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守府的郡守夫人面無表情,她身邊的小姑娘倒是一肚子氣,面上憤憤的。
只是回到上房的時候,郡守夫人到底是冷靜了下來,囑咐女兒和當時一起留在包廂的丫環都不能把這件事往外說。
郡守夫人招來媽媽,問道:“老爺今天在家嗎?”
媽媽應道:“在的,老爺今天一直在書房里教導哥兒。”
郡守夫人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笑容,吩咐媽媽:“你派人跟老爺說,說我有緊要事找他,讓他要是教導完哥兒,就來我這里一趟,我先去換身衣裳。”
媽媽應了聲,退了下去。
等郡守夫人換了衣裳回來的時候,就見郡守已經坐在那里喝茶了。
“老爺,這么快就教導完哥兒了?”郡守夫人坐在郡守旁邊,丫環給她上了新茶。
郡守大人放下茶杯,“聽說你有要緊事找我,我就來了。”
郡守夫人臉上笑容更甚,丈夫對她重視,這是好事。
只是一想到掌柜那些狀若威脅的話,郡守夫人臉上的笑容就收斂起來了。
郡守夫人揮揮手,讓房里的下人退了出去,郡守大人等房門被關上,問道:“看來真的是要緊事了。”
郡守夫人把信封從袖子里掏出遞給郡守,冷冷的道:“這是綢緞莊的掌柜給的,他說是貴人寫的,讓你按照貴人說的話去辦,否則會有滅門之禍。真是豈有此理!居然膽敢說這樣的話威脅我們家,我看著,他的鋪子是不想在益昌郡里開下去了。”
郡守大人都不像夫人那樣氣憤,他為官多年,能做到一郡之,自然不會這么容易就生氣,他先注意到的,就是妻子口中的“貴人”。
郡守大人左右翻了翻信封,拆了火蠟,抽出里面的信紙,等全部看完的時候,郡守刷的站了起來,驚疑的問道:“你剛剛說這封信是誰交給你的?”
郡守的舉動很是突兀,嚇得郡守夫人嗆了一口茶,連連咳嗽了好幾聲,不住的撫自己的胸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急得郡守大人有點跳腳,只是妻子畢竟是被他嚇到的,快走幾步繞到她身后,幫她拍后背,直到她停止了咳嗽,郡守又問了一次,這次語氣更加迫切。
郡守夫人有著怔忪,不加思索的回答:“是綢緞莊的掌柜給的,怎么,有什么問題?”
郡守夫人陪著郡守外任十幾年,還能一如既往得到夫君的敬重,自然不是蠢人,立即就猜到了丈夫如此,肯定是掌柜說的話是真的!
“我們這里真的有貴人來?是哪一位貴人?你沒有收到朝廷的動向?阿爹阿娘他們也沒有送信來給我們,你的那些在上京的同窗呢?”
郡守夫人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得郡守大人直接把信遞給她看。
郡守夫人接過,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才驚疑不定的道:“五皇子在我們這里?不是說五皇子陪著靜妃娘娘在大相寺祈福嗎?”
五皇子陪著靜妃娘娘去大相寺祈福,這樣的孝舉他們這些官紳之家當然是知道的,只是好好的,怎么五皇子就來到益昌郡了呢?
郡守夫人臉色一變,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老爺,不會是五皇子陪著靜妃娘娘祈福是個幌子,實則他是代替陛下微服走訪吧?”
郡守大人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夫人,“就算真的是微幅走訪,你害怕什么?你家老爺可從來沒有做過貪贓枉法的事。”
郡守大人倒是希望真的有人代替天子微服走訪呢,他這些年來都兢兢業業的,善待百姓,關心農耕,注重水利,在這里口風不知多好。
就是家中沒有什么助力可以幫助,能爬到一郡之,已經是他這輩子最高的位置了,而且益昌郡還不像江南那邊的郡城繁榮。
如果真的有天使代替陛下明察暗訪,想來他指日高升也有可能,怕就怕,并不是微服私訪的。
郡守大人不像妻子,只會聯想到那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念頭,他看到這封信之后,腦海里第一時間就把朝廷追查寧國公府的兩個少爺這件事串聯起來,再加上他還曾聽到同僚說過,連水師都出動了。
如果,陛下這樣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寧國公的少爺,而是為了五皇子呢?如果五皇子根本就沒有陪靜妃娘娘去大相寺祈福,而是失落民間呢?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的時候,郡守大人自己都嚇了一跳,只是越想越覺得這個才是事實。
郡守大人從郡守夫人手里抽回信紙,轉身就走,“我去找綢緞莊的掌柜。”
還沒有走出房門,郡守大人又頓住了腳步,從懷里再次掏出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
等看了三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郡守大人又走回妻子身邊,“你今天不是帶著閨女去綢緞莊選料子?料子送來了沒有?”
郡守夫人搖搖頭,“就算送料子來,也是直接讓管家收的,我哪里知道料子送來了沒有。”
郡守大人吩咐道:“我去問問管家,綢緞莊的人來了沒有,要是沒有來,你就派人去綢緞莊,借口要再加幾個料子,偷偷給掌柜遞口信,讓掌柜趁人不注意來這里見我,還有,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在我沒有見到五皇子之前。”
郡守夫人點頭:“老爺放心,妾身知道應該怎么做。”
郡守大人去找管家,得知綢緞莊的人還沒有來,就想讓夫人派人去綢緞莊,才剛剛讓人去內院找夫人,就見到小廝進來回稟,
“老爺,綢緞莊的人來送夫人今天去選的料子了,說是夫人今天選的料子有點多,其中有好些又貴重,所以就用馬車給運來了,不過趕馬車的車夫想直接從我們角門趕車進來。”
郡守大人挑挑眉,綢緞莊來的好快,幾乎是踩著點來的,還說要趕馬車進來,難道是?
郡守大人直接吩咐道:“讓綢緞莊的馬車直接趕到我的外院,我怕親自去看看夫人今天買了多少的料子回來。”
郡守大人帶著管家來到外院,就見馬車剛剛停下,馬車上的車夫就是綢緞莊的伙計,馬車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人。
“見過郡守大人,有禮了,某是綢緞莊的掌柜,某姓嚴。”嚴掌柜施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