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顧覓清轉過頭,將槍掏了出來,她的肩膀抖得厲害,這可不是好事,這樣會影響射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發現控制不了,索性牙一咬,抬腿就往前面走:“跟我一樣,摸過去。”
“顧覓清。”顏九成輕輕喊了她一下。
顧覓清微微側過臉,依舊不看他。
“我會活著回來,你放心,你也要活著上飛機,讓兩位都上飛機,這是命令。”顏九成只覺得胸口堵得慌,說這番話的時候,他很想自己表現得項羽一般,壯氣又威武,與心愛的女人分別,自信地告訴她自己能掌控一切。
可話到了嘴邊,這調調就變得有些想哭。
一個英雄居然想哭,這算哪門子英雄?顏九成強忍著情緒,他看到顧覓清手中的槍抖了抖,她的槍是從來不抖的,狙擊之神的手,一旦握住槍,就不會抖。
可現在卻抖得厲害。
“你自己說的,會活著,答應我了的。”顧覓清依舊不看他,說完這句話就往前走,貓著快速往前,帶著兩位科學家消失在了礦車的后面。
顧覓清還是那個顧覓清,選擇的路隱秘,帶著兩位老人卻自信滿滿,頭也不回。
“我告訴你們,在戰場上不能猶豫!不能被私人感情影響,要選擇最適合戰局的打法,毫不猶豫。”當時,顧覓清在講臺上敲著桌子,而顏九成在底下打了個哈欠,困得要命。
“尤其是你,顏九成!”顧覓清怒不可遏,當時的她真的很討厭這樣吊兒郎當的人。
“我?我怎么啦。”顏九成刻意又打了個哈欠:“教點實際的,說這些有什么用?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顧覓清瞪著顏九成:“你最大的軟肋就是沒談過戀愛,如果你談戀愛了,在戰場上,我看,第一個失去理智為情而戰,不看全局的,就是你!”
當時的顧覓清以為自己很兇,鎮得住場子,而顏九成卻覺得她奶兇奶兇的,很是可愛。
“那你可不要愛上我,搞不好,你就為情所困,在戰場上無法辨別是非。”顏九成帥氣地摸了摸自己頭發,朝著她吹了個口哨。
“我是專業的!”
顧覓清果然是專業的,她清楚安排宣林斷后的時候,宣林會死,所以她雖然難過,卻沒有多說;她清楚這局面只能顏九成和老吊斷后,所以她很配合;她更清楚選擇小路,顏九成和老吊生存的希望極小,可她依舊走向了小路。
只因為這樣的選擇,是戰場的戰士的選擇。在戰場,她不能是一個女人,更不能是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女人。
她是專業的,所以她頭也不回。
同時,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回頭,不能相視,一旦相視,她會瞬間丟掉她所有的專業,只要她愛的男人,活著。
“你好,我是顧覓清,在必要的時候,我會用生命來保護你。”這是顧覓清跟顏九成說的第一句話,如今,她食言了。只有此時不是‘必要的時候'。
“你們放心,我們會用生命保你們成功脫險。”顧覓清回過頭,她貓著腰,指著前面的小路路口:“現在,跟我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
“沖過去?”
“對,沖過去。”
兩位科學家雖然害怕,卻沒有時間多問或猶豫,他們跟著顧覓清貓著腰,在礦車的遮擋下,朝著小路沖過去。
“誰!”一人喊了句。
啪啪,兩槍,顧覓清一揚手,頂上的燈滅了。
轟,一聲響,顏九成將炸iii彈丟了出去,丟得很遠,所有人都看向了爆ii炸點,顧覓清帶著人消失在了小路的路口,而老吊則緊跟在后,沖到了小道的關卡那,拿起手槍瞄準了一個人,啪就是一槍。
“媽的,手槍火力不行啊!”老吊罵了句。
三十幾人立刻進入備戰狀態,十幾個人朝著爆炸點跑了過去,而另外十幾個人則直接沖向了這條羊腸小道,訓練有素。
“先炸!不能退!”顏九成回過頭看了眼,顧覓清的背影還在,不能退。
“這兒有機槍!”她的聲音傳了過來:“往里走三十米!有武器庫!有機槍!”
