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然沒跟任何人進行討論,獨自坐在后排,發現吳中元回頭看她,抬頭看了吳中元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擺弄手機。
與趙穎相比,王欣然更不像學生,而她似乎也并沒有刻意掩飾,這一點與趙穎是不同的。
“你看什么呢?”趙穎自一旁說道。
吳中元回過頭來,“我看王欣然呢。”
“看她干嘛?”趙穎面露不快。
“你有沒有發現這個人很奇怪?”吳中元問道。
趙穎聞言,轉頭去看王欣然,片刻過后回過頭來,“她好像很孤僻。”
“不是孤僻,”吳中元搖頭,“這人怎么看都不像大學生。”
“哪兒不像啊?”趙穎問道。
“穿著打扮不像,說話的語氣不像,做的事情也不像。”吳中元佯裝疑惑。
“不就是抽煙嗎,現在很多學生都會抽,”趙穎說完,不無醋意的問道,“你好像對她很感興趣?”
“沒有,我只是感覺她不對勁兒。”吳中元搖頭。
“哼,全是借口。”趙穎歪頭一旁。
吳中元笑了笑,沒有接話,他之所以跟趙穎說這些,是為了通過她的反應來確定王欣然的身份是不是有問題,根據二人之前的一些反應來看,她們之前并不認識,早些時候二人曾經私下接觸過,貌似有了什么約定,剛才趙穎的反應也證實了他的猜測,二人之間的確有過約定,具體是什么約定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揭露彼此的身份,不然自己也會暴露,趙穎對王欣然的維護,其實也是對自己的維護。
趙穎和王欣然不是一個派系的,她們應該分別屬于兩股不同的勢力,這兩股勢力極有可能是敵對的。
大學不像高中的課程排的那么滿,今天下午只有兩節課,下課之后,吳中元沒有立刻去餐廳,而是回了趟宿舍,拿了煎餅下去。
餐廳人很多,進到餐廳吳中元就開始尋找趙穎和王欣然,最先找到的是趙穎,因為趙穎主動沖他招手。打菜出來才找到王欣然,王欣然坐在靠窗的一處座位,離趙穎挺遠。
趙穎給吳中元占了位子,吳中元也沒有拒絕,端著餐盤過去坐了,現在他已經確定趙穎有問題,變被動為主動了,不能讓她察覺異常。
這頓飯趙穎要的是一些辣菜,還吃的挺多,這自然是刻意偽裝的結果,其實這家伙并不喜歡吃辣。
“怪不得你中午胃口不好,吃的也少,原來是沒辣椒啊。”吳中元主動幫趙穎圓謊。
趙穎笑著點頭,還笑的挺自然。
吳中元也在笑,笑的也挺自然,趙穎承認喜歡吃辣就好,不承認喜歡吃辣,以后還不太好整她。
吃到一半兒,過來幾個高年級的學生,走到吳中元旁邊,“你,出來。”
吳中元歪頭看了幾人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飯。
“你他媽聾啊?”有人粗暴的掀翻了吳中元的餐盤。
“你們干什么?”趙穎既氣又急。
吳中元沖趙穎抬了抬手,轉而站起身,看著那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有什么事嗎?”
“外面有人找你。”一個一身痞氣的家伙抬手東指。
“誰呀?”吳中元問道。
“你出去就知道了。”說話的剃了個板寸兒,語氣十分蠻橫
逐一看過三人之后,吳中元主動往餐廳外走去,三人自后面跟著。
“他們不是好人,別出去。”趙穎上來拉他。
“沒事,不用擔心。”吳中元沒有停步。
餐廳里有很多人,卻沒人出面制止,只是低頭吃飯,不愿多事。
對于這種情況,吳中元也不感覺意外,學校是學習的地方,卻并不是安全的避風港,哪個學校都有幾個害群之馬,大學也不例外,能上大學的學習成績肯定不錯,但學習好不等于人品好。
王欣然也發現吳中元被人帶了出去,但她并沒有出面制止,反倒是趙穎,不放心的跟在一旁。
大學很大,有偏僻角落,吳中元被三人帶到了圖書館的后面,那里還有七八個不像學生的學生在等著他,為首的也戴了條大金鏈子,天都快黑了還戴著個墨鏡。
這群人沒讓趙穎靠近,把她擋在了圖書館西面的路上。
真正的地痞吳中元都見識過,這群實習地痞他自然不會放在眼里,但對于這群人的恐嚇,吳中元選擇了一言不發。對于他們的辱罵,吳中元選擇了默不作聲。對于他們提出的要求,吳中元選擇了點頭。
一番耀武揚威之后,這群校園混混心滿意足的放吳中元走了,并沒有打他,這畢竟是校園,嚇唬可以,真的打壞了人,學校會追究的。
“你怎么樣?”趙穎一臉關切的迎了上來。
“你以后離我遠點兒。”吳中元大步前行,長的漂亮的女人總是容易被人惦記,趙穎就被這群混混惦記上了,混混的要求是讓他以后離趙穎遠點兒,對于這樣的要求,吳中元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絕。
趙穎隱約猜到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些驚訝,也有些失望,“你怕他們?”
