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安排進一個院落里,分住兩間廂房,因為話說到這份上,兩人也就再也沒有出去,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飯后,兩人就被請去見劉廣也。
“6少爺,還有這位小姐,本官已經查探過了。”劉廣也沒有客套,見面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
周廷昱淡淡笑了笑,“哦,不知道將軍查得怎樣?”
既然稱呼他為6少爺,看來是相信他是寧國公府的少爺了,寧國公姓6。
劉廣也語氣客氣了一點,雖然并不明顯,總沒有昨天這般淡漠,“時間太緊迫,這里距離上京又太過遙遠,本官已經派人連夜快馬加鞭去上京通知寧國功府,讓寧國公府的人來接應。至于你們,就由我親自負責護送你們回上京。”
周廷昱語氣里帶著一絲疑惑,“將軍并沒有證實我們的身份,不等寧國公府的人來了,核實之后再上路?”
劉廣也粗獷的笑了笑,“本官相信少爺不是蠢人,既然敢上門來,自然有所倚仗,再說我護送你們回上京,可能等到半途,就能遇到寧國公府來人,只要寧國公府的人來了,你們是真是假,總會有個論斷的,到時候,真的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是假的嘛......我想你二人自然有心理準備。”
劉廣也當然不可能憑借一天的時間就核實了周廷昱的身份,只是想要在這一天的時間里,暗地里觀察一下他們兩人的反應而已。
如果被他留在將軍府中忐忑不安、驚慌失措,很有可能是上門的騙子,不過就他的觀察,這兩人都淡定自若,絲毫不見萬一被拆穿之后的后果,所以劉廣也對他們的身份信了八成,至于剩下的兩成,只要寧國公府來人到了,自然就會真相大白。
他剛才那番話,也是想最后給周廷昱一個提醒,萬一寧國公府來人指認他們不是寧國公府的少爺和表小姐,他們想再走,就難了。
周廷昱腦海中回想起太子大哥給他說的有關劉廣也這人的性子,做事風行雷利,不喜婆婆媽媽,不等寧國公府來人到才護送他們回上京,這種事又的確很符合他的性子。
周廷昱朝劉廣也客氣作揖,“將軍請放心,只要你能平安護送我們兄妹回京,家中父親自然會答謝你。”
劉廣也淡淡應了聲:“這是陛下的旨意,本官是為朝廷做事,并不是奔著答謝去的。6少爺,本官還需要一天的時間交代好郡城的防守等等庶務,明天早起用過早飯之后,就會護送你們,如果在這期間有什么需求的,只管開口就是。”
周廷昱立即就開口道,“既然將軍盛情,小子也不客氣了,將軍可否給我們兄妹二人準備幾套新衣裳換換?”
周廷昱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眉頭緊皺,語氣很是厭惡,“這種料子的衣服,就是給我家下人穿,也不屑穿。”
活脫脫就是一個被驕縱的公子哥兒。
劉廣也眸光閃爍,這種性子就才符合哪些大家貴族出身的、沒有出過苦的公子哥兒嘛。
劉廣也又信了幾分,開口就應了下來,“我讓府中的繡娘給你們趕制兩套衣裳。”
舒嫣華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眼神隱晦的打量了一下劉廣也。
不想劉廣也的目光極其敏銳,立即就捕捉到這道視線,淡笑著問道:“這位小姐可是有難處?”
舒嫣華臉上還是帶著面紗,她欠了欠身,清脆的回應:“將軍見笑了,小女并沒有難處,只是多日來頭上不帶任何飾物,有些不習慣而已。”
既然用的是被拐子拐去的理由,他們身上的好東西肯定也逃不過拐子的剝削,所以他們二人身上來的時候,穿的衣裳極其樸素,頭上沒有任何飾物,就連壓裙角的玉佩都沒有。
劉廣也不是很懂女眷們的心思,不過想到自家夫人平日里很喜歡擺弄那些金光閃閃的飾,就理所當然的認為舒嫣華自覺回到了安全的環境,打扮的心思又上來了。
劉廣也心中對這種只顧著梳妝打扮,一回到安全之地就又恢復小姐性子的女郎很看不起。
不過他也不至于給寧國公府的表小姐教導,這是人家父母之責。
“我讓外面的金銀樓的人進來,讓她們帶上一些飾,給小姐挑選,一切的費用就算在我頭上。”劉廣也對這點小錢并不在乎。
舒嫣華福身道謝,“多謝將軍厚愛,只是無功不受祿,小女并沒有要將軍破費的意思。”
劉廣也擺擺手,“不用客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先回去稍后,我讓人安排繡娘去給你們裁量,本官公務繁忙,就不留兩位了。”
劉廣也都這樣說了,兩人只得施禮告辭。
一路上,都有劉家的丫環在帶領著兩人,只有回到了廂房之中,他們才揮退了丫環,房門打開,坐在正廳明間的桌子上喝茶說話。
他們二人的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有什么人接近她們廂房,談話也放心一點。
舒嫣華坐在周廷昱身邊,借著捧茶杯的遮掩,嘴角輕輕挪動,聲音細弱蚊蠅,周廷昱要不是坐在她身邊,都聽不到她說的話。
“襄陽郡最出名的布莊是云錦閣,云錦閣是我娘親的嫁妝,本來以為我們開口提出要做衣裳的時候,劉將軍會讓云錦閣的人來帶成衣給我們試,不想他竟然直接就用自家的繡娘。”
這也是她有些疑惑的地方,怎么好像感覺劉廣也再隔離他們跟外界接觸似的?而且如果有云錦閣的人來,她就有辦法再次讓消息遞出去。
周廷昱反而并不覺得有什么,“他一個武將,大老爺們,又怎么會熟知外面最好的布莊是哪個?而且一般大戶人家都會自己豢養繡娘,有多少有底蘊的人家,是去外面布莊買成衣來穿的?”
“可是他好像太過敏銳了,我只是隱晦的打量他一眼,立即就被他現,那時候我不得不用飾做借口來躲避他的追問。”
舒嫣華心中還是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她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她還是把自己的現說了出來。
周廷昱見此,心中一凜,也立即重視起來,如今劉廣也可不是頭目,他也只是聽太子大哥說起這個人,如果舒嫣華沒有說這番話,好像一切都沒有問題,但現在回想舒嫣華剛剛說的話,又覺得劉廣也的確是在隔絕他們與外界的接觸。
“我們小心些,斷不可掉以輕心。”
別不要在頭目那里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到了劉廣也這里,就是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