原諒我不忍心描述當時戰爭的慘烈,只能說老吊拿著機槍殺紅了眼,而顏九成的臉像極了一頭猛獸,他們就拿著槍死死地卡在那條小路上,與那三十幾個人足足火拼了近十分鐘。
日常躲子彈,那只屬于腦殘片,老吊和顏九成,躲不開子彈。
原諒我不忍心描述他們兩人中了多少彈,又是如何倒下,只能說有顏九成活著的一刻,沒有人能從這條路邁過去,沒有人能從背后傷到他的顧覓清。
你好,我是顏九成,如果可以,我也會用生命來保護你。
如果可以,就讓畫面停留在他們跑到軍火庫的這個瞬間,老吊穿著礦服,到底是糙漢子,個高彪壯的,格外地帥。對了,他拿的是他最喜歡的重o型機i槍,什么國家生產的,不記得了,燈光太暗了。
總之,是重i型機i槍,拿在手里重得不得了,那又怎樣,老吊喜歡。
“嘿,我這輩子,要是能拿這玩意兒殺敵,嘖嘖……”在組織的武器庫的時候,老吊眼珠子都要開心地飛出來,一個勁地摸著那些重型槍。
“嘿嘿,這玩意兒,比娘們兒好摸多了!”他說道。
遺憾的是,這種槍不適合反間諜,所以沒有帶過來一把,為此,老吊郁悶得不行。而開心的是,在最后的戰役里,老吊拿到了他想要的槍,殺到了他想殺的敵。
按照他說的,這輩子都值了。
就讓畫面停留在這一刻吧,顏九成回過頭,看著顧覓清的背影消失在狹長的通道,前面很平靜,想必山的那一邊,不會有多大的危險,他相信,哪怕有危險,只要不是這種架勢,他的顧覓清都能活下來。
我想說的是,當時肯定有一束光打在顏九成的身上,這是屬于英雄才會有的光。見過英雄出場嗎?周圍都暗淡下去,只有英雄身上閃閃發亮。
名字取得好啊,顏九成,十成命刁,九成正好。這是英雄才會有的名字,尋常人,可沒有。他手上拿的什么槍,不重要,重要的是,臉上的狠,狠里依舊透著那股子吊兒郎當。
誰說英雄就不能吊兒郎當了?
誰說在戰場上,就不能護著自己的女人了?
顧覓清這個老師,當得不到位啊,她早就應該知道,顏九成只信自己信的,不服管,他偏偏就要在戰場上護住自己的女人。
就讓畫面停留在這一刻吧。
哪一刻呢?
不是顧覓清消失在羊腸小道的背影,不是老吊拿著重ii型槍的豪邁,也不是顏九成身上的那一束英雄之光,而是在山那邊,千米之外,緩緩升起的直升機。
直升機上,兩位教授劫后余生,活著。
陽光灑在戰區,灑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湘,江邊。
陽光很好,一個身穿墨綠色毛衣的女人,松散地扎著頭發,坐在江邊的椅子上,看著滔滔江水,微笑著看著人來人往。
放學了,江邊中學的學生都走了出來,背著書包。書包太重了,得減減負。
一個學霸放學了,他玩得比誰都歡,可照樣輕松考第一,真是個好孩子。跟他一起踢球的是學渣,老老實實地學到凌晨一點,才拿個及格。這可真是不公,生而不同,糟心得很。
一對情侶許是剛剛吵架了,一前一后,氣鼓鼓的。女的說,你怎么搞的,才賺這么點。男的說,現在打工多難啊,你怎么不能體諒體諒我。
那邊有一個賣紅薯的,許是家里難,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兒,臉一直耷拉著,有人來賣地瓜,她臉色也不大好,這樣,生意怎么會好呢?
那位一身名牌的小孩,也就二十歲吧,從一輛法拉利上下來,身邊跟著貌美如花的女朋友,嘿,這孩子,真會投胎。
這個世界有那么多形形的人,有好人,有壞人,有老人,有孩子。大家各自忙碌著,悲觀離合。畢竟生而不同,有的人投胎投得好,一生無憂;有的人卻命運坎坷,令人唏噓。
這個穿著綠色毛衣的女人很喜歡坐在這江邊的椅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她總是微笑著。
在她看來,這些人都生而相同,活著了一個和平的國家,沒有戰爭,沒有殺戮。這便是美好的,這便是最好不過的。
站了起來,走路一晃一晃的,像一只企鵝。
“顧姐,散步呢?”一個小姑娘路過,給她打了個招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哎呀,這都六個月了吧,男孩女孩?雙胞胎,不容易啊。”
“健康就好。”
女人支著腰,在江邊緩步而行,很少會看到這么美的女人,一些人忍不住偷偷看她,她卻早已習慣,迎著風,微笑著,自顧自散著步,走了一段路便覺得累了。
雙胞胎懷著,的確不容易。
于是找了個江邊的椅子,再一次坐了下來。她的手里拿著一個盒子,輕輕地打開,盒子里有一些小東西。有在監獄里帶出來的一小截手指頭骨頭;有在野外訓練的時候的一塊石頭;有一顆女人裙子的紐扣;還有一小戳紅色圍巾的線;有幾顆子彈,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顏九成,老吊,宣林還有顧覓清都戴著墨鏡,穿著同樣的衣服,帥氣得不行。這是他們唯一一張照片,每個人都開心地笑著,青春洋溢。
“這么大的肚子,可不能一個人到處走,你老公呢?得叫他跟著。”一位老婆婆坐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她輕輕地合上蓋子,看著落日余暉,笑了笑:“他出遠門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第一季,全劇終——
這本書是版權向,所以選擇了開放式的結尾,以備著如果賣出去影視版權,拍電影一季季的拍,留個伏筆。如果賣不出去,那這就是結尾了。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一百多萬字的版權向文,讀起來,若意猶未盡,總還想多看點,總覺得還少了點,總惦記著,那便對了。
你若想顏九成活著,他便活著。
你要是覺得英雄去世在所難免,那他就是英烈。
而我選擇讓畫面停留在這最美好的一刻,以紀念這本書,紀念2018年這一年。
很累,連續很多天的爆更,現在再多寫一個字都感覺要猝死了。我不太喜歡離別,就這樣吧。
謝謝大家一路支持,我們下本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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