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葉一邊用手逗弄著元宵,一邊與湯圓大眼對小眼。嘴里還不經心得問道“你爹走了幾年了?”
小溪正一個人呆愣神,便見莫青葉那隨口問道的話,倒也沒多想。“爹爹走時我才三歲,他走了快十二年。倒是大姐對爹印象深刻一些,我都記不住模樣了。不過聽說爹長得很是高大,皮膚有些黑,但長相似乎比村里人都好看。當年也是因為家中貧寒,才娶了我娘。”小溪撇撇嘴,雖然沒見過她爹到底什么樣兒,但聽得眾人那種自己娘占了便宜的模樣,就是不爽。
齊氏一個寡婦拉扯到兩個姑娘極為辛苦,況且那時家中為了年邁的老人治病,還欠了不少銀錢。后來都是齊氏還的。
“當年你爹死后可有人來報喪?可說了原因?”莫青葉皺了皺眉,這幾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閑暇之余便替齊氏卜了一卦,齊氏命中多女,且當年早苦,但卻是有富貴旺夫之相,按莫青葉推算,至少也是當朝大員正妻誥命之身。如今看來,倒是哪里出了差錯。
小溪眉頭皺了皺,似乎很是不喜他爹的模樣。“哼,當年家中貧寒,我爹說想要軍營,賺那一月的一兩銀子,結果銀子拿了快一年,后來在先皇與大周交接的其中一次,不幸摔死了。”她爹去參軍那會兒就是大公主嫁過來的時間。,但兩邊偶爾也是有些交鋒,她爹就是在那時喪命的。
因為不是在戰亂時期,所以連安撫的銀錢都沒拿到。況且那時兩國已經結了姻親之好,再多說已是無意。再者先皇極其寵愛新嫁過來的大公主,所以也不會給大公主的到來染上絲毫麻煩。她爹的死給的名頭是在剿匪時去世的。
莫青葉聽完兩手微掐,卻現其中有一些錯處。便是推算,那男子如今也是好生活著的。
不過當下卻也掩了這話并未多說。
當年大公主雖然是被北國先皇以陰謀算計過去,但說來,對大公主的寵愛卻并未少半分。這也是后來祥武帝一直沒對北國動手的緣故。不過扶桑謀逆,害死自家親大哥。還垂涎并未及笄的侄女,卻是事實。祥武帝自然不可能再忍。
“小溪可是喜歡進宮去享那榮華?”莫青葉用指尖輕輕觸碰兩個孩子身子,微微送進去了幾分靈氣,孩子打了個飽嗝便沉沉睡了過去。
小溪面色一僵。隨即眼眶便泛紅了。“家中這般貧寒,我長得又不差,去了肯定是享福的。”說著說著聲音便有幾分哽咽。
以前若是先皇在,進宮便是極有體面的事兒。若是家中能出個在宮里當職的宮女都是高人一等,如今進去做貴妃。卻仿若要下地獄。
其實,說來比地獄又哪里不同呢。只是看著金碧輝煌罷了,卻也不知有多少紅顏枯骨。
“哎,大橋也要嫁了,你又進宮,齊嬸兒一個人可怎么辦。她這一輩子,可都是指望你們活著了。”莫青葉淡淡的說了一句。
小溪抿著唇,蒼白的唇角也忍不住顫抖,眼中通紅。她又哪里不知道,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母親可如何活下去。
她的命,都是系在自己兩姐妹的身上。
“那又如何呢,一切都是枉然。老天爺,為什么不劈死他呢!”小溪狠狠地咬著牙,唇角都見了血。壓抑著嗓音,一個字一個字都是在喉嚨里緊緊的咬著。似乎那樣,就能弄死扶桑似的。
莫青葉看了她一眼,“老天爺可不敢劈皇帝。那也是個欺軟怕硬的家伙呢。”話音剛落,外邊陰沉沉的綿雨中便一陣驚雷落下。
似乎在警告某些人的嘴賤。
莫青葉翻了個白眼,絲毫不為所動。
倒是小溪嚇得猛的抬頭。望著窗外一副見鬼的模樣。顫顫巍巍抬著手指“他他他......”
“別理他。有些人總是外強中干不禁怕的。”莫青葉暗含威脅的瞄了眼窗外,陰測測的烏云在空中飄蕩,無數次聚攏又無數次散開,那驚雷卻遲遲不敢落下來。
頗有幾分哀怨。倒是有幾分受氣小媳婦兒的委屈模樣。別提多憋屈了。
小溪在心口順了順氣,不知為毛,她總覺得與這蘇夫人在一塊兒,隨時都能感覺后腦勺涼。當真是詭異的緊。
“要不,我替你去?”莫青葉笑望著看著她。
“咚。”小溪被她一句話嚇得在小機子上頓時栽在地上。
“你,你說啥?!!”小溪一個理由打挺跳起來。連眼角的淚都忘了擦干。只兩手在臉上一抹,“你可別胡來,你這都當娘的人了。”小溪看著她,額角的青筋跳了又跳。
莫青葉頗有幾分好笑,這還是個孩子呢。但轉眼一想,若不是孩子,也不會被扶桑看上了。這心里頓時就膈應的要死。便是想想,也覺得那扶桑不是個東西,這玩意兒活該被打死。
莫青葉陰森森的臉還著實嚇了小溪一跳,當然,這也注定了某作死的孩子,便是處在帝位上龍氣加身,紫氣纏繞,也救不了他。
“我相公在禁衛軍當職,這你知道吧?”莫青葉看著她,一臉的坦然。
小溪點了點頭,但也離她遠遠地,堅決不敢讓她動那心思。
“你母親當年便是只拉扯你們二人便用盡了心血,這十多年來,每日給你娘使絆子,在背地里各種碎嘴的也不少吧?”莫青葉很明白這個時代對女人的束縛,自然也明白齊氏的苦。
小溪面色暗了暗,她娘雖然不至于有多過人的美貌,但也不是那等無鹽之人。這些年給她娘說親的人不再少數,每次娘拒絕便是各種嘲笑的話語,從小,她便恨透了。甚至,曾經家中還進了賊。若不是母親以死相逼,只怕就被毀了。
“你覺得以我的容貌,若是死了相公,你看這倆孩子能活幾日?”莫青葉嘴角苦澀的笑了笑,眼中傷痛刺的人心疼不已。
她本就生的美貌,如今生了孩子,更是平添幾分特殊的韻味,讓人移不開眼。便是女人,也常常望著她的臉失神。
此時小溪卻是看著她的臉,頓時煞白了臉色。渾身沒有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