被切的時候,那種疼真的難以形容,痛得尿失禁絲毫不夸張,切之前的恐懼,切下去的大腦空白的劇烈疼痛,比被人捅一刀都要疼。
而顏九成居然切下去,臉上還保持著微笑。
“牛頭大哥?”顏九成見牛頭沒反應,又喊了一句。
“當……當然。”牛頭立刻伸出手握住,此時的他內心確實佩服,牛頭從來沒有想過,他居然有一天會佩服一個黃種人,尤其是在地獄之門這種地方,黃種人永遠是最底層的,他由衷地笑了起來:“我們當然結盟了。”
沖這狠毒,顏九成絕對不會一直在三樓呆著,沒必要惹來一個仇人,牛頭的表情跟之前截然不同,他拍了拍顏九成的肩膀,瞪了身后的小弟一眼:“拿止血的。”
“拿繩子綁一綁就行。”顏九成扯過鞋帶將底下一截綁住后穿上鞋子,也伸出手拍了拍牛頭的肩膀:“哥們,我們都結盟呢,能帶我去四樓喝杯酒嗎?”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腳指頭:“有肉了,沒酒不自在啊。”
牛頭猶豫了一兩秒,隨后點點頭:“酒有,但是只能你上去,你的兄弟……”
“大哥,你單槍匹馬的不要上去,危險。”
“是啊,上頭都是他們的人。”
顏九成的小弟連忙出來阻止,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能有顏九成這種老大帶著,保住三樓四間房的地盤絕對沒問題,這老大要是被弄死了,他們上哪找這種老大去?
顏九成一聽,轉過身朝著說這話的一人猛地就是一拳。
打得那人后槽牙都差點飛出來。
“你們侮辱牛頭老大嗎?我剛跟他結盟,他請我去他地盤喝酒,我還能被人弄死了?!你當牛頭大佬在四樓是白混的?”顏九成怒斥道。
小弟們連忙不再說話。
這九眼一下子挑明利害關系,還挺聰明,這么一來,我怎樣都要確保他無虞。牛頭心想,笑了笑。
有勇有謀,這樣的同盟誰都喜歡。
“走,我那還有一瓶啤酒,今兒喝了。”牛頭伸出手攬住顏九成的肩膀。
“老大,那可是喬治老大送給您的,一年只有兩瓶,您平日都舍不得……”其中一位小弟話還沒說完,被牛頭眼珠子一瞪,瞬間不敢說話了。
只是所有小弟的喉嚨都上下動了動,吞咽起了口水。
在地獄之門,能喝到酒是天堂級別的美事。
平日里,四樓以上的幫派的頭頭每年都會得到喬治老大的禮物,其中一項就是酒,四樓一年兩瓶,五樓一年五瓶,六樓就多了,一年一箱。
牛頭每次得到,都會分一杯出來給兄弟們喝,可兄弟們有五十幾個,一人撮一小口。
這顏九成居然要跟牛頭分那一瓶啤酒,能不讓人羨慕嗎?
上樓的時候,顏九成的小弟們都不能上樓,頗為擔心地目送他上了樓。顏九成走在牛頭的后面,這個時候沒人注意到的是,他割了腳指頭的那只腳哆嗦了一下。
他搖了搖牙根。
說不疼,是假的。
只是顏九成這個人,只要發現有些事情躲不開就會選擇面對,而且以最好的姿態面對。
男人,就要颯一點。
反正要割了,那不如笑著割,還能找機會得到上四樓的機會。
四樓,有啤酒。
他的腳指頭要交換的,可不僅僅是牛頭這個結盟和那一杯啤酒。
顏九成額頭上疼出來的冷汗滴了下來,他連忙擦去,隨后,步履也恢復正常,大闊步地走向了四樓。
“你們老大夠狠啊!剛居然一聲沒叫。”三樓的人圍著顏九成的小弟羨慕地說道。
“何止沒叫啊,他剛剛還笑著呢。”
“是不是這個人沒有什么痛覺神經的?我還以為他裝逼呢。”
“結果人不是裝逼,是真牛逼!”
顏九成的小弟們得意地回到自己的地盤,不得不得意,誰都知道,有個厲害的頭兒,地盤肯定穩住,在爭奪其他資源的時候也很有競爭力。
更重要的是,搞不好能跟著老大飛黃騰達,以后搬到四樓,也能撮一口啤酒什么的。
“我們老大當然厲害了。”
“我們老大說了,留點疤痕算什么,這是男人的勛章,誰惹了我們幫派的人,一個字,死。”
幾個人立刻進到顏九成的房間,埋頭認認真真地給他打掃起了房間,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之前的老大吸血鬼。
甚至開始慶幸,顏九成殺了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