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后,或許是因為剛才看到了太多的豪宅資料,油麻地那破房子實在是看不入眼了。
顧驁晚上實在不打算回家住,而是就近讓司機拐去中環附近的某個頂級酒店,要了個總統套房,可以看維多利亞灣海景的那種。
之所以去中環,是為了靠近明天司法拍賣的拍賣行。
剛才的晚宴上,顧驁總體來說還是非常紳士的,也并沒有留電話地址、讓妹子散會后找他。他只是逢場作戲了一番,被港姐們蹭了幾下。
屬于“真.我只蹭蹭”。
至于16周歲都沒滿的李弱彤,顧驁更是當成小妹妹關照了一下,只聊天,蹭都沒蹭。(摸臉不算蹭,臉不是敏感部位)
“長能耐了啊,晚宴上兩個港姐左擁右抱,還有剛剛收服的高中小姑娘把你當神仙一樣仰望。”
一前一后分開進屋,憋了許久話的韓婷,便忍不住吐槽了兩句。
顧驁聞言只是笑笑,并沒有打算解釋什么。而是隨手脫掉風衣,讓韓婷幫忙掛好,在對方掛衣服的同時,自然而然隨口反問:
“你呢,今晚看好了沒?要不要也在香江拿個豪宅?我看孔尚忠被拍賣的住宅地產有十幾處,其他無非不在白加道,但也不差。”
韓婷本來就是隨口吐槽而已,顧驁這么自然的轉移話題,她也覺得挺輕松的。
畢竟乘興而來、興盡則返,不黏人,這是韓婷獨立自主的人生態度決定的,她喜歡這種感覺。
韓婷便隨口答道:“看了一處,淺水灣西岸的,還帶一小段私家海灘。千把萬吧,明天拿下——不用你的錢。”
“當然,這個價對你現在而言也算小意思了。”顧驁笑著肯定,坦誠示意自己絕無用錢侮辱韓婷的意思。
韓婷的漢樂電子,如今給顧驁代工各種游戲機,累計已經好幾百萬臺。就算供應鏈管理比較嚴格,而且引入競爭活水,每臺幾塊錢美金的純利潤還是有的。
80年代,是生產代工企業利潤的準黃金時代,產能還是挺值錢的,所以生產游戲機獲得的累計利潤,已經有數千萬美元之多。只不過大部分都被韓婷投入到重新擴大生產、增購先進貼片設備。
拿出個300萬美金閑錢在香江置業,并不難。
韓婷本來想準備一下沐浴的換洗衣服,可是意識到自己是臨時起意跟顧驁來酒店的總統套房,沒帶衣服,只好小心翼翼脫掉,免得弄臟,明早還要穿。
一邊收拾,她一邊最后追問:“你說明天我要是對淺水灣的拍賣舉牌,會有人跟我搶么?”
顧驁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把室內的空調溫度調高,顯得很體貼,一邊回答:“你是希望有人搶還是沒人搶呢?”
韓婷注意到了這個細膩的溫馨,對顧驁剛才蹭港姐的怨念也消散了不少。
他知道顧驁是關愛尊師,知道她衣服不能弄臟,所以洗完澡不能穿,這才把空調打高的。
那么身居高位的男人,關心起人來倒挺細心的,潘驢鄧小閑,如今連個小字都占了,只差一個閑。
閑是永遠沒辦法的,誰讓顧驁肩負大業,永遠不能真的放下一切、享受人生呢。
“我倒是想省錢,但就怕人家不舉牌不是給我面子,是給你面子,那就容易穿幫尷尬了。”韓婷兩難地嘆息。
顧驁揉了揉鼻梁上的眼保健位,有些頭疼。
心病的糾結是最難醫的。
他思前想后,只能關掉屋里的等,摸黑鼓勵:“放心,他們要給面子,也是給你的面子。或者,至少是看在你可能有神秘大陸背景,才給你面子,跟我沒關系。以你自己的奮斗,目前的成就,難道還配不上他們給面子么?”
