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吊瞅了瞅顏九成,看他那張臉上那個賤到不行的笑容就覺得八成是個損招,不是損招也是賤招。
“不可能從這里下去吧?”老吊忍不住好奇,他看了看顏九成手里長長的繩子和綁在繩子一端的鐵質零件,整得跟個流星錘似的。可惜這不是拍武俠片,不可能這么個東西甩下去,下面的人集體死翹翹或全瞎了。
“當然不是從這下去。”顏九成的舌頭伸出手,在嘴巴上舔了一圈,這個動作讓他的笑容更賤了。
“那從哪里?”
“把‘康多樂xs’給我。”顏九成伸出手。
“這不是給狗用的嗎?你用給他們?”老吊說完這句后,一拍大腿,瞬間明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夠陰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灰瞳的走狗,自然只配用給狗用的東西。”顏九成冷冷地哼了一聲,接過了老吊遞過來的幾個灰色膠囊。
康多樂,在現在的生活里,這是一款普通狗糧的名字。而在反間諜或間諜人的世界里,‘康多樂’可不是一款狗糧,而是一款十分常見鎮靜劑膠囊。早在二戰時期就聞名遐邇。
一款混合著碎牛肉的鎮靜劑膠囊,可以讓警犬昏迷,這倒沒什么,好用的是藥效一過,警犬除了暫時喪失平衡之外,不會有其他癥狀。如此這般便能悄無聲息。
二戰的時候便是如此,更何況現在了。
現在的‘康多樂xs’是專門研發的,據顧覓清的解說,因為現在很多訓練有素的犬類都不會隨便吃地上的東西,所以不再是混合牛肉粒這么最初級的做法了,而是一種如同普通藥丸的灰色小膠囊,上面裹著一層薄膜,撕去薄膜后,在十五秒之后膠囊會裂開,散發出無色無味的氣體。
這種氣體能達到的效果便是警犬立刻陷入暈迷,暈迷五分鐘后便會醒來。
“無色無味,那豈不是人聞了也會瞬間昏迷?”記得當時,顏九成頗感興趣的舉手提問,還挺了挺胸脯,分開了自己的大腿指了指自己的某處,并朝著顧覓清色迷迷地揚了揚眉毛:“才昏迷五分鐘,不夠用啊?這要是用到人身上,我最起碼需要四十分鐘啊。”
顧覓清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無非是想著把這藥弄女人身上之類的,從顏九成的嘴里能出什么好話?
不過接下來,顧覓清的回答讓顏九成失望了。
她搖了搖頭:“并不會讓人昏迷,因為如果人也昏迷了,動靜太大了,不利于某些時刻的特殊行動。不過,某些流氓如果對狗感興趣的話,可以多用幾顆,延遲到四十分鐘讓你嗨。”
說著,她賞了顏九成這個蔫兒壞一個白眼。
“不過……”顧覓清敲了敲黑板:“這里要注意,這一款‘康多樂xs’會對人體產生一些副作用,比如說拉稀。所以如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不想驚動對方,只想迷暈警犬以便自己悄然通行的話,記住要離人遠一點使用。
“只留一顆備用,其他都給我,加大點劑量才更爽。”顏九成再一次伸出手,他的手中已經有五顆,老吊又遞過來三顆。
按照顧覓清教的劑量,在十平方米的空間,沒有風的情況下,一顆膠囊足以迷暈十條兇殘犬種,而人如果吸入,也會在一個小時左右有輕微的腹瀉。
“這多顆,應該能快速讓這群走狗排便吧。”顏九成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推送器,將犬藥丸放入推送器,死死地盯著灰瞳。
灰瞳的瞬間捕捉移動物體的能力不容小覷,雖然藥丸非常小,距離她也遠,可一旦被她發現,那可不是好玩的,直接暴露了。
見灰瞳的轉過頭看向了起來地方,顏九成按下推送器,只聽輕輕的噗一聲,一顆藥丸飛了出去,掉落到了地上。
噗噗噗,又是幾聲,所有灰藥丸都打了下去,而且打的范圍十分密集。
“你小心點,別打人身上了。”老吊的話音剛落,只見顏九成的頭一縮,立刻關上了門。
“烏鴉嘴,打人頭上了。”顏九成罵了一句。
“靠!”老吊罵了一句。
