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通行,來到縣衙不過一刻鐘,林淼看著她對面失了魂一樣的少女,道:“你要是覺得是你害了你父母,你就振作,把匪徒找出來,讓他們償命。”
陳馨目光聚焦到林淼身上,似乎下了什么決定,輕點了一下頭,從馬車上下去。
林淼跟著下了馬車,這時有衙役過來詢問,也有附近的百姓圍過來看熱鬧,當知道馬車里有兩具死尸時,眾人皆是臉色一白,驚恐的走開。
衙役聽了陳馨的敘述,連忙進去稟報他們的頭,再由他們的頭稟報縣令陳弘文。
陳弘文這次沒有在姨娘房中,而是在和師爺商量旱災的事。
朝廷下達了命令,要每個縣把受災情況書面反應上去。
川元縣雖然也受災,但是因為整個縣依山傍水,倒也沒有到顆粒無收的程度。
所以陳弘文糾結了。
報得慘一些吧,怕人說他地勢這么好還整得這么慘,是以不會管理。
報得好一點吧,那賑災的撥銀就會相對的少,他的油水就少。
正糾結得抓頭發的時候,捕頭進來了。
他行禮后道:“大人,縣城出現了兇惡的歹人,他們合謀把高橋鎮米鋪老板陳莊正及其妻子殺害了,聽陳小姐所言,歹徒搶了他們幾百兩的銀票,還有一些赤金首飾。”
“歹徒幾人?”陳弘文沉著臉問。
捕頭拱手回答:“回大人的話,歹徒兩人,他們在高橋鎮偽裝成有馬車可以租用的散戶,把人拉到無人地段后就實施搶劫,并殺人滅口。”
“兩人的話,你帶幾個人去探探,勢必要把他們捉拿歸案。”
捕頭領命,退了下去。
縣衙外,看著遠遠圍觀的群眾,林淼猛然想到罪犯畫像,她可以把她見到的那兩個歹徒畫下來,方便查找,而且現在正是嚴查的時候,找起來更方便。
“衙役大哥,你們可以提供紙筆嗎?我有見到那兩個歹徒,我可以把他們畫下來。”林淼道。
衙役看著林淼,半晌后道:“等一下,我要問過我們師爺。”
陳馨垂著目,聞言抬頭看林淼,“你記得他們的長相了?”
“雖是匆匆一瞥,但是他們的五官特點還是留了印象,到時候你再看看,有什么我記不清的地方你指出來。”
陳馨輕點了下頭,正要說話,這時車夫回來了。
這是陳馨請求林淼派出去的,給荷花巷的一許姓人家送了口信。
跟隨車夫馬車一起回來的有三個壯年,他們一見到陳馨就急切的問道:“馨兒,他說的是真的,你爹娘,他們他們真的,遇害了?”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陳馨叫完人就哭了起來。
這時,跟在車夫馬車后面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從里面走出來幾位婦人。
婦人們衣著光鮮,一看就是縣城生活中上游水平的人。
她們摟著陳馨不停的安慰。
被喚作大舅舅的許雄安走到林淼身前,問道:“姑娘和我家外甥女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我到縣城走親戚,回去的時候目睹了歹徒行兇,就喊了一嗓子,把歹徒嚇跑,然后就陪著她過來報案。”
“謝謝你啊姑娘,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上我們家找我們,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
許雄安說的真摯,林淼嘴角抽了抽,她并不是為了報答才想著出聲阻止的。
“說畫圖的是哪一位姑娘?”剛剛的青年衙役進去,換了一位年長的出來。
林淼連忙出聲:“是我,我喊的時候他們回頭,我看到了他們的長相。”
“跟我進來。”衙役道。
陳馨見狀從幾位舅母的簇擁之中走出來,道:“我跟你進去,他們的模樣,只要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
林淼很快把圖像畫出來,見了圖,陳馨眼中溢滿了淚水,淚水的背后是翻騰的恨意和恐懼。
歹徒的畫像畫了四張,衙役拿出去張貼。
本以為追查要很久,沒想到她們剛出了縣衙,就傳來兩個歹人被殺了的消息。
殺了他們的是杜軍,沒有經過審問,從城門口進來,對比了圖畫,他就把人殺了。
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們是同黨,他急于滅口。
杜軍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林淼在縣衙等了一會,想看看他會不會被押解回來審問。
結果當然是她想太多了,她從城門出去時,他還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守在城樓上。
這件事傳到陳秀玲耳中,她心跳快了一下,她明明記得死的是一家三口,為什么變成了夫妻倆?
前世這件事爆發出來是縣城的許姓三兄弟大鬧縣衙,要他們派人緝拿歹人,但是由于是什么人殺的都不清楚,最后不了了之了。
之后隔了小半個月又出了兩起這樣的謀財害命事件,縣衙才高度重視起來。
結果卻是很可惜,最終沒有抓到歹人,不過也沒有再犯案。
“小姐,你已經寫了五十份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寫?”葉青揉著自己有些酸的手臂問道。
自從小姐前幾日發熱好了之后,她就覺得她家小姐變了,以前不是幫著大夫人管家就是忙著想法子氣二夫人。
現在好了,這兩樣她都不干了,整天不是陪老夫人散步就是寫字帖。
寫字帖也正常,就是小姐的字變化太快了,一下子換一種字跡,好嚇人。
陳秀玲擱下筆,揉了揉手腕,問道:“今日祖母可有乖乖的按著大夫的話做?”
“奴婢問了賀媽媽,說是午時走了一刻鐘,然后就不愿意走了。”
陳秀玲聞言站起來把剛剛寫好的字帖放到一邊,道:“把這份和之前的放在一起,等林大夫過來拿給她。”
“小姐,這些都是給林大夫寫的?”葉青有些驚訝,之前都給了兩箱子了,怎么還給啊。
“她說村子里孩子多,難得見到這么善良的人,我助她一下。”
葉青撇嘴,小聲嘀咕:“如果是我,我寧可要買宣紙的銀子,也不要寫了字的宣紙,看到寫字就頭疼。”
陳秀玲笑著搖頭,道:“如果他們能練成我這樣的字,出去給別人寫家書,寫對聯或者是抄書,都是能養活自己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