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顧驁愈發疲憊但又愈發亢奮地開車去了米娜在校外的住處。
意氣風發到走路帶風。
已經接近深夜11點,宿舍早已關門,回不去了。顧驁分到的房子內設太簡陋,實在不夠整潔溫馨。
米娜的住處也洗不了淋浴,顧驁強忍疲勞親自打了兩盆熱水,伺候米娜洗腳——確切地說是洗腿。
牽動傷痛處,免不了微微抽搐,哪怕不言不語,配合上米娜的天然萌,也是無聲的撒嬌。
“車上的沙發套都幾個月沒換了,我這車后座都沒什么人坐,唉,委屈你了。”顧驁不禁憐惜。
“好了,夠干凈了,人家要抱抱睡。”
顧驁就摟著米娜纖細到嚇人的腰肢,半睡半醒地過了亦真亦幻的一夜。
他有一種不真實感。
米娜其實也激動得完全睡不著,卻怕擔心顧驁明天要上班,強行裝睡。
最后顧驁不忍心她那好奇樣,宣布明早打電話給單位請假,米娜才放松了下來。
玩著玩著忍不住就有新花樣,直到后半夜才徹底昏死狀睡去。
顧驁從美國回來后,已經快三個月不近女色了。米娜的撩撥,當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讓身子受創斐淺。
不過她還是非常有責任心,第二天一早八點多,顧驁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她已經忍痛起身,先給老師打電話請假,然后催著顧驁也趕緊醒醒打電話。
顧驁就說昨晚加班,操勞過度,偶感風寒,跟處長請了病假。(實事求是,他確實加班了,不過只加到晚上7點多,后面的不是加班)
請完假,兩人膩歪了會兒回籠覺,順便窩被子里卿卿我我說些甜言蜜語。
“早知道你是有賊心沒賊膽、不是真的非穗姐不愛,枉我白等你那么久……后面兩個月!直到你去美國之前,只要你在京城,都要陪我!算是補償我!”
米娜徹底放開之后,說話比原先又大膽了不少。
顧驁昨晚剛要人家身子,這種時候當然是有求必應的,似乎捧在手心還怕妹子融化了。
“好好好,我只要在京城的日子,都一心一意陪你。”
膩歪了一會兒,米娜百無聊賴起來:“我餓了,下去吃點東西吧,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沒什么打算,全陪你,你說了算。”顧驁頗被發掘出幾分寵妹狂魔潛力。
米娜錘了幾下枕頭發泄思考:“那就先吃飯,然后找個好點兒的公共澡堂沖個熱水。你弄那么瘋,難都難受死了!”
顧驁覺得很冤:“怎么是我瘋!昨晚誰三四種語言歇斯底里‘還有沒有新花樣’的。”
米娜死死摟住顧驁譴責:“我那是試探你!想看看你有沒有亂學各種招數,果然被我試出來了,你就是個假正經,不是好人!”
“我這都是工作需要查資料學來的,有備無患,又不是拿女人做實驗。”顧驁知道這時候不能多講道理,辯了一句也就放棄了,岔開話題,
“這樣吧,你要好好洗洗,我開車帶你去湯山溫泉,包個干凈的井池,保管你舒舒服服。”
“好呀不過太遠了吧,去那兒玩,一整天就過去了。”米娜很是雀躍,又有些不甘心。
“一整天怎么了,本來說好今天就是陪你的。”顧驁。
米娜狡黠一笑:“話是這么說,但老公對人家太好了,人家也會不好意思的嘛。”
她說著說著,眼珠子一轉:“要不這樣吧——你去師大,把徐夢柔任雨琴她們倆也叫上。今天就算是你出國前跟她們告別,然后當面說清楚你馬上就走了,也別說什么你中間還要休學,就告訴她們兩年內找不到你……”
顧驁當然是無所謂的,他只是質疑:“去湯山泡溫泉,還請別的女生?這不擺明了讓人誤會么?”
“誤會什么誤會!男女可以分開泡的,還可以有泳衣。有我盯著呢,你怕什么嫌疑?”
米娜的算盤其實打得可精了。
徐夢柔和任雨琴聽說顧驁畢業后,想從她這兒弄到顧驁的新聯系方式,也不是一兩次了。
要是給顧驁機會一個個慢慢告別,萬一那些女生有了時間差和思想準備,也破釜沉舟、心神劇震之下做出些不冷靜的不記名分舉動,豈不是要糟糕?
既然如此,還不如把他們之間的“道別儀式”,安排在自己親眼能監視到的場合,大大方方辦一個“歡送會”,斷了那些妹子的念想。
正所謂黃袍加身上位的人,是最懂得如何杯酒釋兵權、最懂得如何防止再來一次陳橋兵變的。
顧驁想通之后,不由好氣又好笑:
“你還真是多心,我跟她們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說崇拜者與被崇拜者的關系。至于這么嚴防死守么。昨晚還信誓旦旦說不管我有什么女人,只要一輩子疼你就好。”
“哈!你說這話就說明你想歪過!”
