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奶奶跟著來么?”樹哥兒穿著一身淡青色緞子,小臉上被養的有些肉了,明明一副小孩子模樣又偏要把手背在身后,努力用那嬰兒肥的小臉擺出極為正經的模樣。
還努力繃直了身子,腦袋不自覺得往后移,擺脫莫青葉那不斷揉著他小腦袋的魔爪。
“那你希望奶奶來么?”莫青葉笑瞇瞇的。樹哥兒這幾月長勢甚好,甚至與弘盛也能玩到一起去。甚至偶爾樹哥兒還去宮里住了幾日。
樹哥兒偷偷看了眼她的神色,低了低腦袋,似乎有些失落。“二姐,是不是樹哥兒不是個好孩子?樹哥兒不想奶奶來。奶奶要打娘,要打姐姐和我們,還不給我們吃的。家里那么多人,總是讓爹娘做,我不喜歡她。”還有大伯娘,連大哥給二姐掏的鳥蛋她都要去搶走。
莫青葉摸了摸他的腦袋,她知道這個時代是以孝為天,但她并不想讓樹哥兒就此困住,或許有些大逆不道,但她并未在意。只輕輕說了句“樹哥兒怎么想便怎么做。她是長輩,你不可傷害她。但也不必因此而委屈自己。分內之事或許是應當的,別的走不必理會。”莫青葉神色微微冷了一些。
倚老賣老是莫老太太的拿手本領呢!若不是她把莫家村那邊跟得緊,只怕那老太太逼著也要把林氏兩人綁在一起去。
即便如此,前幾日那大房家的遞的帖子也有一個自稱是老太太的書信。莫青葉壓根就未曾看過一眼。只怕那老太太真鬼畫符的畫了一封出來,也不過是讓她緊著大房之類的。
她壓根就不怕流言,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她解釋。不相信的又何必解釋。更何況,如今滿京城都在揣測那日天雷之事,眾人都猜測圣上把兩位梁姑娘都放在一塊兒,是不是真的已經確定了其中必有一真。甚至還有些人閑暇之余還在賭坊暗自賭了一把。壓根就心思去注意她孝不孝順。
畢竟那被雷劈之事當真太過渺茫,還這般巧合。不惹人多想都不可能。
莫青葉身旁的小西聽了嘴唇動了動,卻還是閉緊了嘴。孝道于她還是重要的,但姑娘教養親弟弟,她插手便是逾越了。
樹哥兒本有些忐忑。此時聽著莫青葉的話倒是樂開了花。來了京城這般久,他的心態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曾經他以為每日吃得好喝的好,爹娘不被打罵,哥哥姐姐能念書便是最好的了。可來了這兒。他似乎也明白了更多的東西。
樹哥兒今年也才五歲,但心智卻是比同齡人快了一大步。莫青葉雖是不知這樣的孩子要如何教導他,但明白基礎的是非黑白是必須的。自然許多事也并未避開他。
“待大哥來了能與我一同進國學么?那里的哥哥姐姐好厲害。夫子還曾經中過狀元呢。”樹哥兒笑呵呵的,胖嘟嘟的小臉上倒是與弘盛有幾分雷同。
莫青葉笑著點了頭。不過大哥來不來可是另一回事。那莫家村雖是小地方,但那林夫子可是國學都請不來的人。
陪著樹哥兒照例玩耍了一通。莫青葉才放了他回去念書習字。
但走時樹哥兒卻微微頓了頓,莫青葉見他那糾結樣兒才忍不住開口道“怎么,京里呆久了還跟姐姐生分了?”說完便翹起嘴,腦袋一偏便扭在了一旁。
樹哥兒那背在身后的手跟個雞爪子似的忙揮舞著,嘴里急急忙忙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木有木有,我說便是,我說便是。”說完還低低的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莫青葉那傲嬌模樣一副寵溺無奈的表情。
莫青葉看見那神情嘴角一抽,臉上一囧。
家有少年老成者,請謹慎賣萌。
“昨日睿表哥找我了。”樹哥兒撇了撇嘴。
睿表哥便是那莫家大房的孩子。一直是跟著大房在京里生活的。自然也是在國學,只是那學問就跟他爹做官差不多,皆是不上不下罷了。
前幾日樹哥兒便說過,那睿表哥和興安表哥每日來送各種慰問關懷,若不是弘盛是皇子,身邊皆是有護衛跟著,那倆人恐怕便直接把他拎去莫家大老爺那兒了。
莫青葉眉頭輕輕皺了皺,“他們可是做了什么?”大的他還可以閉門不見,但小的可是跟樹哥兒一個學院。況且樹哥兒年紀小。若是吃了虧也是麻煩。
樹哥兒眉眼頗有幾分奇異的模樣,臉都快擰巴到一起了。“二姐。我看起來很小么?很傻么?今兒我下學回來時,弘盛一早便被宮里的馬車接走了。中間有一段路是我自己走,結果就來了幾個混混找我麻煩。那幾人只說讓我拿些錢來玩玩,就是一副找事的模樣。結果我還沒說什么。便被姐姐你給的暗衛三兩下便解決了。暗衛哥哥剛離開,那睿表哥和興安表哥便帶著一群家丁跑了過來。看見地上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小混混都驚呆了。”樹哥兒瞥了瞥嘴,特么我看起來就那么傻?!
莫青葉聽完神色便有些冷了。樹哥兒是她唯一的弟弟,不說保護的多好,但他身后的暗衛絕對不比任何一家公子哥兒少。
就是為了一些時候的萬一。
“真當我傻么?那群躺在地上挨了揍的還把他們罵了一頓,說什么不是說好了只綁架不會有危險么?那兩個表哥臉都綠了。死活不肯承認。還想強硬的把我帶回府去,結果被暗衛哥哥一腳便踹出去了。”如今跟著莫青葉的都有了個怪癖,能揍人的絕對不會手軟。
莫青葉微微咧了咧嘴,“以后見著他們別理會,二姐不怕他們找麻煩。實在躲不過便讓暗衛收拾了去。”呵,手段都使到孩子身上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果真與莫老太太的行徑是差不了多少的。
待樹哥兒回去溫習,莫青葉才真正冷了臉。
眉眼間不見了笑色,“把方才莫家那拜帖收下。明日便讓他們進來吧。”莫青葉輕哼一聲,便說了一句。
兩丫鬟對視一眼,輕輕地點了頭應了是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