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五郎自得了那秘籍之后,便立刻將自己關在屋中。
他天生聰穎,理解能力甚強,不消多時,便將這本書中的插畫瀏覽了一遍。
原來竟要從此處入手,又由那處收住,個中玄妙,令他瞠目結舌之余,也倍感新鮮。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妖精一樣的圖畫,眼中沒有半分猥.褻,滿滿都是專研的精神!
是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袁五郎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他覺得就這么匆忙地掃視一遍,只能學到個皮毛,遠不足以令他掌握其中的精髓。
想了想,反正近日來沒啥事,日常事務有九王坐鎮,并不需要擔心。
他便決定今日閉門不出,全身心地投入到鉆研中去,務必要讓自己在今夜之前將這書中的彎彎繞繞全部學會,好在自己的小妻子面前一鳴驚人。
如此,便吩咐了槐書在外頭守著,只說自己在檢閱機密軍情,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崔翎親手熬了點粥,左等右等袁五郎不來,便想著不如給他送過去吧。
她先前跟槐書打聽過,知道袁五郎一般都在滄瀾院中處理事務,夜里也歇在那。
一大盅糙米粥,幾盤小菜,將食盒裝滿,她便提著出了雅情小筑
靠著好心的巡邏侍衛們的指引,好不容易摸到了滄瀾院,誰料到卻吃了個閉門羹。
槐書十分盡責地守住院門,不讓她進去。
他的語氣雖然萬分為難,但攔在門口的手臂卻絲毫沒有動搖過,“五奶奶,爺在里頭檢閱機密軍情,吩咐了不讓任何人進去的,您看……”
不是他不懂人情世故,實在是軍令如山。
袁家軍之所以可以傲世獨立,當了這數百年的常勝將軍,便在乎他們嚴明的軍紀。
五爺在屋中研讀機密的軍機呢。說不定前方戰局有了什么變化,可真怠慢不得。
在這一點上,崔翎倒是十分通情達理。
她抬手舉了舉手中的食盒,“那就麻煩槐書小哥幫我將這些送進去吧。”
槐書鼻子一嗅,聞到了食盒中傳來的食物香氣,面上露出十分神往的表情。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五爺說的是任何人都不許打擾,這個任何人里,也包括我。”
崔翎無奈地嘆了口氣。將食盒遞給了槐書。“既如此。那就送給你吃吧。”
她精心用牛骨湯熬出來的粥,不僅味美,還很有營養,既然袁五郎不吃。那就便宜了這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槐書吧。
槐書受寵若驚地問道,“給我?真的給我?”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樂得都快要跳起來,“那槐書就不客氣了,多謝五奶奶!”
自從昨日五奶奶在聚英堂的廚房里顯露身手之后,整個令尹府的人都知道五奶奶一手絕妙的廚藝,色澤香氣味道皆是一等一的,人人都渴望有機會能夠品嘗一二。
現下,他有了這么個解饞的機會。自然高興得不得了。
崔翎望了一眼滄瀾院緊閉不開的門扉,心下也在擔心前線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緊急戰況。
讓她分外牽掛的是,綞嶄耪蜆チ飼跋摺
她不敢想象,若是戰情突起變化,綞懈鋈ち蕉獺迷趺錘納┙淮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她一步三回頭十分忐忑地回到了雅情小筑。
也不知過了多久,閉關修煉的袁五郎終于從書案前站了起來。
他神清氣爽地伸了個懶腰,推開門出去,“槐書!”
槐書聞聲而動,也不知從哪間屋子跑了出來,“五爺,您的緊要軍情處置妥當了吧?”
袁五郎面色微沉,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嗯。”
他一眼瞥見墻角處的食盒,問道,“是五奶奶來過了?”
槐書連忙贊道,“還是爺慧眼如炬
!五奶奶晌午前來過了,小的也很想放她進去,但爺您吩咐過的,不論任何人都不準打攪,所以…..”
他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所以,盡管十分為難,但小的還是將五奶奶攔下了。”
袁五郎原想喝斥幾句的,他和崔翎好不容易重歸于好,槐書卻讓她吃了一個閉門羹,倘若她生氣了怎么辦?
但隨即想到,他在屋中其實并不是在檢閱什么軍情,而是……
他俊臉微紅,也就仗著滿臉胡渣叫人不好分辨,大手一擺說道,“做得不錯。不過……”
話鋒一轉,手指向那墻角孤零零的食盒問,“那又是怎么回事?”
槐書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五奶奶原本是過來給您送飯的,您既不讓進,所以她便將飯賞給了我。”
他眨巴眨巴了下嘴,表情意猶未盡,“哎,五奶奶真是神奇,她怎么就能將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米粥煮得如此美味呢?”
