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軍士,腳步不約而同的頓住了。
望向城外傳來聲音的方向,軍士們疲憊的臉上漸漸泛起了怒色。
突厥狗當真是可惡!
城外的叫囂聲越來越厲害,什么“是不是你爹日你娘的時候,用不上力,所以你們連也沒有一戰的勇氣?”
諸如此類的不堪入耳的葷話。
周廷昱面無表情的,心中卻默默記住了扎庫克這個名字,此人,必死!
寧國公冷冷的忘了一眼城門外,手一揚,帶著軍士繼續趕往軍營。
不急,不急,再等等,再等等,等休息好了,且看突厥狗是否還能如此囂張。
周廷昱一邊策馬跟在寧國公身邊,一邊靜靜的看著邊城的境況。
此時城中略顯蕭條,就是大街集市上也沒有見到人來人往,在街邊擺攤的小攤販們都面有難色,來往的也是一些老弱婦孺。
周廷昱微微皺了皺眉。
在距離軍營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五匹快馬。
寧國公等人停了下來,周邊的護衛們紛紛圍繞著寧國公和周廷昱散開,警惕的看著來人。
很快來人就到了近前,馬兒停下,當先一人朝寧國公拱了拱手,“主帥,末將陳元建見過主帥!”
正是邊城守將陳將軍!
也是讓人八百里加急將軍情送到上京的陳將軍。
見到來人是陳將軍,護衛們逐漸放松了警惕。
寧國公淡淡的道:“不必多禮,我們一路急行軍,風塵仆仆的,先去軍營里安頓吧。”
陳元建拱了拱手,應了聲:“是,末將前面帶路。”
陳元建知道在這里不好多說,城中還有百姓看著呢,軍中這些兒郎們臉上也疲憊得很,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去軍營中安頓下來,好好休息。
那些軍士們可以在進軍營之后就被安排著去休息,寧國公和周廷昱兩個卻不行。
寧國公被迎進了主帥營帳。
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他從京中帶來的偏將鄭寒江和周廷昱。
陳元建相當識時務,不僅將自己的主帥營讓了出來,讓迎了寧國公在首座落座。
還有軍士捧著幾個木盆子和巾子進來,等寧國公等人稍稍拿著巾子浸濕了水,擦了擦臉和手,軍士們又退了出去。
微微緩解了一下身上的疲憊,寧國公臉色一正,問道:“如今戰況如何?”
陳元建也正色道:“自從那天突厥偷襲之后,末將就把村莊里的百姓們都遷徙走了,就連城里想要離開的百姓也給遷徙到大后方。
突厥在城外駐扎了軍營守衛,看樣子是想跟我們持久戰。一開始的時候,突厥試圖攻城,被阻之后,才與我們對峙起來。
幸好主帥你來得及時,我看突厥很快就要發動新一輪的攻城了。”
上一次的攻城只是試探,如今都過了十來天了,突厥該試探的都試探完了,恐怕很快要再一次攻城。
想來突厥也沒有想到寧國公等人會來得這么快,從偷襲,消息傳回上京,到集結十萬大軍,大軍來到邊疆,一共只用了十三天的時間。
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快速。
寧國公緩緩點頭,只要突厥還沒有發動總攻,一切都好說。
“此次突厥領兵的是誰?”寧國公沉聲問道。
“是庫爾班。”
說起這個人的時候,陳元建的臉色很嚴肅,這是一個勁敵,以悍勇著稱,同時還不失狡猾。
“庫爾班,是新任突厥王蘇里唐最器重的臣子,蘇里唐全靠他才在最后的爭奪里打敗了自己的兄弟,坐上了可汗的位置。
此人,兇悍、殘忍、嗜殺、狡詐,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
周廷昱緩緩的將庫爾班的情況說出,讓陳元建這個常駐守邊疆的人都看了他一眼,眸底閃過一抹暗光。
想不到五殿下竟然對突厥那邊的情況熟悉。
周廷昱當然熟悉,這么多年來,他為著如同今天這種情況,一直都對突厥研究甚深,知己才能知彼。
寧國公自然也是知道庫爾班這個人的,聽到是庫爾班領軍,寧國公臉色凝重了許多。
實在是庫爾班這個人,帶兵打仗也是一個好手,更是一個狠手。
“城外那個扎庫克是怎么回事?”
周廷昱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股寒意。
“這人是庫爾班手下一名大將,殘忍嗜殺,最近這些日子,突厥那邊時常不分時候在兩軍陣前叫囂。
因為守城的軍士太少,一旦出城迎戰,突厥就全線壓境,我試過一次帥軍出戰的,無奈之下最后只能退回城內,依靠城門守城。
這些日子以來,將士們都深感憋屈,士氣也被削弱了不少。
而且......扎庫克就是此次領兵突襲村莊的將領,也是他最早虐殺婦孺來打擊我們的士氣。”
說到這里的時候,陳元建突襲單膝跪地,臉上帶著沉重的悔恨、愧疚和歉意,“是末將該死,是末將沒用,是末將沒有保護好那些百姓,是我對不起他們,他們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的......”
這個漢子說著說著就哽咽,到了最后索性嚎啕大哭起來,眼淚掉得很兇,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哭聲里的愧疚。
這哭聲讓其他人也動容起來,氣氛一下子就凝重。
陳元建手下的偏將也紅了眼眶,寧國公沉下了臉,周廷昱也緊緊抓緊了拳頭。
“好了,不要哭了,男兒流血不流淚,日后讓那些突厥狗付出血的代價,讓他們血債血償,百倍還之,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百姓們的英靈。”
寧國公等到陳元建哭了一會兒,讓他好好的發泄了一下心中的情緒,才擺手說道。
哭聲逐漸小了起來。
等到哭聲消失了,陳元建抹了把臉,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末將失儀了,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陳將軍真情流露,何來見怪一說。”
周廷昱搖搖頭,未免陳元建尷尬,又問起一件事,也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突厥狗手上還有我們的百姓嗎?”
陳元建肅了肅臉色,“還有好幾個,末將就是猜測,等到那些婦孺被突厥狗虐殺完了,就是他們大規模攻城之時。”
“有沒有辦法救她們?”
周廷昱的話一出,其他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陳元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