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了城門,舒嫣華的心,才漸漸平穩下來。
阿三才對舒嫣華冷哼一聲,“銀子很多?”
舒嫣華抬頭看了一眼阿三,裝傻道:“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阿三冷冷一笑,“你當我是傻子呢,平時這么得體大方的大家閨秀,突然像個潑婦一樣,還把荷包往柜臺上拍?”
舒嫣華看著阿三眼里泛著的冷光,心顫了顫,她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冒險,可是現在都到襄陽郡了,也許是唯一一次機會,要是錯過了,她們不知道要怎樣逃脫。
最怕的是,他們消失不見半個多月了,哥哥和陛下一定會很擔心他們的安危,要是他們一點消息都遞不出去,萬一陛下和哥哥兩人對他們生還不抱希望,撤了搜查,他們就更加沒有希望逃走。
所以明知道會被阿三等人看出異常,她也做了,不過阿三等人應該不知道其中的奧秘。
舒嫣華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只不過是心情有點煩躁而已。”
阿三看著阿黃懷里抱著的兩匹布,哼了一聲,“大小姐脾氣作,一定吵著要這什么月綾布?你身上穿著的衣裳就見不得人?”
舒嫣華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阿三的眼神太過咄咄逼人,想到自己急中生智想出的借口,臉微微泛紅。
舒嫣華輕咳一聲,“大叔都答應了,你還怕什么?”
阿三看著舒嫣華的神態,有些狐疑,怎么說著說著就臉紅了呢?還想繼續追問,就見廚娘對他為微微搖頭,阿三咽下嘴里的嘲諷,準備回去問大哥。
阿三狀若隨意的說了一句話,“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們剛剛身后跟著一個人?我瞧著,怕是云錦閣里的伙計呢。”
舒嫣華的心又開始跳得厲害,佯裝自己聽不懂阿三的話,“是嗎,我不知道呢。”
阿三咧嘴一笑,笑得舒嫣華有些毛骨悚然。
等回到停駐的地方,阿黃放好布匹,阿三在頭目耳邊嘀咕,把剛才生的事全都說了,才剛說完,頭目就吩咐啟程。
隊伍啟程了,頭目見阿三還執著要個答案,只得無奈回答:“小姑娘說她快要來葵水了,廚娘的她不要用,他們這些大家族,對姑娘家的身體都養得好,連布料也要選最好的。”
頭目臉上也有些尷尬,話語里說的就有些語焉不詳,剛才廚娘來跟他說的時候,也老尷尬,婦人來葵水用的物件,他也不是很懂,只是聽廚娘說,舒嫣華只摸了摸那個物件用的衣料,就很堅定的拒絕了,說她不用草木灰。
要用月綾布做成的物件,她才肯用。頭目當時有一瞬間的怔楞,最后是在廚娘轉達舒嫣華的那句“家里的教養媽媽千叮萬囑的”話里,答應讓舒嫣華進城買布匹的,因為廚娘不清楚舒嫣華要的是什么樣的布料。
不過現在看來,不管是舒嫣華真有其事,還是借著這個借口通風報信,他們現在都不能再耽擱留下來。
頭目帶著人,開始七繞八拐的朝河內郡而去。
幾天之后的京城里,剛剛從宮門出來的舒鴻煊就見到了大舅父嚴向榮。
“大舅舅。”舒鴻煊上前行禮問安。
嚴向榮是乘馬車來的,他很急切,“煊哥兒,快上來。”
舒鴻煊上了馬車之后,車夫一揚鞭,馬車“得得得”的離開了宮門。
嚴向榮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舒鴻煊,“煊哥兒你快看看這個。”
舒鴻煊似有所感,手隱隱有些顫抖,信封上有火漆,不過已經被人打開,看寫信人,是襄陽郡的一家店鋪掌柜。
舒鴻煊抽出里面的信紙,只一眼,他的指尖就顫了顫,深呼吸一口氣,才看向嚴向明。
“大舅舅,這是娘的嫁妝鋪子的掌柜送來的?”
舒鴻煊手上有嚴氏的嫁妝單子,他知道娘親在襄陽郡有一個嫁妝鋪子,名叫云錦閣,里面的掌柜一直以來都是嚴家的人,后來跟著嫁妝鋪子轉到嚴氏名下,現在嚴氏的嫁妝鋪子還是嚴家人打理,嚴氏名下的嫁妝鋪子的掌柜有事要找舒鴻煊兄妹,都是通過嚴家這邊。
所以這次在襄陽郡現有一個小姑娘居然能拿出一個繡著舒嫣華獨有紋樣的荷包,掌柜立即把這事通過嚴家的渠道遞到京城。
掌柜不知道舒嫣華被人擄走的事,不過掌柜們都認得這個紋樣印鑒,在襄陽郡見到大小姐的紋樣印鑒,事出反常,當然要告知舒鴻煊兄妹,如果是大小姐的印鑒被人偷了,就要通告所有鋪子,要改換印鑒還是查明內鬼都要主子要決定。
要知道,憑借著印鑒,舒嫣華不僅能在嚴氏名下的嫁妝鋪子里支銀子,就連在嚴家的鋪子里頭,也可以不用先跟嚴向明打招呼,支走一萬兩銀子。
這樣大的數目,當然要慎重。
嚴向榮點頭,“今天早上到的,我們看過之后,就立即來這里找你了,這個很有可能是華娘在向我們求救。”
嚴家的生意遍布大夏各地,給嚴氏的嫁妝當然也有全國各地的,襄陽郡里就有一個嫁妝鋪子云錦閣,掌柜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嚴家人是知道的,畢竟對外用的是舒嫣華誠孝,陪自家外祖母修養的借口,所以嚴家人收到這封信,就猜到可能是舒嫣華不便表露真實身份,借此向他們求助。
“送信來的人呢?掌柜有沒有派人去跟蹤那個疑似華娘的小姑娘?”
“我們都問過了,掌柜的當初覺得疑惑,就讓店里的伙計偷偷跟著他們,不過那伙人似乎很警惕,伙計跟了幾條街就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掌柜立即就讓人送信上來給我們,還跟我們說,當初那小姑娘似乎是故意讓那個荷包露出來的。”
嚴向榮心中也很焦急,但他反復詢問過送信的人,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舒鴻煊看著信紙上的幾行字,低聲道:“有華娘印鑒紋樣的荷包,還故意這般做,看來應該是華娘無疑。華娘能借此向我們報信,應該安全上沒有問題,不過跟著她的人能逃脫朝廷的追查,看來是厲害人物,華娘的伎倆一定被他們看穿了。”
嚴向明心中一緊,“這么說華娘會不會有危險?”
舒鴻煊搖搖頭,“不知,但現在有線索,就有個大概的方向了,大舅舅,我們現在去你家,找到送信來的人,跟我進宮面圣。”
“襄陽郡,都快到邊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