話音剛落,便聽到對面一陣“咕咕”聲響。
袁五郎咽了口口水,見槐書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連忙拿手去扇他腦門,“得了便宜,就不要賣乖了,趕緊拎上食盒,跟爺去雅情小筑!”
槐書雙眼一亮,眼看著馬上天色將黑,又到了要吃晚膳的時候了……
他連忙應下,屁顛屁顛地跟在袁五郎身后,一路小跑往內院方向走去。
果然,還沒有到雅情小筑,便問道一股香味從廚房中傳出。
崔翎今夜沒有心情做好吃的。
她心里記掛著前線不知道有何變故,又擔心綞桓黿可哐墓笞逍」櫻謨誓潛卟恢朗欠窆霉擼悅揮行酥掄厶詵故場
但對于一個吃貨來說,沒有心情做飯,和不做飯,還是兩回事。
她下了碗面,用中午剩下的肉糜辣醬絆了來吃。
還沒有動筷子呢,便聽到袁五郎的動靜,“翎兒,我回來了!”
崔翎連忙迎接出去,小心翼翼地問道,“不是說有緊急軍情嗎?”
她整著一雙擔憂的雙眼,接著問道,“是不是前線柔然人又有什么異動?綞諛潛卟換嵊形瞻桑懇輝勖竅敕ㄗ詠踴乩矗俊
這一串連珠炮一般的問話,叫袁五郎有些愣住。
隨即,他想起方才撒的瞞天大謊來,不由訕訕地道,“沒有,柔然人哪有什么異動?綞懈蓋狀筧撕土轎桓綹繒湛茨兀換嵊惺碌模惴判陌桑
他見崔翎臉上不斷閃過狐疑的神色,連忙說道,“我是有點重要的事情在辦,但那與戰情無關,一定是槐書沒有聽清楚,瞎說的,倒還得你擔心了。”
一旁槐書狐疑地小聲嘀咕,“不是五爺您自個說有緊急軍情要檢閱的嗎?怎么怪我?”
袁五郎咳了兩聲,越發覺得槐書一點眼色也不會看,當真是礙事得很
便肅然板起了面孔,“好了,你食盒也送過來了,這里沒有你的事了,回去吧。”
槐書張了張口,戀戀不舍地望著桌上麻辣香味撲鼻的面條,萬分艱難地向崔翎倒了辭,這才委委屈屈地出了門。
他覺得自己很是冤枉。
明明是照著五爺的吩咐一步步行事的,半點都沒有自作主張啊,但為什么五爺還要罵他?
被罵兩句倒也罷了,最可惡的是害他丟了到嘴的美食!
他越想越委屈,但卻沒有辦法反抗,誰叫那個蠻不講理的是他的主子呢!
崔翎聽聞袁五郎操心的事,并不是前線的戰情,便松了口氣。
她連忙站起來問道,“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袁五郎嗅了口桌上的面條,忍不住舔了舔舌頭,“這個好像不錯,我能先吃一口嗎?”
崔翎點頭,“吃吧,正好面條還有余下的,我再去下一碗就好。”
袁五郎聽了,便不再客氣,立馬坐下,伸筷,夾起,將面條卷入口中,細細品嘗。
他這一整日為了鉆研小.黃.書,基本上就沒有吃過什么東西,原先徜徉在書的海洋中時,還不覺得有什么,現下一看到噴香撲鼻的面條,才發覺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這種時候,隨便來一樣吃食都能令他意動,更何況眼前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條呢?
淺金黃色的面條雖然粗細不勻,但浸在紅油醬汁內卻絲毫不覺得凌亂,反而有一種參差不齊的美。
淋在上面的肉末澆頭,每顆細小的肉丁上都泛著赤醬色的油光。
香味,從碗中徐徐飄入他鼻間,非常地有層次感,麥香,醬香,還有醬香,源源不斷地糾纏交織,揉成一股越發濃烈越發誘人的食物香氣,令他渾身的毛孔都張開。
這一碗絕世好面,勾動起他全部的食欲,三下五除二,立刻便吃了個底朝天。
等到終于飯飽,袁五郎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滿足地贊嘆,“翎兒,娶了你這樣的妻子,真好!”
這贊美真質樸,但崔翎卻很喜歡。
她心情愉悅,便也順著他的話說道,“是呀,能嫁給你這樣識貨的丈夫,似也不賴呢!”
兩人雙目相交,似有電火交.纏,綿.綿.情.意,盡在脈脈之間。
袁五郎一時情動,身體的欲.念又高高昂起,他啞著聲音說道,“翎兒,不然……咱們回房再聊?”
這一回,哼哼,他打定主意要一展雄風,就讓他們達到生命的大和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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