“好好好,我一切聽你的,走吧,先洗漱收拾衣服,下樓吃個早午飯,再到師大接人去湯山。”
周二的課一般都比較少,很多單位都選這個時候放羊。
熟悉那個時代的人,或許不會忘記:早年間連很多電視臺,周二下午都沒節目。
師大的課程安排,大致也是如此。上午第四節課結束后,徐夢柔和任雨琴,就跟一群同班女生,正要去食堂吃點東西。
混到大三之前,徐、任二女從未經歷過如此簇擁,所以有些不自在、不真實的感覺。
這種追捧,當然來自于三個月前開始的“有獎征文投稿”活動了——也就是當時顧驁花小錢、請人為《滬江灘》和漢樂電子的捐彩電善舉造勢、弄有償新聞宣傳。
他把任務布置下去之后,自己也有兩三個月沒關心進展了,只是偶爾看一眼獎金發放的進度,算是查賬,以免美女犯錯誤。
三個月來,師院和新傳院累計有近千學生投過相關稿子,好多人還寫了好幾篇。
最終被各地報刊雜志錄用的,加起來也有200多篇。顧驁為此發出去的總獎金額,達到了兩萬元外匯券。(相當于十萬普通人民幣)
算到每個投稿者頭上,平均都有七八十塊收入。那些文筆好、被錄稿的,更是有好幾百塊。
這么一筆錢,都是徐夢柔和任雨琴兩個,一遍遍審對方的錄稿/退稿回函、稿費單,核實之后發下去的,每天平均要處理二三十筆。
手上有了權力,其他女生無論是否情愿、是否嫉妒,唯她們馬首是瞻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財帛動人心吶。
她們再也沒有了安靜,不管私下里搞點兒什么活動,都有強行湊過來求一起混的。
此刻,這群人剛剛走到一食堂門口,就被一輛路過的伏爾加轎車吸引走了眼球。
徐夢柔眼尖,看著這車有點眼熟,而且似乎是往宿舍樓方向開,連忙揮手示意。
“不會是那個發征文獎金的港商‘顧學長’吧。”旁邊幾個女生酸溜溜地起哄,眼神中也更是熱切。
“不知道,說不定呢。”任雨琴連忙為閨蜜的冒失斡旋、消解仇恨值。
不過那車看到徐夢柔的招手呼喚后,還真停了下來。
開車者搖下車窗看了一眼,然后掉頭。
“還真是顧學長!我猜對了吧!”徐夢柔非常興奮,忍不住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顧驁把車在徐夢柔面前緩緩停穩,然后也不下車,只是把胳膊肘放在車窗上詢問:“小徐,你們下午忙么?”
“不忙不忙,顧哥你有什么要我們幫忙的嗎?保證完成!”徐夢柔非常豪爽地拍胸脯,她這人雖然粗神經,但就“仗義”這點來說,還是不錯的。
上一次顧驁來找她們時,被任雨琴戳穿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徐夢柔就記在心里了,然后這次直截了當就說了出來。
可惜,她又一次猜錯了。
“這次你真猜錯了,我完全沒有任何目的,就是請你們玩。”顧驁忍不住笑意,決定逗逗這個逗逼。
“那應該是有什么新鮮事兒,想跟我們分享吧。”一旁冷眼觀察的任雨琴,掩嘴微笑地問。
顧驁聳聳肩,半開玩笑地擠兌:“唉,還是小琴心細——小徐,她又猜對了。”
徐夢柔氣得叉腰:“哼!你們南方人都一路貨,有話不直說那么多彎彎繞!”
任雨琴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好了,學長跟我們開玩笑呢。”
兩個妹子說笑著就上了后座。
眼看徐夢柔她們要閃,人群里終于另有一個女生忍不住越眾而出,虛攔了一下車子。
她試圖跟顧驁交涉:“這位先生請等一下——您就是給我校‘新風文學社’征文提供贊助的顧先生了吧?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翁青青,是新傳院78級的,也是校學生會外聯部部長。”
顧驁微微側頭,問身后的徐夢柔:“你們取名叫‘新風文學社’的么?”
任雨琴連忙截過話頭:“當然了,你不是每個月查賬的嗎,是太忙了沒注意看臺頭吧。”
“哦對,想起來了。”顧驁回過頭,“是我給新風文學社贊助的,怎了么?難道這個社不是你們學校批準設立的么?”
翁青青一陣汗顏:這廝居然連自己贊助的社團叫什么名字都沒問清楚、就直接給錢了?
肯定有黑幕啊!
但她是懷著目的來的,也不好直接挑明,只能表情僵硬地解釋:
“不不不,文學社當然是依校規申請成立的。不過該社目前管理混亂、按校規興趣社團的經費贊助,應該通過校學生會的外聯部統一聯絡、統一統籌。
她們自行亂拉贊助都不備案,我怕會有損我校在外商面前的形象——我想,她們應該不至于為了拉錢,私下作出有損學校尊嚴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