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五月初,崔翎算了下日子,腹中的孩子已經有五個多月了。
三嫂廉氏曾跟她說過私房話,說孕中期的日子,只要小心些也是可以內什么的。
她此刻被五郎的大掌撩撥地有些情動,想到近日除了腿腳有些浮腫外,身體狀況頗好,應該不會有什么妨礙吧?
正在猶豫之間,五郎的手指輕輕撩撥她不勝敏感的花蕊。
一時情不自禁,她嬌嚶著道,“那你可要小心些,莫要傷到孩子。”
五郎干渴了有段時日了。
先前是崔翎孕吐得厲害,他擔心憂慮,沒有心思也不好意思提這件事。
后來家里事多,她的肚皮又似吹氣般暴漲,他頭一次當爹,也不曉得能不能行房。
這幾日恰碰到太醫來為家里的孕婦們診脈,等看診結束,他便偷偷地去咨詢了一番。
因為五郎和九王交好,素常出入永安宮,和御醫院的太醫們也都十分熟悉。
所以太醫便毫不保留地將女子孕期的一些生理特點都告訴了他,包括什么時期適宜行房,什么姿勢又不會傷到孩子。
五郎聽得面紅耳赤,不過心里卻十分意動。
原本之前跟崔翎還在冷戰,她有意冷著他,他滿腹幽怨,哪里來這樣的心思和情調?
但方才兩個人都將心事托付,彼此之間都覺得更進了一層,心意款通之下,他心里壓抑的欲.望便如雨后春筍般博昂激發了。
此刻聽崔翎嬌羞不勝地說好,他哪里還忍得下去,立時便動作起來。
不過,他分寸尚還是有的,為了怕傷到腹中的孩子們,動作便十分小心輕柔。
一場溫柔甜蜜的婉啼嬌吟之后,五郎摟妻子在懷,皆都沉酣安心地睡去。
翌日晨起。木槿高興地說道,“昨兒半夜里,三奶奶也生下了一位小少爺呢。”
她神色間仍然難掩激動,比劃著說,“這么大,聽說足有九斤重呢!”
崔翎又驚又喜,半晌撇著嘴嗔道,“你怎么不叫我起來?”
古代女人生孩子就等于一腳踏入了鬼門關。
三嫂廉氏懷得比蘇子畫還要早,產期早就已經過了,但腹中的孩兒卻遲遲不出來。
崔翎前世雖然沒有懷過孕。但沒有吃過豬肉總也看過豬跑。她曉得過了預產期才生的孩子多半得是巨大兒。所以先前就一直都十分擔心廉氏這一胎,怕她生的時候難產。
就跟蘇子畫生產時,她愿意和瑀哥兒一塊兒在外面守著,三嫂生孩子的時候。她也希望能夠在產房外頭看著,哪怕只是站著,也幫不了什么,她也覺得心安。
木槿卻道,“昨兒晚膳吃得太多,所以到子時就撐得醒了,想說在廊下散個步消消食的,正好聽到芳華館那邊有動靜,就過去瞧了。”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后來才知道是三奶奶要生了,但孩子太大,卻怎么都出不來。園子里一團亂,三爺急得直哭,老太君和郡主都到了。我說我回去稟告給您知道,郡主卻說不必了,夜里風涼,您是孕婦,來了也幫不上忙,還是叫你安心歇著好。”
聽說四奶奶生產時四爺也哭了,府里的丫頭婆子們都私底下笑家里的爺們性情呢。
那么高大壯的大老爺們,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卻在夫人的產房外頭哭得稀里嘩啦,這反差實在太大了。
不過,年長一些的嬤嬤們卻說,那才是真正懂得疼人的好丈夫,爺們流眼淚了,說明他是真心實意地在乎奶奶和奶奶腹中的孩子。
木槿雖然不懂其中滋味,但還是挺羨慕的。
她一邊說著,目光不由自主地便投在了自家奶奶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心里想著,不知道奶奶生產時,五爺會不會也趴在產房門外哭。
崔翎見木槿發呆,深覺這孩子跟桔梗待久了,怎么也不靠譜起來了。
這話還沒有回完,只說了一半,就停住了,叫她好生著急。
她連忙追著問道,“那三嫂怎么樣?孩子可好?”
木槿回過神來,連忙笑著回答,“三奶奶腹中的小少爺太大了,總是不來,老太醫便讓人快馬去載了王老太醫來。”
她臉上露出崇拜的神情,“王老太醫果真是國手,他來了就說三奶奶難產,他需要親自動手。后來過了不久,他老爺子抱著九斤小少爺出來,笑呵呵地說母子平安!”
這年頭,接生有專門的穩婆。
但是穩婆其實只能處理普通的生產,假若孩兒過大,臍帶繞頸好幾圈,或者產婦突然大出血,其實她們是一點能力都沒有的。
畢竟穩婆只是接生婆而已,她們沒有太多醫學常識。
這也是為何要說女子生產是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的緣由,生產時不確定因素太多了,穩婆到底不比大夫,她們不懂如何急救處理。
也幸虧王老太醫和府里是那樣的關系,否則這大半夜的,未必能請得動他,更別提是親自接生了。
崔翎聽聞三嫂母子平安,這才放了心。
她挑了挑眉問道,“所以,你就看了一夜的熱鬧?”
