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氛凝重,甚至還彌漫著絲絲血腥氣。
屋外,灼熱的太陽下竟是還下起了暴雨。來的那般急促,讓人反應不過來。操練了一天的士兵們都滿是喜悅,雖然如今戰事未完,但也并不妨礙他們輕松地心情。
梁初文身體以一個奇異的弧度扭曲在一堆,看著便讓人心里顫。那團會呼吸的肉團,讓扶搖眼神光,高興得整個身體都在抖。
此時沒人去注意她的異狀,想必是看見了也并不會在意。扶搖,從她母親自縊的那一刻,便已經扭曲了。
梁初文嗬嗬嗬的不出多余的聲音,聲帶似乎已經被莫青葉損壞了,即便是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全身的顫抖想要爬起來,一身的骨頭似乎都已經不在原處。
唯一能動的眼珠子,眼里滿是赤果果的恨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莫青葉。
莫青葉微微閉了閉眸子,腹間微微的跳動才讓她沒那么想要繼續上前直接用拳頭掄死她。
“梁家,我會看在你的面上,讓他們好好活著。”不過怎樣的活著,那就不一定了。對有些人有些家族來說,活著遠遠不如死了。
梁初文聽得這話喉間的嗬嗬嗬聲越急促,她只恨的那些人早死,怎會愿意他們好好活著。她就是自己要死,也要拖所有人下水一起走。
莫青葉看得她這模樣,淡淡的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些嘆息有些感慨,“冥頑不靈。”明明只是淺笑著站在一旁,卻讓人感覺到了她那站在高高祭臺的神圣感。
白子晉默哀,不得不說,莫青葉是天生的祭司。祭司不是指一味的純善,都有自己心中的準則。一旦犯在底線,便是再也無法逆轉。
明明手中做著殺人的事,卻讓人生出本該如此的心思。甚至忍不住想要跪拜行禮。這是每一任大祭司心之所向的存在。
若是師傅在此,只怕也會說一聲輸的不冤了。
但凡她所做的一切,你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即便是師傅。也做不到。
“罷了,便賜你一死吧。你所勾結的北國人,我也會親手了解。”莫青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著梁初文瞬間收縮的瞳孔。心底嘆息了一聲。
朝著白子晉幾人看了一眼,那幾人便相繼攙扶著暈倒的兩人。打開了房門。
明明屋內方才鬧出這般大的響動,卻是連一個過來觀望的人都沒有。似乎把這里都遺忘了。
門一開,天空中的驚雷便乍然而止。隨即莫青葉眼眸一閃,那雷電轟鳴聲便聲聲逼近。那烏云一層層的翻滾。從天邊緩緩飄來。一時間,這座山頭竟是都籠罩在了其中。在天威面前,人人都感受到了恐懼。
那時從心底止不住的顫意。是人類本能對這個世界的敬畏。
那些自詡大男人般的兵蛋子此時都一臉驚恐的望著烏壓壓的云層,整個人都要跪了。尼瑪,這是要天打五雷轟的節奏?!
老子還沒娶媳婦兒啊.....不少人共同的心聲。
莫青葉幾人直接出了門,那些雨點仿佛有意識一般的微微隔開了一些,輕輕把莫青葉隔絕了出去。明明到處都是漂泊大雨,在她跟前卻是一如往常的寧靜。
“叛國者。殺無赦。”莫青葉嘴里輕輕念了一句,一步步向前,那屋內頓時被吹過的冷風關了起來。屋內想要驚呼的梁初文。嗬嗬嗬聲也隔絕在了雨聲里。
幾人抱著暈倒的人,只恰恰走過轉角。便見蘇謹言打著傘等在原地。
見她過來神色略有些疲倦,便輕輕的把她靠在了自己身上。摸著她身上未曾沾濕一點的衣裳,蘇謹言眉眼這才好看了一些。
轟鳴聲乍然而落,一道幾乎要橫劈過半座山的驚雷直接落在身后。
仿佛什么東西劃破了天際,一道閃電幾乎把整個天空照的亮如白晝。眾人只見那道驚雷后,靠山邊的營房瞬間比火海籠罩。頓時燃起的熊熊烈火讓整個營地都在顫抖。
“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啊。”那些本來還在自己營帳看著難得的大雨,那些士兵看著滾滾而來的硝煙頓時吼了起來。眾人拿桶的拿桶,拿盆的拿盆。
待走進時,那火已經越的大了。也不知是不是眾人錯覺。明明那般大的雨,竟是也沒把火澆濕半分。
那火反而有越來越烈之勢,濃煙簡直嗆得人不敢靠近。
屋內梁初文早已被那波及過來的驚雷打得暈死過去,感受不到外界的半分。直到被燒死前。心底還是那些恨意。想要眾人一起與她死的恨意。
從她決定與北國做交易開始,被那北國將軍威脅著拿烏蘭城防守地圖的時候就再也沒了回頭路可走。與虎謀皮后還想要獨善其身,哪有那么好的事兒。
烏泱泱的大雨一直未曾停止,那般多的壯漢竟是也拿那火勢沒一點辦法。只能大眼瞪小眼,盡力把周圍的東西挪開,減少火勢的蔓延。不過奇怪的是。這般大的風,那些火勢竟像被框在這固定的圈里似的。往外伸不出半分火星子。
待聽得這屋內還有梁姑娘在其中時,不少人都呆滯了片刻,然后從腳底感受到幾分寒意。明明不知道生了什么,看得那走遠的幾個身影,眾人也有些心頭麻。尼瑪太玄幻了。同時也只能感嘆一句,紅顏薄命。
只是那烏科木好不容易悠悠轉醒,都還未來得及被軍規處置,一聽說此事,頓時又暈死過去。
莫青葉從出門時臉色便冷的可怕,身上雖然未曾沾濕半分,但渾身卻都帶著些涼意。也不知是心涼還是身涼。蘇謹言只半抱著她,讓眾人下去了。回了營房,把她在水里洗了兩下,才把她抱在懷里。
“我親手殺了她。”莫青葉輕輕道。語氣毫無波瀾。小腦袋靠在蘇謹言胸膛上。蘇謹言面上沒生出半分詫異。似乎早就了解莫青葉的性子。
她不忍,但不后悔。
梁初文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沾惹上叛國的大罪,不止她,連莫家也抽不出身。莫青葉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