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百財還沒有回答,方貴身邊的一個小青年先開了口。
他道:“方貴,為了證明不是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方貴就跳腳了:“本來就不是我,我能傻到給自己試喝的酒下能毒死人的毒嗎?”
“就算我看林西不順眼,就算我想陷害他,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命來陷害啊。”
林淼不緊不慢的道:“你這不是沒有試喝嗎?你肯定是想好了有人喝,所以才下的。”
方貴怒氣騰騰:“我沒有喝,那是因為袁叔搶先了,本來應該我喝的。”
聞言,林淼視線轉到床上躺著的人身上,有些不解的問:“他為什么要搶先喝?”
端藥進來的青年聽了林淼問話,答道:“袁叔嗜酒如命,工錢又不夠買酒,所以就只能開封的時候喝點過過酒癮。”
“可能你就是故意利用這一點的。”林淼說著看向方貴。
“不可能,一般情況下,試酒的時候掌柜的都會在,今天掌柜的是臨時有事沒有來...”
“掌柜的在,你們這個袁叔就不敢喝了?”
林西小心翼翼的看了陳百財一眼,靠近林淼小聲的道:“袁叔最近幾年狀態越來越差,經常因為喝酒而忘了事,掌柜的說如果他再喝酒就辭退他。”
林淼點頭表示了解了,她開始是懷疑方貴自導自演,不過后來經過一些觀察,她有了更懷疑的人。
雖然如此,但是能讓這個討人厭的方貴吃癟,她很樂意。
故接著道:“這話雖然說的過去,但是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計劃好了的,也許陳掌柜的就是你故意騙走的。”
“你可別說讓陳掌柜的給你作證,他能被你騙走,肯定就不知道被騙了,所以能證明你的,只有這一碗醋,只要喝了就沒事了。”
方貴死挺著不肯喝,他身邊的青年又開口:“方貴,你就喝吧,又死不了,你喝了大家就可以找真正下毒的人了。”
“時間寶貴啊,酒鋪還沒有開張呢。”林淼又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陳百財沒有說話,但是眼里已經有些不悅了。
方貴咬了咬牙,一手接過醋往嘴里灌,沖天的酸氣讓他有點想吐,他還沒有喝完就見這個討厭的女人已經轉了視線開始詢問別人。
所以,這個女人她其實知道他是無辜的。
知道還讓他喝他討厭的醋,這個惡毒的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林淼為了讓某人放松警惕,又問了兩個人,到他時,她和剛剛一樣的表情走到他面前,問道:“你叫什么?”
被問話的青年就是說看到林西床鋪有花,他好奇拿起來看的那個青年,聽了林淼的問話,他視線下垂,良久才道:“張明。”
“張明,你是怎么想到用花來下毒的?”林淼用很輕柔舒緩的聲音問。
張明瞳孔放大,臉上一片駭然之色,磕磕巴巴的道:“不,不,不是我。”
“坦白從嚴抗拒更嚴,你要自己交代還是讓我說?”林淼聲音轉冷,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眾人俱驚,紛紛出聲。
“是阿明?不可能,不可能。”
“對啊對啊,怎么可能是阿明。”
“阿明膽子好小的。”
“阿明和林西沒有過節啊。”
“和方貴也沒有啊。”
林西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拉過林淼,問道:“月兒,會不會弄錯了,阿明人挺好的。”
“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下毒的肯定是他。”林淼對此很確定。
“你,你是為了給林西開脫才說是我的,掌柜的,你不要信她...”
