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吊聽了后,喉結上下動了動,隨后他覺得可笑,聽到糞車和要吃屎后,居然吞了吞口水是怎么回事?
“看來你很期待嘛,都吞口水了。”顏九成笑了起來,看了眼墻壁上的鐘表后臉色一變,環顧了幾人一眼:“開工!”
三人伸出手,將手疊在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目光仿佛有溫度,讓人沸騰。他們都知道,這一次開工非比尋常,里面具體什么情況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對手異常強大,占盡了天時地利。
死神如影隨形,就等著收割靈魂,無論是丑陋的靈魂,還是高尚的靈魂。
“沒有時間再寫遺書了。”顧覓清看了眼時間,面對死亡的少女不懼任何,反而微微笑了笑。
“寫了五次遺書,其中一次是你們收我入編的時候寫的模擬的,真犧牲了,家人看我以前寫的就行,總共562條呢。”宣林這個極具原則的人寫遺書自然也是超乎尋常的條理,這話倒讓幾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旁人寫遺書都是寫一些感想,一些話語,而宣林則是12345,一條條的,跟合同一般。
“讀書的時候就煩寫作文,遺書那玩意兒寫了那么多次了,不用再寫了。”老吊咧嘴一笑,也不知是他一直在江湖上飄著的緣故,還是他這個人骨子里透著的江湖氣,他的笑容總讓人覺得有股子江湖大哥的氣質,透著自信和野性。
這一次,四人都說起了死亡。
“昔日,我們的先輩以骨血驅逐入侵之人,今日,我們筑就一座供科學家安全逃離之城,為了他們能安全逃離,以血肉筑城也在所不惜!”顏九成的聲音緩慢,卻堅定。
此時的他早已深刻地明白為什么國家需要反間諜的存在,而他一直困擾的那個問題:我們為國家付出這么多,那么反間諜人員又能得到什么呢?
他也有了答案。
在看到格桑,看到五歲的孩童只能放下手里的娃娃,拿起殺人的槍。看到這真實的戰場,那些卑微的可憐無助的平民,他便知道了國家為什么需要反間諜。
這是一個強者的世界,弱者是得不到真正的和平的。
科學家想回國,他國不惜殺了科學家,這便是不想你強大。間諜潛伏在國內,心心念念的也不是不想你強大。
而不強大的那些被人屠殺,被人,被八個國家侵略的悲慘歲月就在眼前,就正如這戰區一般,平民如同螻蟻般低賤。
為了我泱泱土地永享和平,需要顏九成這樣的人犧牲生命,犧牲掉正常人的生活,永遠背負著雙重人的沉重擔子前行。
這,便是國家需要反間諜的理由。
那么反間諜人員能得到什么呢?為國家付出了一切的反間諜人員,那些甚至連尸體都無法回歸故土的反間諜人員,他們又能得到什么呢?
此時的顏九成,對此也已有了答案。
是什么時候有答案的呢?
是肖爾克倒在地上,被那從天而降的石頭砸中了頭部,渾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卻在這最后一刻盯著攝像機,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超強忍受力,面對鏡頭說出那句‘愿世界和平’。
就在那一刻,陽光灑落在肖爾克的身上,不,是尸體上,在顏九成的鏡頭之下斷了氣的活生生的英雄,就這么死了。
顏九成一下就有了答案。
肖爾克能得到什么呢?
他的報道沒有發表,也不可能發表,沒有得到任何名聲,在戰區沒有得到人民的感激,沒有得到國家的尊重,甚至沒有得到家人的支持。
陽光就那么靜靜地灑落在肖爾克的身上,正如成千上萬名無名英雄,無名反間諜人員的死亡一般,悄無聲息,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英雄的存在。
“無論你做出多大的貢獻,都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知道的,只有國家。”老者的話伴隨著灑落在肖爾克尸體上的陽光,讓端著鏡頭的顏九成熱淚盈眶。
至少,還有國家知道自己的付出,比肖爾克強多了。
反間諜人員能得到什么呢?以前的顏九成總是會這樣問,這是他解不開的心結。可現在他明白了,反間諜人員不需要得到什么。
正如顧覓清說的那般,不是妖孽不成活,能成為反間諜人員的都非凡人,是一群有著英雄基因的錚錚硬漢或鏗鏘玫瑰。本就不是成群結隊行走,過普通生活的庸人,而是孤獨行走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心懷天下,不需其它,正如肖爾克一般。
許是人生早有定律,在小小的顏九成在自己的木床上刻下‘拯救世界’的時刻,可能就注定了他要走的不是平凡的一生,而有這一群人的陪伴,哪怕走的是奈何橋,又當如何?!
“血肉筑城!”老吊的聲音雄厚而有力。
“血肉筑城!”宣林的聲音冷靜而堅定。
“血肉筑城!”顧覓清的聲音悅耳而鏗鏘。
死又如何?英雄的死,筑就科學家逃離之城,足以!酣暢!
“血肉筑城!開工大吉!”
隨著顏九成最后這一句,四人的手都緊了緊,不用再多言語,便知此時四人所想是一致的,抱著不懼生死的決心,拿出所有的本領,拼了!
