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這次的確是我們綢孚瑞的錯,我們承認,店大欺客這個,我們是不認的,綢孚瑞經營了幾十年,可從來沒有出現欺客的事。
這次是我們工人出了錯,很抱歉造成你的不便,你買的料子我們都會原價賠償的,還可以任你在店里任選一匹料子,這是我們的賠罪。”
嚴向榮依然不卑不亢的說道,這次的確是他們家出了錯,這個他認,也有相對應的解決方法了,只是如果是專門來他這里搗亂的,恕不奉陪。
“你看看我手上戴著的,頭上戴著的,哪一樣不比你家的料子貴?我稀罕你賠的那一匹料子?”中年夫人唇邊挑起一抹刻薄的笑容,神色間是滿滿的嫌棄。
在場不少人都皺著眉頭,如果是按照這人說的,她身上任一首飾的確比綢孚瑞的料子貴,只是難道他們這些來綢孚瑞買料子的人難道就沒有銀子嗎?他們剛剛可是對嚴向榮的賠罪提議非常贊同的,這人難道是嘲諷他們貪小便宜?
誰沒有幾個銀子?用得著這樣說話嗎?
“那么請問夫人,你想要我們綢孚瑞怎么做你才覺得我們有足夠的誠意?”
嚴向榮認真的看著中年夫人,等著她的回答。
中年夫人嘴角扯了扯,“我的要求很簡單,這樣吧,你把銀子退回給我,你關門三天,讓大家都知道是你們的錯,我也不要你賠的那匹料子了,誰知道是不是跟現在這些一樣?”
“嘩——”
人群中突然響起了嘩然聲,不管是在店里的,還是在店外看熱鬧的,都被這夫人說的話給驚到了。
讓人家關門三天?這下綢孚瑞的名聲肯定臭大街了,這是要逼人家上絕路呀!這人真是好狠的心!
“夫人,我們綢孚瑞誠懇的給你道歉,但是要我們關門三天,請恕我們做不到。這匹料子出貨大,還有好些客人買了,既然是我們的錯,我們自然會開門讓客人上門討個說法,也是為了給他們一個交代。如果我們關門三天,豈不是讓別人以為我們想逃避責任?”
嚴向榮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根本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哈,這就是你們道歉的誠意?我看著,其實是你們想要推卸責任吧?買了劣質的料子,你們當然要把銀子退回給我們,這有什么值得拿出來大說特說的?”
中年夫人臉上明晃晃的嘲諷,連她的容顏都帶上了一層惹人厭的刻薄。
此時就有人看不過眼了,還不等嚴向榮說話,就先一步出聲。
“哎,我說你這個人,其實來這里不是為了討個說法的吧,純粹是來找事的吧?”
方夫人冷眉橫對,說起話來毫不客氣,“既然你身上穿著的,戴著的,都比綢孚瑞的料子貴,也不在乎那一匹料子,你還要嚴大爺退回銀子做甚?這么點銀子,你也看得上眼?換了我是你,我就把這銀子扔進九江河里,至少還能聽個水響,你說是不是?”
“噗嗤”
不少人掩嘴偷笑,與方夫人一樣剛剛都贊成嚴大爺提議的人則是覺得好生解氣,她們適才都覺得嚴大爺的提議很好,也紛紛贊成,下一刻就有人出來挑三揀四的,這是指桑罵槐吧?
“你——”中年夫人氣惱的看著方夫人,手指著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你?還有,你指哪里?有沒有點禮貌?”方夫人神色間也冷冷的,呵斥道。
“方夫人請不要生氣,這事還請讓我綢孚瑞與這位夫人來解決,很感謝方夫人的支持。”嚴向榮連忙勸阻道。
方夫人的神色漸漸緩和,她只是看不過眼這人如此囂張,當誰沒有銀子似的。
“這位夫人,其實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只是你的提議不是能商量的那種,別的客人也都接受我們的賠罪,你卻要求我們關門。
夫人,人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我們綢孚睿經營幾十年,才出了這么一次紕漏,我們也是真誠的想要給客人一個交代,如果按照你說的,只要是出了錯,都要關門好幾天的,上京城里又有多少家鋪子敢拍著胸口說一點紕漏都不會錯?一旦錯了就關門?
夫人,你這樣,是不想我們綢孚瑞繼續經營下去了吧?”
嚴向榮淡淡的道,話里行間還把其他鋪子扯進來,他就不信,這婦人敢認!這是把上京城其他鋪子都要得罪的兆頭。
此時門外跟著看熱鬧的,其他鋪子的掌柜聞言,也紛紛身同感受的點頭,人都有不小心的時候,哪個人敢保證一定不會出錯,圣人都還會有犯錯的時候呢,如果他們的鋪子也跟綢孚瑞的一樣出了紕漏,難道就要關門嗎?那上京城里多少鋪子開不下去?
“嚴大爺這話說的對,誰家做生意不是戰戰兢兢,綢孚瑞這么大的鋪子,也用不著以這樣手段來騙客人的銀子,那才值幾個錢?
而且綢孚瑞現在還倒貼銀子進去,這樣有良心的東家很少見了。假如是其他鋪子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們能不能討個說法還很難說呢。
我看呀,你這人其實就是專門來跟綢孚瑞對著干的,這種事我見多了,同行之間相互競爭,趁著對手出了錯,趁機打壓,踩著上位,一眼就看出來了。”
說這話的,是從門外傳來的聲音,眾人紛紛望去,就見是一個中年男人,背著雙手,從容的站在那里,就是被眾人目光注視,也坦然受之。
見中年夫人對他怒目橫視,這人呵呵一笑,“用不著這樣看我,我可不是嚴大爺請來的托兒,我是隔壁鋪子的掌柜,只是看不過眼說上兩句罷了。
倒是你,你這樣的,倒是看著比我還像托兒,我想想,這段時間有哪家綢緞莊興頭很勁?哦,想到了!這段日子,麗豐祥勁頭挺旺的。”
這人說話也有趣,先是說自己不是托兒,又說中年夫人看著比他更像是托兒,然后又一轉話鋒,說起這段時間里,有哪家的綢緞莊勁頭最旺,無端就引人往新興的綢緞莊想要趁綢孚瑞出問題而上位。
不少人都恍然大悟的樣子,紛紛把異樣的目光投向中年夫人。
中年夫人面色一陣青白,最后氣惱道:“我說不過你們這一群人,公道自在人心,我們走!”
說罷,連銀子也不要了,直接就帶著人擠出人群,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