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師這段時日皆是閉門不出,即便是莫青葉來過幾次,也是一次都未曾見過。反倒是有些避著她。雖然白子晉一次也未承認過。
“喂,你家師傅這是咋了?”莫青葉啃了個雞腿兒,看著對面又長高了一頭的白子晉道。
白子晉見她吃得歡,嘴角抽了抽。這丫每來一次,這國師府的廚子便得糾結一次。
師傅常年吃素不喜葷腥,這院里是連塊肉渣子都沒出現過的。
自從這猴孩子來了,上次在國師府住了三日。第一晚時沒吃上肉,據說大半夜囈語都是要喊著吃肉。
那三日又不能吃門,白日里就跟焉了的花骨朵似的。把蘇謹言心疼的夠嗆,大晚上的。越墻送肉進來。
現在想起莫青葉一手提著烤雞,一手拄在墻角的模樣,白子晉嘴都直抽抽。也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總覺得師傅臉上都抽了一下。從此以后,府里便每日備著她喜愛的飯菜。再也沒了那不食葷腥的規矩。
此時見她一副要吃空國師府的架勢,白子晉極其懷疑她是不是在侯府受了虐待。
“今兒怎么舍得來一趟,平日里叫你來跟要你命似的。”白子晉撇撇嘴,旁人能進趟國師府只怕回去得吹噓到明年了。這丫就是個怪胎,一個月來一次估計都嫌煩。
“被趕出來了唄。”莫青葉扔了雞骨頭,一副無家可歸求收留的模樣。
白子晉壓根不信,“你若是被趕出來,師傅第一個便不依。”
上次莫青葉昏迷,師傅足足回來休息了好幾日。
昨日她昏迷。不過師傅回來臉色也不好,倒是不知怎么回事。白子晉有些擔憂。如今師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莫青葉嗤笑一聲,她來了國師府好幾次,那大國師就沒見過幾次。“得了吧,你好好修行啊。我回去睡覺了。趕明兒我還得送我家相公呢。”莫青葉吃完便大搖大擺的跑了。
白子晉失笑不已。明明比莫青葉還小了一兩歲,倒是像個哥哥似的,不過莫青葉每次怒。他又是最快承認錯誤。倒像是一對姐弟。
“對了常寧這幾日陣盤修習的不錯,好好努力啊。”莫青葉遠遠地喊了一聲。
白子晉瞪了一眼,那是你的弟子好不!想著那丫頭眼神灼灼的望著他,白子晉便默默的穩了穩心神。
待大半夜蘇謹言下朝回來。才翻墻入了府。自從莫青葉進了門,這府里的陣法便不堪一擊。好吧,是莫青葉放水了。
這一夜,莫青葉體會到了他從未有過的熱烈。一直折騰到凌晨,才放了她沉沉睡去。
蘇謹言抱著她。輕輕吻了吻額頭,俊逸的臉上第一次笑的那般開懷。若是莫青葉見了只怕又得花癡良久。“等我回來。”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然后便起身穿衣,走時在她唇邊一啄,之后凝視莫青葉熟睡的面龐良久,便偷偷地出去了。
剛關上房門,莫青葉緊閉的眸子里便溢出一絲熱淚。流入脖頸看不出半分。
第二日一大早。小西半響也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少夫人觸景傷情。倒是莫青葉仿佛不知道一般,很是開心自在。
國師府里沒幾個丫鬟,都是幾個青衣小廝和廚房里的婦人。莫青葉也只帶了小西小北二人,但也夠用了。
“你師父不會餓死么?”莫青葉拿著筷子,問著道。
白子晉嘴角抽了抽。“師傅那般仙風道骨之人怎會飲此俗物。”反正他長這么大是沒見師傅吃過動西的。
白子晉偷偷看了眼莫青葉,莫青葉一轉頭便瞪了過來“看什么看朋友妻不可多看。”語氣那叫一個正經。
嗤,白子晉撇撇嘴便移開了眸子。心里倒是放心了一些。今早蘇謹言走時他也是知道的。
吃罷早膳,便聽得門房有人稟告。
“侯府來人,請世子夫人回府。”青衣小廝在外稟告。
莫青葉厭厭的揮了揮手,“打了,師傅這幾日要教我祭祀之事,閑雜人等莫要打擾。”莫青葉眉眼不變。
侯爺和世子走了就想收拾她,哪有那么好的事兒。回去也不一定誰收拾誰呢。
莫青葉坐在院里曬太陽。
還未睜眼,便覺太陽被人擋住了。“小西。挪個位置,擋著你家夫人曬太陽了。到時候曬得不均勻,一黑一白你負責啊。”莫青葉打了個哈欠。
見來人未動,便皺著眉頭睜開眸子。
只見來人一臉清冷的站在她跟前。神情淡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大,大國師。”莫青葉結巴一聲,便翻身從軟椅上掉落下來。
大國師似乎袍子往前飄了飄,然后又猛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便眼睜睜看著莫青葉一個踉蹌落下來。
“哎呦。”莫青葉捂著鼻子,鼻子著地,敢不敢更倒霉。明明聞見一股子清香味兒靠近。還以為能拉一把呢。
莫青葉撞的眼里都帶了淚花,鼻尖通紅,仿若一只哀怨的小白兔一般看著大國師。
大國師眼神動了動,隨即便恢復了往日的清冷。莫青葉也沒現半分不同。
“你說謊了。”大國師冷冷清清的說了一句。
莫青葉有些愣,眨著眸子半天沒回過神來。大國師便移開了眼神,看向別處。
猛的莫青葉想起方才吩咐丫鬟打侯府的事兒,這心里頓時帶了幾分心虛。“唔,嘿嘿,國師你定是聽錯了,我說的是我要在國師府學習祭祀之事,閑雜人等莫要打擾。”莫青葉忽閃忽閃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
大國師又瞥開了眸子。心想這丫頭咋這么看人呢。
與念雨真是一點也不同。念雨不管何時何地對他都是異常恭敬,與那個人一點也不像。甚至他都想不起來她曾與她相似。
如今看著面前的莫青葉,大國師突然腦子有些疼。他實在難以想象,明明那個乖巧可人的念雨徒弟怎么成了這個無賴呢。雖說這個無賴似乎更像她。
“七月七可準備的如何了?”大國師突然問了一句。實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這么問。
在她面前,在與她極其相似的脾性面前,他突然有些緊張。這都幾百年沒出現過的了吧。大國師幾百年沒半分變化的心亂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