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春嬌弱的嚶嚀了一聲。堂上坐著的兩人這才身子滯了滯。仿佛記起了什么似的,然后才恢復正經轉頭看著底下跪著的女子。
莫青葉嘴角抽了抽,呃,她真不是故意的,忘了.....忘了!
青山看著地上的畫春,畫春嬌羞的皺了皺秀氣的眉毛。臉上帶著幾分難以忍耐的痛楚。微微佝僂著身子,似乎很是難受。但又努力強忍著的堅強狀。
“畫春,你怎么在這”青山詫異的看著她。手上的茶杯都還未來得及放下。可見,還真是沒看見她。
畫春本來都醞釀好了心中的委屈,然后怎么怎么的隱忍,哪知,莫青山一句話直接就把她打入了深淵。
公子居然沒看見她!!!
跪這么大坨人在這里你真的看不見么!!
畫春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奴,奴婢來給少夫人送參湯。”說完還似受了驚嚇的小老鼠一般,偷摸著看了眼莫青葉。似乎很是害怕莫青葉,讓人心生不忍。
莫青山平日里房里服侍的都是林氏親自指定的,只有她,是大公子親自要過去的。
青山皺了皺眉。“去外面跪著吧。免得折了妹妹腹中孩子的福分。”青山語氣淡淡道,甚至看著她的目光有幾分惱怒。
畫春眉眼一滯。
你你你說什么?跪出去?跪出去?!!!!
畫春腦子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總覺得自己似乎搞錯了什么!
“奴婢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是少夫人讓奴婢跪在這里的。定是奴婢哪里沖撞了少夫人,還望少夫人恕罪。”畫春輕輕啜泣了一聲。上次就是因為她躲在院子哭,這才被大公子從莫青葉原來的院子里要了過來。
她是莫青葉院子里,唯一沒帶走的丫鬟。
青山一聽她這話,頓時臉色便沉了。方才在妹子面前的憨厚可掬不見半分。臉色黑得有些駭人。
“你這是說少夫人故意罰跪你了?”青山語氣涼嗖嗖的。
畫春突的滯了滯,吶吶道“奴婢不敢。定是奴婢哪里冒犯少夫人了。”言語間卻不落分毫。隱隱點出了莫青葉暗中找她麻煩之事。她還偷偷看了眼少夫人的臉色。卻見莫青葉笑意吟吟的壓根沒有被人告狀的自覺性。
青山冷冷的看著她。蹭的一下便站了起來。臉上竟是止不住的怒氣。
“既然是冒犯了,那便去院子里跪著吧。只要少夫人高興,她讓你跪到何時便跪到何時。沒少夫人的命令,不準起來。”青山說完。便對著外邊喚了一聲,直接讓嬤嬤拖著傻眼的畫春跪出去了。
畫春整個人都是崩潰的!!!說好的與眾不同,說好的唯一呢!!明明你院里就只要了我一個,現在這是怎么個意思!畫春此時也不敢亂來。鬧得越厲害,越容易被反感。
莫青葉皺眉看了她一眼,這作風,可不像窮苦人家家里能教出來的。
“大哥不怨我?”莫青葉挑了挑眉。
實際卻仔細的觀察了青山的臉色,生怕青山被那丫頭被迷惑。若是旁人也就罷了。但那丫頭心思頗深,莫青葉著實不愿她進大哥的房里。家和萬事興,林氏和莫志遠都是老實人。可不夠心思不純之人折騰。
莫青山一愣,隨即見鬼一般的看著挺著大肚子的妹妹。然后反應過來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連大哥也敢打趣了。只是看在這是你院里留下的丫頭,便多照拂了兩下。”青山這才解釋出聲。
青山耳根微紅,他哪能動妹妹房里的丫鬟啊。這不是打妹妹的臉么。即便是他自己也有些不恥的。
莫青葉聽完臉色一抽,哥,你這情商。樹哥兒都能完爆你啊。那畫春眼睛里滿滿的春意,我看你這意思,竟是沒看出來。
莫青葉有些為未來的大嫂擔憂了。
隨后兄妹兩人又笑鬧著坐了好一會兒,青山見妹妹疲倦,這才告辭出去。臉上洋溢著微笑。
走出家門,腦子轉了轉,隨即啊的一聲。身后的小廝問道“大爺怎么了?”
青山干咳一聲,“無事。”不過嘴角卻是略抽了抽。望著頭頂那大太陽,想起了被他遺忘在街角的那群同窗。青山摸了摸后腦勺,又露出了幾分憨厚。
莫青葉在門口聽見門房傳來的話。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小時候林氏便說,吃虧是福,老實人別人才不會欺負。青山本來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竟是學著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不過一入學,這聰明的天分便露了出來。有著這層面孔。以后入朝為官倒是好事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院里青石子地板曬得滾燙,畫春只覺自己一張臉都快曬得脫了皮。方才眼巴巴的看著大公子出去,瞧都沒瞧她一眼。畫春心里便涼了半截。
那人不是說老實人最好騙么?沒見識容易被蠱惑么?!尼瑪,誰再說莫府大公子平庸無能她便跟誰急!
畫春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暴露了。被莫大公子被洗耍了。
當然,她也確實暴露了。但莫青葉也沒想打草驚蛇。只背地里讓人把真正的畫春跑了回來養著。
畫春在院里跪的幾乎快要暈倒,這院里的丫頭都沒人多看她一眼。
哼。當時笑瞇瞇的回來耀武揚威,說自己傍到了高枝。現在想想,果然是作死。有大姑娘在,還敢有想法,那簡直是老虎屁股上拔毛。
所有的丫鬟都一臉字,我真英明。老老實實做丫鬟多好。
莫青葉睡了午覺起來,畫春已經被南云嬤嬤帶去領罰了。而且又被撥回了莫青葉的院子。
“少夫人,任先生回來了。”小西替她梳了髻,丫鬟才進來稟報。
“去前院吧。”莫青葉輕聲說了,丫鬟站了站,“先生看著臉色不大好。”說完這才退了出去。
小西定了定,“定是老先生還不習慣京中的生活吧。”
莫青葉聽完只笑了笑,也知道這是小西的寬慰。她馬上便要出門巡視,然后去災害之地祭祀,如今黎昕哥兒又這般模樣。著實讓人放不下。
她也沒了梳頭的性質,便讓小西扶著出去了。眉眼帶著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