木槿吐了吐舌頭,“我想著郡主雖然說不叫您過去,但我身為五房的丫頭,也不能隨便離開啊。我在那候著,就跟您在那候著是一樣的,總也算是一份心意。”
她指了指小桌幾上已經端上來的早點,“您看,我雖然看了一夜的熱鬧,可也沒有耽誤事兒。”
崔翎忍笑白了她一眼,“算你能言善辯,就不跟你計較了,趕緊回去補覺,這里叫桔梗過來吧。”
她連忙回到里屋叫醒了五郎,“三嫂也生了個大胖侄兒,快點起來,咱們過去瞧瞧去。”
五郎揉了揉眼,“什么?”
崔翎輕輕捶他胸膛,“我說,三嫂昨夜生了個九斤重的侄兒。聽說生得艱險,你三哥哭成了個淚人,若不是后來王老太醫來力挽狂瀾,恐怕就……”
她將他錦被掀開,“快點起來,咱們昨夜不曾到過,今兒若是再去得晚,就顯得對三嫂很不重視似的。”
五郎飛快地起身,洗漱完了,和崔翎稍微用了兩口點心。這便往三嫂住的芳華館方向過去。
廉氏折騰了一夜。方才歇下沒有多久。大伙兒便不去打擾她。
這會兒都聚在東廂小侄兒的臥房。
崔翎看著襁褓中的巨大小嬰兒,忍不住張了張口,“九斤生得真魁梧!”
她昨日才看過蘇子畫的璦哥兒,六斤重的小人兒。身材體格就顯得挺大的。
沒有想到九斤的個頭還要比璦哥兒高出許多,更別提那滿身的肉了。
袁三郎十分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兒子!”
他笑著說道,“父親賜了名字,叫琰,咱們琰哥兒有名字,五弟妹不要老是九斤九斤地叫!”
因為出生比璦哥兒晚了半日,所以琰哥兒在小輩中便行十。
崔翎在西北的生活中。和三哥四哥都十分熟悉了,尤其是袁三郎,最喜歡開玩笑,所以和他說話時,可以十分輕松隨意。
她聽了這話。便嘟了嘟嘴,“我覺得九斤挺好聽的,對不對,小肉丸?”
挨著她站著的瑀哥兒聞言臉都黑了,他不自覺地退后三步,離得老遠,“五嬸嬸,我覺得你還是叫我瑀哥兒比較好,小肉丸什么的,真得不太妥當!”
拜托,他都五歲了,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六歲生日,都能算是個小大人了!
若是被五嬸嬸老這樣小肉丸小肉丸地叫,他身為帥哥的尊嚴呢?將來還要不要讓同齡的男孩兒尊敬,叫那些女孩兒仰慕了?
簡直太破壞形象了!
三郎找到了堅定的擁護者,便立刻得意地說道,“五弟妹,你看,咱們做長輩的,對小輩還是要注意些方式方法,取外號這種事,當真是做不得的!”
屋子里其他人也笑了起來,只有老太君向著崔翎說話,“我也看九斤這小名兒不錯,反正琰哥兒還小,就這么叫著也挺好。”
她頓了頓,沖著瑀哥兒招了招手,“不過咱們家瑀哥兒大了,小五媳婦在家里叫得肉丸子,在外頭可要謹慎一些,免得這外號流了出去,將來人人都以為咱們家瑀哥兒是小胖子,說不到媳婦這九麻煩了!”
家里連添兩個壯丁,老太君自是喜不自禁。
但崔翎卻敏感地發現,宜寧郡主的神色有些恍惚,總覺得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眼眸微動,便記在了心里。
眾人看了會兒孩子,囑咐了乳娘要好好照顧小九斤,便都相繼離開。
崔翎上前摟住宜寧郡主的胳膊,笑瞇瞇地問道,“大嫂是要去勤勉堂嗎?”
郡主點了點頭,她心里有些煩悶,也想著要找個人傾訴,便拉住崔翎的手道,“你好些日子沒有來了,去我那坐一會兒吧。”
勤勉堂里,還沒有到回稟事務的時間,靜悄悄的。
宜寧郡主叫端茶倒水的丫頭都下去,然后卸下了心防,她紅著眼睛說道,“這么些天了,我心里難過,可又不好跟祖母說,她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大好,我再跟她這么一哭,豈不是讓她更加難過?”
她鼻子一酸,豆大的淚滴便滾落而下,“五弟妹,你主意多,替大嫂好好想一想,我該怎么辦?這件事到底該怎么辦?”
崔翎心中一動,小心翼翼問道,“是悅兒的事嗎?”
是的,仍然有第二更,多半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