林淼冷笑了兩聲:“你看看你的褲腳,早上霧氣大,植物上面有露珠,土地也濕潤,這就導致你去摘花的時候褲腳和鞋子沾上了泥,這附近有這花的地方也不多,你的鞋印應該還在,要不要去比對一下。”
眾人紛紛看向張明的腳,那上面確實還留有泥土,反觀他們,每個人的褲腳和鞋子都是干凈的。
“我,我,我...”張明急得不行,頭上冒出了冷汗。
“不要想狡辯了,其實花你是徒手摘的,你已經有中毒的癥狀了,建議你把事情坦白了,然后拿我剛剛寫的藥方去拿藥喝上三天,不然,不出一旬,你就會死。”
張明不相信,撥浪鼓似的搖著頭。
林淼輕扯嘴角:“我不是唬你的,我可以發誓,不過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他這是等于承認了,方貴沖過去揪著他的衣領吼道:“你個混蛋,你不是人,你說,你為什么要毒害我?”
林西臉上閃過一絲痛色,張明和他一個屋,脾氣很好,任勞任怨,長得也端正,他還想著介紹給月兒認識...
“掌柜的,兇手找到了,我哥哥要贖回賣身契,麻煩你把它拿出來。”
林淼已經不再看張明,接下來的事和她沒有關系了。
陳百財視線從張明身上移到林淼身上,他沒有想到真的能讓這個小姑娘把真正下毒的人給找了出來。
咽了咽口水,他道:“你要贖林西的賣身契?林西,你考慮好了嗎?你在釀酒上面是很有天賦的,留在這里學習不出三年你就能升師傅了。”
林淼見林西糾結,連忙道:“釀酒在那里不是釀?等酒坊建成,你愛怎么釀怎么釀,這里太危險了,而且以前雪兒說過,你在這里沒做錯事也經常挨罵。”
學徒們聞言臉上一致出現了羨慕的表情,如果他們是林西就好了。
“別說笑了,你以為酒曲是什么人都可以買到的嗎?”方貴松開張明后看著林淼鄙夷不屑的道。
林淼看到過阿姨做葡萄酒,所以非常自信的道:“那是你孤陋寡聞不知道其實不用酒曲也能釀出美酒。”
“呵呵...”方貴冷笑:“那你釀成了可不要忘了給我們嘗嘗。”
林淼拍著胸脯保證:“好啊,到時候歡迎你們來參觀。”
說完又轉過來看陳百財,等待他把賣身契拿出來。
陳百財袖子一甩手一背:“想贖回林西的賣身契可以,要一百兩。”
“別人也是這么貴?”林淼皺眉,她雖然不知道本來應該是多少銀子的,但是直覺認為這個價格不可能。
陳百財落落大方的承認:“別人十兩,但是林西要一百兩。”
“為什么?”
“因為林西天賦高,我們酒鋪培養了他那么多年。”
林淼點頭:“有道理。”
陳百財一怔,他還以為他加了十倍,為難住了林家兄妹,現在這是什么意思?
林淼轉身面對大家:“有想要離開這里的嗎?我幫忙出贖身的銀子,并且預付一兩銀子的工錢,在我們家未建好酒坊的這段時間,可以跟我上山采藥,采來的藥賣了可以拿五成的銀子。”
眾學徒看著林淼,思維發散。
如果他們和林西一樣家里有錢,他們也想贖身,但是他們家里沒有。
現在這個林西的妹妹,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出去之后呢?
酒曲可不是有點銀子就能買到的,他們學釀酒這么久,為的是以后能做個釀酒師傅,沒有酒曲,釀不成酒,他們最后干什么?
回家里種地?那是絕對不行的。
眾人思路一致,對此無動于衷,只有剛剛被林淼指出去煮藥的青年激動了一下。
他叫張福,也是林家村的人,當初能進這里做學徒是托了馮家的關系,本來以為會是一個好的轉變,沒想到這里時間長待遇低還挨罵。
看了眼大家,他果斷的站出來:“月姐兒,我,我想離開這里。”
林淼點頭,贊許一聲:“有眼光。”接著又道:“沒有了嗎?”
去拿醋的清瘦學徒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問道:“真的先給一兩銀子嗎?”
林淼看向他,從他消瘦的臉上看到了期盼,毫不猶豫的道:“當然,現在就可以給你。”
學徒連忙跪下:“我一定報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