“等等,現在不能拉開門看,容易暴露。等個……”顏九成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五分鐘吧,五分鐘這群狗腿子應該肚子有反應了,不拉稀,排便應該沒問題。”
顏九成的計劃很簡單,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總會有尿急的,如果沒有,就用這個藥丸讓他們拉拉拉屎,看看附近的廁所在什么方位。
從廁所下去,相對來說比較隱蔽是一說,另外,人在大便的時候是注意力十分渙散的時候,容易安插竊聽器或跟蹤器。
只要安插了跟蹤器,隨著人的移動,就自動畫出了地圖。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在在廁所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找一個機會辦掉兩個人,替換成他們的衣服,進入到大廳靠近灰瞳身邊的人,然后借機安插上跟蹤器……
那就太完美了。
很快,就看到藥丸附近的幾個人摸了摸肚子,顏九成眼底一亮,這玩意兒還真管用,連副作用都這么準。只見幾個戴著口罩帽子的黑組織成員腳步匆匆地朝著東邊的方向走去,那邊有一扇門。
只見幾個人步履匆匆朝著門走去,其中一人還伸出手摸了摸屁股那,火急火燎的。
“廁所應該在那邊。”顏九成指了指。
當初研發出康多樂xs的研發部門恐怕也不會想到,他們研發這一款東西出來后唯一的缺陷便是人聞了后,會有腹瀉。居然被顏九成利用這個唯一的缺陷,當成了沙場利器。
給人聞狗用的藥物,夠損的。
現在藥效出來了,黑組織的成員也著了顏九成的賤招了,連前往廁所的幾個人都是戴口罩的幫派,簡直天時地利人和。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問題是,怎么跟著去廁所呢?
這邊離他們前往的東邊隔了整整一個滿是人的大廳。
“老吊,看你的了。”顏九成將手中的繩子遞給老吊,指了指天花板:“道路可不是只有地上才有,我們從上頭走。”
老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顏九成的眼神敬佩之外,多了一些服從。他接過繩子看了看天花板,比劃了一下。
“上梁,我是行家。”老吊猛地開始揮舞起手中的繩子,顏九成在繩子的一端綁上的重物讓繩子揮舞得呼呼作響。
只聽得噠地一聲,繩子十分精準地攀上頂上的房梁。
這巨大的洗車房以及洗車房隔壁是三角的房頂,類似于東方大國的那種蓋瓦的房頂建筑,但是不蓋瓦,在往北去三十米的距離有一個天窗。
“這繩子也不知道結不結實。”老吊伸出手扯了扯,細小的繩子勒死一個人容易,可要拉著這么綿軟的繩子爬上頂,需要耗費大量的力氣。
“肯定結實。”顏九成對自家的武器很自信:“快,上去。”
老吊到底是條漢子,帶上了攀登手套后的他并沒有使用任何顧覓清教的打結法來幫助攀登,而是就這么用兩只手抓住繩子硬生生地往上攀登。
手臂上的肌肉一塊塊鼓了起來,呼吸很重,這才是純爺們的模樣,老吊在攀登的時候感覺到了自己荷爾蒙的激發,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剛到頂部,顏九成立刻跟上,比起老吊的身形,他要輕一些,可也是一米八五的個子,好在練習端舉攝像機的時候,經常會放兩塊板磚到手上,一端就是兩個小時來練習穩定。
就這么往上攀登,雖然有些累,卻難不倒正年輕血氣方剛的顏九成,只見他跟個猴子一樣,蹭蹭蹭地迅速地往上移動,而這么系的繩子也十分給力,好像能吸附在攀登手套上一樣,一點也不打滑。
隨著顏九成一陣沉重的呼吸,兩人都上了房梁,兩個人站在了梁上的一小塊方塊落腳點,往下一看,三十米的高度可不是開玩笑的,掉下去就慘了。
“這地方的房梁都是鋼的,跟咱那邊不一樣啊。”老吊有些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伸出手就觸到了頂部:“房頂怎么跟泡沫一樣的?”
“新型輕材質吧。”顏九成指了指前方:“往天窗那,你能走嗎?”