“怕個屁呀,我怕的是你。”這話吳中元也只能自心里說說了。
有了合理的擺脫趙穎的借口,吳中元如釋重負,如果沒有這茬兒,趙穎會形影不離的粘著他。
這件事情有兩個比較直接的后果,一是他輕松了,也安全了。二是他丟人了,很多人都知道他因為畏懼而選擇了疏遠趙穎,很是看不起他。
吳中元被孤立了,但他并沒有為此郁悶,相反的,每當看到那群混混來糾纏趙穎時,他就忍不住想笑,趙穎背后的那股勢力肯定不會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
平心而論王欣然長的也很漂亮,絕不輸于趙穎,但沒人敢去騷擾她,原因是當有高年級的學長試圖調戲她時,她直接將煙頭兒摁到了對方的臉上。
人群和狼群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處,會在無形之中分出等級,等級的劃分往往伴隨著試探性的侵犯,起初都是嘗試,一旦沒有反擊,就會變本加厲,適可而止這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對方有欺負征兆時,立刻給予迎頭痛擊。
只此一舉就讓王欣然名聲大噪,再也沒人敢嘗試輕薄,連坐到她旁邊都不敢了。
這段時間王欣然一直是一種冷眼旁觀的姿態,看著吳中元被人輕視,看著趙穎被人糾纏,只是看,什么都沒做。
最慘的就是趙穎,啞巴吃黃連,每天下課都有人在教室外面等她,去餐廳那些人也會坐在她的旁邊,既然她的身份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言行舉止就得符合自己的身份,哪怕受到騒擾,也不能有過激舉動,就算是罵人也不能太難聽。
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向學校反應,但這群人也沒什么嚴重罪行,學校也奈何他們不得。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林清明又來看他,給他打電話,他電話欠費,林清明不放心,就去宿舍找他。
不過等他回到宿舍時,林清明已經走了。
當天夜里,那群混混在學校外面被人打了,挨打的詳情沒人知道,眾人只知道為首的那個被打斷了雙腿。
得知這一消息,吳中元第一時間想到是林清明所為,白天林清明找到宿舍時,舍友宛山海在,宛山海很可能跟林清明說了什么
吳中元沒有打電話跟林清明確認,此事也不需要確認,因為相同的事情林清明曾經干過,而且別人不會下這么重的手。
壞人受到了懲罰,這是好事。但趙穎也恢復自由了,這可是壞事,又開始糾纏吳中元了,就像那群混混糾纏她那樣。
趙穎也是聰明人,此前在公園見過吳中元動手,就將打斷混混雙腿的事情歸功于他,將他塑造成了一個深藏不露,背地里下手的純爺們兒。
吳中元心知肚明,趙穎之所以這么說,無非是給她的再次靠近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其實其內心深處可能并不認為這事兒是他干的。
什么叫各懷鬼胎,這就是。
不過混混沒了,疏遠的借口也沒了,吳中元開始發愁了,不能讓趙穎察覺到異常,不然目前這種微妙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屆時趙穎一方可能會有強硬的行動。
辦法都是人想的,很快吳中元就想到了應對的辦法,以進為退,不再一味逃避。
趙穎不是有錢嘛,不在餐廳吃了,學校外面有的是飯店,出去吃,專挑辣的來,不是剁椒魚頭就是辣椒炒肉,要么就是麻辣火鍋兒,吃飯的時候還熱情的給趙穎夾菜,唯恐她吃的少。
一段時間下來,趙穎什么感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天天上廁所屁股疼。
不得不佩服趙穎,就這樣她都能堅持下來,一直與吳中元相處的“很愉快”,沒事兒就跟他壓馬路,聊未來,不過聊的最多的還是本專業的一些事情。
起初吳中元還以為趙穎在投其所好,后來發現不是這么回事兒,趙穎談論的更多的是考古實物,說通俗點兒就是文物,說到文物自然得說到故宮,說到故宮自然會說到藏品,一旦說到故宮藏品,順理成章的就會說到臺北故宮。
當年老蔣敗退,將大量文物裝船帶走,大量是個很籠統的說法,說的具體點兒是七十多萬件,多為青銅器,古字畫,瓷器,全是精品中的精品,有極高的研究價值。
趙穎說的很巧妙,很婉轉,很小心,但吳中元已經有了防備,敏銳的察覺到了趙穎的意圖,這是在間接慫恿他去臺北故宮看一看。
這事兒他肯定不干,這要是去了,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呀。
既然不能去,就得設法把這事兒拖黃了。
怎么辦呢?
思前想后,心生一計,趙穎不是假裝喜歡他嗎,那就看看她究竟能裝到什么程度。
晚上去公園散步,趁機下手,確切的說是上手,趙穎害羞,卻沒拒絕。
吳中元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上手不行,那就上下其手,趙穎仍然沒有拒絕。
吳中元不敢再試了,本來是試探人家,卻被人家給點著了,現在面紅耳赤,血氣上涌,運氣都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