“雖然知道你是往大了夸我,但我還是愛聽,不多想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拍賣的時候,顧驁上午就去了拍賣行。
他自己帶著保鏢和助理去的,韓婷另外帶人。
跟那些正常的定期古董文玩拍賣不同,因為今天的拍賣涉及的是司法執行,是銀行拍抵押品,所以上午10點就開始了。
而蘇富比、佳士得一類提前定好日期、通知買家參與的拍賣會,比如春拍秋拍什么的,不會弄那么早。
相比之下,執行抵押物拍賣也不那么講究用戶隱私,就跟法院里一個廳搞定那種,不會給大買家單獨弄包廂。
不過,助理還是可以帶的,現場可以幫大老板舉牌,免得大老板自己手酸掉份兒。
至于保證金之類的細節,都是一樣的,無需贅述。
顧驁進場的時候,來了不少富商,有昨晚見過的,有沒見過的。也有只派了個委托人來、本人不到場的。
匯豐銀行方面,現場也會派駐律師,檢驗一下本人不到場情況的委托文書這些是否齊備合規。
拍賣行方面,因為并不了解各路買家之間的交情關系,所以排位置的時候,傾向于把來路、年齡相仿的人排在一起。
顧驁雖然論有形資產財力,是僅次于香江前幾大家族、跟第五名往后的第二梯隊不相伯仲的。可因為年紀的關系,他發現左右位置都是些同樣美國歸來的留學生。
雖然能坐在這里的留學生,也都是香江頂級富二代了。
“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顧生,幸會幸會,鄙人許晉亨,以后多多關照。顧生如果來加州,請務必到敝府盤桓,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左手邊一個23歲、剛剛本科畢業回香江休假、過GAPYEAR的年輕人,一臉公式化的微笑,誠懇跟顧驁攀交情。
所謂GAPYEAR,是西方有錢的年輕人比較流行的一種生活方式,就是大學畢業后先在社會上廝混一年,熟悉一下各種工作,尋找自己真正的人生興趣。
不過,如果是窮人,身上學費貸款都背了一大堆,誰負擔得起GAPYEAR這種入不敷出的生活方式。先賺錢,再談詩和遠方吧。
“許先生是吧,有機會回美國一定走動走動。”顧驁回答得很客氣,實際上根本就沒打算走動。
稍微聊了幾句,顧驁得知這個許闊少家里也就不到20億港幣家產,家中長輩是航運業起家的,兼做一些地產,不過論規模,在包船王面前就是個侏儒。
剛跟左手邊的客人聊完,右手邊又有一個女客伸來橄欖枝,跟顧驁搭訕。
“聽說顧生跟摩納哥親王一家關系匪淺,以后還要多多往來指教,希望顧生有空多來澳縣玩。”
這個女人同樣是二十二三歲年紀光景,居然搭訕的時候都不自我介紹,似乎是篤定了香江圈子里的人都該認識她那張臉。
然而顧驁是真的不認識,幸虧帶的女助理附耳低語了一句,告訴他對面這是澳縣何賭王的千金、超瓊小姐。
何小姐也是在美國加州讀的大學,同為美國留學生,也是今年本科畢業,被拍賣會主辦方分到一起也很正常。
不過,最讓這些人尷尬的是,他們年紀都比顧驁大一兩歲,卻只是剛剛本科畢業。而顧驁再過兩個月,就能連博士學位都拿到了,還是喬治敦的博士、基辛格導師。
哪怕年輕人不比錢,比學業,這些人也被顧驁完爆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今天他們注定只能在顧驁看不上的東西上舉舉牌,圍觀第一,撿漏第二了。
沒多久,拍賣就正式開始。
先是一些孔氏產業里的經營庫存、珠寶奢侈品一類的東西,以及一些不太值錢的地產,暖暖場子。
這些東西顧驁沒有興趣,也就看戲。即使是舉牌的潛在買家,買走也不是為了個人使用或者收藏,而是經營轉賣的。
顧驁就看見昨晚見過的鄭老板,讓代理人舉了幾次牌,要到了一些有利可圖的低價貨。鄭老板手上有周大福,還有其他購物中心類的地產,可以周轉經營這些東西。
至于孔氏在太古集團的股份這些,都是提前在一級市場上處理掉了,股票是不會拿來拍賣的。
當主辦方開始賣到一批名表和一批珠寶時,顧驁注意到他身邊的何小姐也各自舉了兩次牌,不過珠寶競標并沒有得手,而是被周大福的鄭老板奪走了。倒是后面那批名表庫存得手了。
“何小姐,你似乎反而是對名表更有興趣?”顧驁隨口提問。
何小姐笑了笑:“我有個朋友,有一家表行,我知道行情,看合適,就幫她舉牌了。至于珠寶,既然鄭老板有心經營,拼渠道成本我是拼不過他的,價格已經炒高了,不如放手。”
顧驁暗忖:別看這家伙是個豪門千金,倒不像是為了個人奢侈窮奢極欲的,精明得很呢。
一個女人買珠寶都能克制住自己的好惡,而以轉手是否有利可圖來指導自己的決策,不一般。
隨后,這些動產暖完場子,拍賣終于到了熱門重磅拍品的階段。
孔氏的幾處購物中心地產,被分層按股拍賣,錢多的人自然也能打包全部拍走,但拍賣行和匯豐銀行這么干,顯然是希望激化競爭,多回本一些錢。
這種措施,往年是極為罕見的,因為他們可以慢慢等地產的出手。可今年是外交領域談判的關鍵年份,市場預期波動太大,包括對本港地產未來的增衰空間估計很不一致,才逼得銀行不得不果斷出手降低風險。
換言之,若非是83、84年之交,購物中心是不會這么急著以這種模式賣的。
鄭老板和坐在顧驁旁邊的許闊少爭奪了幾次,鄭老板把孔氏的一整幢中型購物中心買下,已經是資金耗竭,有些元氣不足了,還得抵押不少其他資產才能湊夠錢。
許闊少在核心標的上競爭不多,倒是買下了一些零散鋪面類的商業地產,也算有所斬獲。
顧驁身邊的人今天都有所收獲,表情也輕松起來,跟顧驁攀談的語氣也愈發隨和。
“顧生,你今天莫非是來見世面的?不是我說,有錢就該花嘛,你好歹也是……幾億美金的人了吧。”許闊少拿下一筆商業地產后,美滋滋地建議。
“謝謝提醒。”顧驁不咸不淡地笑笑。
“下面一件競品,是位于白加道的山頂豪宅,拍品具體信息如下……底價1億2千萬港幣……”臺上的拍賣師,終于說到顧驁感興趣的內容了。
一番介紹,過程無需贅述。
等拍賣師說完,宣布開始競價后,稍微安靜了五六秒鐘,然后包船王的代理人就舉牌了。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