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行車馬正緩慢前行。
這支車馬很是引人注目,不僅因為人數眾多,還有這里頭竟然混進了上百官兵的緣故。
雷虎,譚嗣同,袁世凱還有王五一行,組成了這么一支不倫不類的車馬隊伍,也算是一種互相保護的舉措吧。
畢竟,有膽子招攬關外馬匪圍殺袁世凱的家伙,怎么看都不是尋常貨色,誰也不知之后還有沒有后續的圍殺行動?
經譚嗣同提議,袁世凱跟王五附和,組成了一個混雜隊伍。
雷虎無可無不可,他還真不擔心有人圍殺,只要不出動軍隊和火槍部隊,又沒被堵在絕境的話,他和身邊民團精銳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不難。
說是聯合一起互保平安,主要還是得靠王五的鏢師隊伍,還有雷虎手下的民團精銳支撐,袁世凱手下的親兵被打殘,他又沒有向小站新軍求援,自然不用指望他手下親兵還有什么戰斗力。
無論是譚嗣同還是袁世凱,又或者是大刀王五,都是一時豪杰,湊在一起很快就談笑風聲好不自在。
雷虎當了一回隱形人,并沒有參合進三人的聊天中,只是說到他身上的時候,順嘴應付兩句。
“雷兄,你好象沒什么興致啊!”
譚嗣同有些不解,當然更多的卻是不滿,他認為雷虎的表現太過消極。
“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理會我!”
雷虎擺了擺手,一點想要參合的意思都沒有,沒有理會譚嗣同表現出來的不爽和疑惑。
袁世凱和王五摸不清雷虎的性子,也沒聽出譚嗣同話中的不爽,倒也沒有想些有的沒的,只是覺得雷虎這么一位江湖豪杰話不多,性子有些沉悶罷了。
看得出來,譚嗣同與王五是真的投緣,同行沒過多久好得就差直接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弟了。
估計要不是顧及袁世凱和雷虎在一旁看著,怕是真的有心義結金蘭。
袁世凱此時還沒變成老奸巨滑的袁宮保,對于我大清的未來抱有幻想,或者說心頭熱血未冷,跟譚嗣同還有王五倒能談到一起去。
也不知是不是譚嗣同刻意而為,三人時不時就對眼下我大清的局勢評論一番,三人各有經歷眼界不同,從不同角度出發談論我大清的局勢,倒還頗有那么點子意思,三人也因此交流得更歡。
譚嗣同又把他那套維新理論拿了出來,這次再沒有遭遇反駁,反而得到了袁世凱和王五的全然認可,對于譚嗣同所言維新變法,富國強兵的說法十分贊同,就差熱血沸騰加入維新運動之中了。
就是袁世凱這廝,也受到了譚嗣同言論的影響,認為維新變法正是我大清變強的最好途徑,對于譚嗣同多了幾分尊敬還有認可。
“怎么樣雷兄,袁兄和王兄可都十分贊同維新之說啊,你現在是何想法?”
袁世凱和王五的反應,似乎讓譚嗣同有些飄飄然,一行車馬休整之時,他刻意沖雷虎笑問。
“我還是那個意見,國家太大維新派根本就掌握不住,與其到時焦頭爛額,還不如選定一二省份作為試點!”
雷虎笑瞇瞇開口,一點都沒受到旁人的言論影響。
“雷兄這話就不對了吧!”
不等譚嗣同開口,王五便忍不住出聲反駁道:“正因為眼下局勢艱難,才要維新變法,讓眼下糟糕的局勢改觀!”
“王兄偏執了,我又沒說不支持維新變法,只是希望能夠采取更加穩妥的辦法,先拿一兩個地區做個試點,看看情況順便培養一幫洋務人才,不好么?”
淡淡掃了王五一眼,雷虎笑吟吟說道。
“大丈夫行事,自然要有魄力,縮手縮腳算什么?”
王五大聲反駁:“既然要維新變法,那就干脆全國一起變,弄什么試點耽誤時間!”
這廝的言論,真叫雷虎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說觀念有差,性格又不怎么合拍,很難做朋友的。
說也奇怪,一向以豪爽大氣著稱的大刀王五,不知為何跟雷虎總是不來電,同行數日幾乎沒多少交流,跟真正的陌生人也沒啥兩樣。
特別是雷虎跟他切磋比試了一回,以寶芝林所傳五郎八卦棍,硬生生將王五手中大刀磕飛,取得完勝后關系更為冷淡。
王五能有偌大名聲,自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一身實力達到了暗勁中期,跟霍元甲在同一層次。
特別是他那一手大刀絕學,一旦展開刀浪滾滾勁氣縱橫,剛猛霸道之中蘊含陰狠勁道,同級別好手要是沒有一身強悍的器械功夫,根本就抗不住。
這廝跟神鞭傻二的手段有些類似,一把大刀在手甚至能夠發揮出暗勁后期或者顛峰境界的實力,當然比起傻二的神鞭技能還是差了點。
雷虎跟他大戰五十回合,一手五郎八卦棍難以突破大刀防御,直到王五消耗太甚難以維繼,這才取得了最后的勝利。
對于雷虎展現出來的強橫武藝,王五表現出了足夠的尊敬和佩服,可他跟雷虎的關系依舊沒任何改觀,還是那樣不冷不熱。
雷虎倒是不在乎,不過就是路上遇到的江湖同道而已,等到了京城之后自然分道揚鑣,根本就用不著太過在意。
話說王五對雷虎的消極言辭十分不滿,特別是雷虎的言辭有針對譚嗣同的跡象,讓他心中更加不悅,只是不好發作罷了。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雷虎自覺跟王五沒啥共同話語,對于這廝有些莫名其妙的激憤沒多少興趣理會,干脆做了悶嘴葫蘆。
倒是一旁的袁世凱若有所思,雷虎的話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只是沒譚嗣同那般激情滿滿罷了,不過仔細推敲卻是老成謀國之論。
治大國如烹小鮮!
都像王五所言那般直來直去簡單粗暴,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亂子。
倒是雷虎的辦法雖然消極了點,可一旦出了問題卻不會波及全國,只會在作為試點的省份鬧出亂子,這樣的結果自然還在朝廷可以承受的范圍,這是他作為一位高級官員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