這是一根只有十五厘米厚,卻只有五厘米寬的鋼梁,周圍沒有可以攀附的任何東西,要走到天窗那需要在這根獨木一般的東西上行走約莫三十幾米。
跟雜耍沒多大區別了。
“對我來說是小意思,你呢?”老吊轉過頭看了顏九成一眼,只見他站在那個小小的方塊上,身體有些晃動。
而同樣站了方塊一小塊的老吊則穩如泰山。
能爬上房梁,臂力足夠體力足夠就行,而要走獨立橋一般的地方,要得可不是蠻力,而是技巧。
雜耍的人都是從小練到大的,就像老吊一般,他練過這一塊。而顏九成沒練過。
聽到老吊這么問,顏九成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往地下一看,在下面往上看的時候并不覺得頂有多高,而從上往下看就不一樣了。
又往天窗那看了看,三十幾米的距離不是一個能靠僥幸就能沖過去的距離。
“你先過去。”顏九成說道,只覺得身體有些不穩。
“好。”老吊話音一落,快步往前走去,讓顏九成瞠目結舌。只見老吊的雙手張開如同大翼一般,而腳步則如履平地。
老吊就這么快步往前走,偶然的身體搖晃絲毫影響不到他的速度。
就這背影,就差一個燈光了。帥極了!
而顏九成則因為驚嘆于老吊的神勇,一下分了心神,身體搖擺了一下,嚇得他連忙蹲下,差點掉下去。
相比之下,在一個小方墩上只需要站著都站不穩的顏九成,在這方面跟老吊不是一個層次的。
眼看著老吊閑庭信步一般地走到了天窗之下,回過頭朝顏九成招了招手。
顏九成牙咬了咬,腳踩到了鋼梁上,發現這鋼梁比木梁滑多了,最要命的是,雖然鋼梁有十五厘米厚,可卻只有五厘米寬。
右腳剛放上去,另一只腳剛離開方墩,身體就搖擺得厲害,他雖然也像老吊一樣張開雙臂,卻發現平衡沒有那么容易。
沖個五六米沒問題,要保持三十幾米走過去,顏九成面臨巨大的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遠處的老吊抬起頭在天窗那搗鼓,估計天窗并沒有那么容易打開,顏九成看到他從腰包里換了好幾個工具。
只聽得咔地一聲,天窗似乎被撬開了,老吊露出了笑容,轉過頭朝著顏九成再一次招了招手。
顏九成必須過去,這一趟老吊沒法單獨行動,因為到了廁所那或許前來上廁所的人早已換了一批,老吊不記得人臉,壓根不知道把監控器放誰身上比較合適。
而且顏九成也不能一直留在這房梁上。
最重要的是,顏九成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從倉庫那邊傳了過來,朝著自己這邊快速地移動。
只要進來人,一抬頭的話就能發現房梁上有人。
老吊也聽到了聲音,臉色大變,朝著顏九成再一次招手,隨后果斷地推開了天窗,爬了出去。
“穩住。”顏九成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腳步聲離這里還有一些距離,只要像老吊一樣快速走過去,爬上天窗就沒事了。
他的左腳再一次踩到了房梁上,右腳離開小墩,只覺得身體一陣晃悠,牙一咬,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地往前面走。
速度之快,就成沖出去了一般,瞬間就沖出了十幾米。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腳步聲愈發近了,靠近了房門。
顏九成身子不可控制地一歪,他本能地張開雙腿讓自己卡在房梁上不掉下去,隨后,只聽得悶悶的砰的一聲。
左右腳分開,穩穩地落到了五厘米狹長的鋼梁上,并沒有掉下去。行云流水的動作,堪稱完美的瞬間反應。
漂亮!
可顏九成的臉抽了抽了。
“我的蛋……”他的臉唰地一下白了,渾身瞬間冒汗,手死死地捂住了卡在鋼梁那的特殊部位,隨后,慘敗的臉變得面如土灰。
豆大的汗滴落了下來。
140斤的體重,185高的大塊頭,還有人體快速掉落的沖擊,與鋼梁的配合相得益彰,給了顏九成致命的一擊。
他只覺得頭暈目眩,疼得似乎周遭一切都消失了,本能讓他捂住下身。而難以言說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時,身體搖搖欲墜。
這時,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