“藥水準備。”顏九成說著,伸出手開始脫衣服,而老吊也是如此。
顧覓清跑到浴室里,拿出那一瓶她洗澡的時候使用的浴液,按了一下底下的開關,隨后往桶里一擠,擠出來一堆黑色的濃稠的東西。
這是zo502迅膜劑,放入一定比例的水再倒在身上,可在身上快速形成一層防水保護膜,用于需要潛水進入某處或
“你快去找伏擊地點,這些我們來弄。”顏九成從顧覓清的手里拿過那瓶藥劑,隨后深深地看著她:“注意安全。”
誰都知道,一個狙擊手孤身一人在此處的高地進行伏擊任務,是多么的危險。這地形對于狙擊手來說太過簡單,而且就兩處,很容易被對方鎖定。正如昨天跟顧覓清對狙的那位老狙擊手一般,稍不留神就會被對方一狙斃命。
狙擊手踩點異常重要,更何況她的槍必須時時刻刻跟著顏九成,需要踩幾個點才行,從這里到高處還有一定距離,時間太過緊迫。
“嗯。”顧覓清飛快地轉身,拿起槍就要往外走,胳膊卻突然被人抓住了,并往后一拖,隨后,她被人緊緊地抱住了。
顏九成在她要離開的瞬間,一把抓住她并將她拖入了自己的懷里,緊緊地從背后抱著她。
身邊傳來了老吊和宣林曖昧的笑聲,顧覓清再一次臉紅不已,她用力掙扎了下,可顏九成卻抱得更緊了。
“務必小心,小心,再小心。”顏九成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他溫熱的口氣就在她的耳旁吹著,讓人癢癢的,聽著,居然有些哽咽。
隨后,便松開了。
“你……”顧覓清的不好意思讓她想說點什么。
“活著回來。”顏九成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隨后扭過頭不再看她。他不想看顧覓清離開的背影,總覺得看人離開的背影會觸霉頭一般,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不想顧覓清發生不好的事,所以不目送她的離開。
顧覓清紅著臉,看了顏九成的背影一眼,隨后提起,又摸了摸腰間的槍,檢查了一下靴子里的匕首,轉身離開了。
顏九成和老吊脫得只剩一條褲衩,戴上泳帽后,宣林站在洗漱臺上拿著桶往下淋,把兩人淋透了,也就兩分鐘的功夫,水快速成膜,看上去皮膚比平時要亮許多,聞起來也會有股面粉發酵的氣味,其它并無異樣。
這層膜能讓顏九成和老吊不穿衣服的時候泡入糞池里,在出糞池的時候,被膜覆蓋住的身上不會沾一點尿水或大便。當然了,嘴巴,耳朵,眼睛和鼻子無能為力。
若是忍不住那氣味或者糞便太多,被嗆幾口,那也是常事。
“難怪顧覓清說按照正規的反間諜培訓里,還有吃屎這一項。”老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四處檢查有沒有大面積沒有成膜的皮膚,說道。
在反間諜的培訓里,的確有一項常規培訓是吃屎,因為他們這幾個人是臨時出征,所以沒有進行這個培訓,當時聽顧覓清這么說,還覺得這個項目莫名其妙,此時看來,卻發現的確需要。
若在糞池里受不了,嘔吐的話,聲音會驚動到外面的人從而暴露自己和隊友,所以,哪怕你忍無可忍也絕對不能發出半點嘔吐的聲音,哪怕是嗆到屎了,也是如此。
身體的本能會讓你嘔吐,必須克服這種本能,這就需要進行吃屎的訓練。沒有接受過這層訓練的顏九成和老吊,將面對嚴峻的挑戰。
戰區,宣林將自己鎖在了國際記者站的房間里,并在門口按上了觸發形,一旦有人沖進來便會爆炸,同歸于盡,而領口的位置,他將毒藥外露,以防自己被人挾持,若被挾持,立刻自盡,以保全隊友,宣林明白,在現在的間諜手段里,并不是你靠毅力就可忍受折磨,多的是精神控制的藥物,讓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對于一個只懂網絡的網絡高手卻不善用槍的黑客反間諜成員來說,身邊沒有其他人的保護,自盡,是他最后的防備,也幾乎是唯一的防備。
顧覓清飛速地山頂跑著,躲避周圍人的目光對她來說,易如反掌,她的目標非常簡單:保護顏九成。哪怕對面有狙瞄準她,她最后一發子彈也不能是跟要殺自己的人對狙,而是保護顏九成。
而老吊跟著顏九成十分順利且快速地來到了戰區的東側,這里停了五輛糞車,其中三輛啟動了,車上坐著司機,只等時間一到便發車。
他們要做的,便是鉆入糞車,在這滿是糞的池子里,不發出半點聲音,隨著車進入別墅區。
顏九成和老吊手里都拿著一個密封袋,他們必須在進入糞池之前把所有的衣服都脫下來,以防出糞池的時候衣服上全是糞,不好清理。
“怎么進去啊?這么多人!”老吊躲在一旁,糞池車的大門很是簡陋,三輛糞池周圍居然站了十幾個人。
每個糞池的蓋子都有幾把鎖,這倒沒什么,尤其是對于老吊來說,鎖這東西形同虛設,可問題是,別說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爬到糞池里不可能實現了。
而且還要要赤i身i裸i體地爬進去……
“想吃口屎都這么難,媽的。”老吊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