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入目之下皆是霧蒙蒙一片,也不知向下走了多久,莫青葉一行人才停止。頭頂的陽光有些弱了。
莫青葉事先想了想,這穹蒼山最西面有個懸崖,卻是萬丈深淵。只怕一開始便是被那萬丈懸崖分開了。只是穹山上邊又生出了山石,便直接把那蒼山給遮掩了。沒有空氣,這被分離開來的蒼山只怕很快便要成為一座死山。
大國師與那開國娘娘卻抽取了外界靈氣,支撐這一方小天地,更是布下陣法讓蒼山完全隱藏在眾人視野下。如今更是葬在此處,大國師才得以養了這蒼山許多年。
穹山因著有充足的靈氣滋養,又有陽光的滋潤,倒是生的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光是這一會兒,莫青葉便見得不少珍惜藥材和活蹦亂跳的動物。“這里可真是仙境。“常寧一路蹦蹦跳跳的。很是歡快。
白子晉嘴角僵了僵,眼神有些晦暗的看著師傅。
常寧初入師門,許多東西都只接觸了個片面。對大國師那等身份來說,移山填海對他來說不過爾爾。但這么一座大山,被大周供養著。若不是抽取了大周的生機又是什么。
他知道自家師傅清冷,甚至許多時候都會露出幾分對著螻蟻才有的同情。但師傅若真做出了什么對大周有害的事情來,白子晉這心頭有些驚怒。
大國師回了這里,清冷的面容早已不復存在。帶上了一股子柔和,眉眼都讓人有幾分移不開眼睛。
“這里,我每十年回來一次。”大國師聲音安然,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回來看她么?既然你已經找了替代品,又回來做什么?”莫青葉直接戳破他。
若說自己與蘇謹言的相識是個誤會,那以前的那么多時間她不信大國師找不到她。
大國師在一片小湖泊邊停下腳步,眼神微冷。拳頭緊握,帶著幾分顫抖。“每一世,我找到她,都只剩三天到十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幾人面色一變。這也意味著,每一次相識都是死別?莫青葉咬了咬舌尖。
到底沒說什么,這兩人都是有大能之人,若非那開國娘娘恨他入骨。又哪里會用這般折磨自己又折磨他的法子啊。
大國師站在那湖邊靜立了一會兒,祭袍一揮,那湖邊便緩緩露出個邊兒。遠遠只能看見幾分是個花海般的模樣。
白子晉提著常寧,大國師看了莫青葉一眼,眼神有些嫌棄。還有些做賊心虛的看著對面的湖泊。一手攬了她的腰,便直接踩著湖面的蘆葦飛了過去。
莫青葉一落地便吐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小手控訴的指著大國師半響說不出來話。大國師臉色抽了又抽,尼瑪,你以為這里看著大,打掃起來容易么!!!
天知道為毛他要把墓地建在湖邊,看看外邊那一群群跑的歡暢的小動物就知道。
“我是個孕婦!!”莫青葉咬著牙道。
白子晉尷尬的呵呵呵了半響,趕忙把她扶起來。怪奶奶算了吧,我家師傅還記得把她帶過來算好的了。
莫青葉也沒想真怪他,只略平息了心底的那一絲異樣才站起來。
常寧蹬著腿兒便來做人形拐杖了。吧嗒吧嗒的溜達過來。
莫青葉穩了穩心神,便跟上了大國師的腳步。大國師不會害她,這個她是明白的。只是如今她肚里有了孩子,許多事情便不能再大意罷了。
等她跟上前去,大國師已經看著面前的冰棺呆了。他每次來都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今兒那莫青葉便各種咋呼,倒是讓這里有了幾分人氣。
莫青葉微微錯了錯身子,便看見那透明的冰棺下的身影。
莫青葉眨巴眨巴眸子,微微瞪大了眼眸。只見那女子跟活生生的人沒什么兩樣,若不是被凍在冰棺里。只怕還會以為這姑娘只是睡著了。
嬌小的身影躺在冰棺中,嘴角帶著淡笑,長長的睫毛讓人不敢忽視,仿佛眨個眼睛便能睜開似的。微紅的小臉無不透出身體的健康。精致的眉眼讓人移不開眼。櫻桃般的粉唇更是惹得人頻頻側目,即便是莫青葉,都忍不住色心大的吞了口口水。
此時靜謐的可怕,莫青葉那吞口水的聲音讓所有人身子一滯。本來還沉浸在回憶里悲傷感懷的大國師,更是連哀傷都忘了。見鬼似的看著她,看著她那副色瞇瞇的模樣。不著痕跡的擋住了她的注視。
莫青葉一臉的郁卒。微微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就是長得漂亮點了么。呃,好吧,漂亮的有些過分了。
多看兩眼咋滴了,不還是她前身么!擦,某人甩了個白眼給國師。
大國師心頭一陣心塞,別說把她們當成一個人,簡直想都不敢想好么。也就蘇謹言那般重口位。“過來,認祖歸宗。”
說完又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留了個角落給她,讓她把手放在冰棺上。小氣勁兒。
莫青葉幾乎忍不住要炸,尼瑪,你那一臉防賊的模樣啥意思!說好的高大上呢,說好的咱們都是正經人呢!
莫青葉黑著臉湊過去,那人還不忘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莫青葉只覺自己這暴脾氣要炸。咬著牙才把這想揍人的心思給掩下去了。
莫青葉偷摸著看了眼棺中那人,忍不住吸了口冷氣。近看殺傷力更大,難怪有一笑傾城這種詞兒了。世間一切美好詞匯,都是為這女子量身定做。
莫青葉在大國師沉著臉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小手輕輕觸上冰棺。肚中泛起一陣陣暖意,把她整個人護住,即便是大國師也忍不住臉抽。哪里來的小子這般小氣!老子是你師叔祖!
莫青葉自然感覺到了,嘴角微勾,心下安定許多。
一觸在冰棺上,卻沒感覺到絲毫寒意,反而那陣親近之意越明顯。倒是有幾分熟稔。
大國師輕輕退開,眼神一瞬也不落的看著那女子的面容。仿佛想要死死地記住那張臉。看著莫青葉額間微冒的冷汗,那冰棺竟是有了開始融化之勢。大國師輕輕閉了眼眸。再不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