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志安是被冷醒的。し
冰冷冷的水從他的衣領里一直流竄至全身,打了一個狠狠的顫抖,他迷糊的睜開了眼睛。
梅氏吩咐人潑的水里面,加了冰,被這么潑了一盆水,再不醒,就是死人了。
謝志安費力的撩開眼皮,他感覺渾身都無力,就好像做了很久的活一樣,全身肌肉都酸疼,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的寶貝心肝還隱隱作痛。
得益于這種痛,讓他很快就回想起經歷的事,想到自己剛才做過的事,他面色一變!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認得清那是舒妍玉,后來不知怎地,就變成了他屋子里的丫環,然后他就
想到這里,他心肝都顫了顫,他居然對一個侯府貴女下手了?
“醒了?”
一道冷沉如水的聲音傳來,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恨意,這股恨意讓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顫抖。
他順著聲音抬起頭,首先看到的是一身清雅的衣裙,接著再往上看,就看到了梅氏那張陰沉的臉。
看著與舒妍玉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謝志安再看她的年紀,明白她是何人了。
謝志安艱難的咽了咽喉嚨,緊緊的抿著唇,不敢出聲。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嗎?”梅氏目光如刀的看著地上躺著的男子。
衣衫凌亂,發冠也歪斜著,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還沾有泥土,臉上透著一抹清白,無端就給他溫潤秀麗的容顏減分不少,好似那些個日夜醉生夢死的紈绔子弟一樣,在沒有往昔那個翩翩如玉君子的風采。
室內一片沉寂,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氛,陳媽媽站在屋子里,渾身不自在,迫切的想要逃離這間屋子。
好半響之后,謝志安才說話。
“謝某謝某有罪!請夫人責罰,是生是死,謝某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這話說的虛弱,卻鏗鏘有力,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決然。
只有舒嫣華心中嗤笑一聲,這人,又在裝相了。
她很肯定,適才謝志安不出聲,不是不想出聲,而是他一定在腦海里分析了利弊,知道怎么應對,對自己最有利,才出聲的。
聽聽,一開口說話,就俯首認罪,沒有半點詆毀,也沒有說其他冤枉或者情不得已的原因,還任由梅氏對他責罰。
這招,真是不錯啊!
知道自己面對人家母親,無論說什么理由和借口,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是玷污了舒妍玉清白的人。
無可辯駁,也無法否認。
既然如此,說再多的理由和借口,都是在做無用功,索性干脆就不說了。
直接認罪,不推諉,還讓梅氏有任何怨言,直接就沖著他來,就算是死,他也受著。
這樣的干脆直接的認罪態度,無法讓梅氏的恨意完全消散,卻能讓梅氏對他的印象改觀。
為什么要讓梅氏對他的印象改觀?
很簡單,因為他想要娶舒妍玉。
他對舒妍玉做了這等事,就是真的把他打死,恐怕他爹也無法為他討回公道,皆因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也因為他玷污的人,不是一個平民百姓之女,而是一位侯府嫡小姐,這位嫡小姐的大哥,是陛下其中的中書舍人,姐姐是未來的五皇子妃,就單單這兩人,就足以讓他父親也無計可施了。
他不可能說是舒妍玉勾引他的,因為舒妍玉沒有理由要勾引他,這種倒打一把的事情,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不適合用在舒妍玉身上,所以他就只能俯首認罪。
舒妍玉已經跟他有肌膚之親,想要舒妍玉的名譽不受影響,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法子——他娶了舒妍玉。
他娶了舒妍玉,不僅可以將此事化不利為利,首先他多了一個侯府岳家,其次他攀上了舒鴻煊,也跟五皇子做了連襟,這兩座大山,只要他娶了舒妍玉就唾手可得,他為什么不娶她?
既能得到美人,還能得到靠山,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何樂而不為?
按照他原本的出身,只有等他高中三甲之后,才有機會娶權貴之女,現在不用他高中就能娶到,為何不使把勁?
用這種態度,讓梅氏對他改觀,他相信,過段時間之后,等梅氏冷靜下來,一定會考慮舒妍玉的婚姻大事,到那個時候,就是他的機會了。
至于現在梅氏對他的恨意,他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他娶了她女兒,最后還不是一樣要對他客客氣氣的?更甚者為了他對她女兒好點,還會對他這個女婿關愛有加呢。
他嘴上說著是生是死都受著,他可不信梅氏一姐女流之輩,真的敢在這里將他殺了,所以這話不過是個空話而已。
梅氏呢?聽到謝志安的話,她確實是很想將眼前這個畜生一刀殺了,可她理智回復,自然不會做這種事。
在舒妍玉屋子里的時候,她都能忍住沒有掐死舒嫣華,如今又怎么會殺死謝志安?
不得不說,謝志安把握人的心理還是挺準的,只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梅氏心里怒氣強行壓抑了。
如果謝志安推諉或者說自己是冤枉的,梅氏只會勃然大怒,他這么干凈利索的認罪了,好像滾刀肉一般,梅氏倒是犯了難。
人家說了,認罪,是他的錯,甘愿受罰,就算最后一死,也沒有怨言,難道她現在就下令讓人殺死他?
這扯上了人命官司,性質就大大的不同了。
梅氏還以為謝志安會矢口否認,她都做好了要嚴刑拷打或者給他一頓教訓的準備了,不想人家就這么認了,這下要怎么辦?
一時之間,梅氏覺得棘手不已。
“母親,這事兒,我們還是通知父親和哥哥來處理吧。”舒嫣華見謝志安一句話就將梅氏弄得不上不下這等尷尬的田地,幽幽出聲提醒道。
梅氏不知道如何對付謝志安,沒關系,還有舒修和與她哥哥嘛,想要這么輕易的就蒙混過關?
呵呵,她就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
謝志安倏地轉過頭,他這會兒才發現,屋子里除了有梅氏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因為舒嫣華站得位置有些偏,他一時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聽到她說話,他才知道她也在。
想到舒嫣華能在這里,必定是知道他做的好事,縱然他厚如城墻的臉皮,也忍不住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