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
雖然喊的是陳秀玲,但是林淼反應快,隔著門就詢問道:“小六,好好說話,什么不好了?”
小六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目光里有些不忿和擔心,喘著粗氣道:“小姐,姑娘,葉青葉紫被那些差大人攔著不讓走…”
陳秀玲站起來,臉寒如冰,目光更是森冷,“在那里?”
“大堂外面…”
小六話音未落,屋里的幾人就跑了出去。
在拐彎的地方林淼還順手抓了一根棍子。
大堂門口。
二三十個穿著士兵制服的青年圍成一個圈,圈住葉青葉紫和馬老大。
馬老大不停祈求:“官爺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我們家小姐還等著我們回去侍候呢。”
“你侍候,你怎么侍候的,是躺著還是站著…”
“哈哈哈,也可能是跪著。”
“你家小姐美不美,你一把年紀了肯定吃不消,不如帶我過去,我替你侍候。”
“我們可以一起替你侍候,把她侍候得美美的…”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氣得葉青漲紅了臉,怒喝道:“閉嘴,我家小姐不是爾等,爾等粗人可以提的。”
兩個小姑娘被養在深閨,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罵人也不會,氣得冒火又不知道能怎么辦。
眾士兵哄堂大笑。
“哎喲,小娘子生氣了。”
“生氣的樣子更美了。”
調笑戲弄的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下流,葉青葉紫氣得眼眶都紅了。
馬老大見小六還沒有把人喊來,心里一急就想突圍出去,結果推搡間被人甩在地上。
年紀有點大的他被這樣一推感覺骨頭都散架了,忍不住痛呼出聲:“哎呦,哎呦…”
葉青葉紫連忙去扶他,關心的問道:“馬大叔,你還好嗎?”
馬老大疼得發抖,怎么都止不住,聽見問話,為免兩位姑娘擔心,頭僵硬的點了點,“我還好,不用擔心。”
葉青用含恨的目光瞪圍著她們的人,“你們是不是人?馬大叔都被你們弄傷了…”
眾人一靜,很快有人高聲道:“他可不是被我們弄傷的,他是自己站不穩摔的,我們可沒有怎么他。”
這個話得到了大家發至內心的認同,戲弄聲再次響起來。
這次和剛剛不同,眾士兵膽子越來越大人越圍越近,甚至有動手動腳的。
“住手!”
一聲冷喝響起,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受到了攻擊,如鐵一般的拳頭砸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哀嚎聲連連。
“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他這話每天說完就受到了林淼的重點關照,木棍炒肉。
葉青葉紫看到了陳秀玲,委屈一下涌了上來,小跑過去,淚眼汪汪的喊:“小姐,”
陳秀玲拍了拍她們,安撫道:“沒事了,別怕,我在這里。”
就在這時,殺豬般的慘叫聲響起。
三人扭頭看去,只見林淼對面的男人捂著檔,疼得人都變形了。
“月兒,你沒事吧?”陸豐邊揍人邊詢問。
“好得很。”林淼說著又揮棍子打人。
陸豐眼角余光關注著,不時的提點,“揮棍上前,橫掃,右閃,退三步,再上前…”
“住手,住手,你們,快住手。”一個低沉的男聲氣急敗壞的喊。
“現在才知道要叫住手,早干嘛去了?你們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今天非給你們一點教訓不可。”林淼揚聲道。
“你們是什么人,你,你,你知不知道毆打官差是犯法的。”
說話的是一個看著四十左右的漢子,同樣穿了一身士兵制服,他身邊還跟了兩個青年士兵,不過都沒有上前加入混戰的意思。
漢子見沒人停下來,連忙側頭對他身邊的青年道:“快,快,快去通知陳副總兵。”
陸豐打起架那狠勁像是要報殺父之仇,所以待青年把陳棋領來,混戰已經結束了。
士兵們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看到陳秀玲林淼,陳棋不用問都知道是因為什么事打起來的,他的這幫手下,他了解很。
肯定是見色起意,結果遇到了狠角色。
想到狠角色三個字,陳棋忍不住打量陸豐。
青年相貌出眾,氣質凜然,身手利落。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看年紀也不像是退下來的士兵,看衣著又不像武將世家的人。
“不知小兄弟是何方人士?”陳棋拱手問道。
“明陽郡人。”陸豐淡淡的回答。
明陽郡有武將世家嗎?好像沒有,鏢局?出名的鏢局好像有兩三個。
難道真的是鏢局的人?
“小兄弟身手不錯啊,練了幾年了。”陳棋再問道。
“七年。”
七年能有這份功力?近三十個人被打得一個也站不起來?
雖然有些不信,但是陳棋也不指望別人對他半句謊言沒有,笑著贊嘆道:“小兄弟天賦異稟啊。”
他這話,陸豐沒有再應聲。
林淼冷笑,“不要扯犢子了,你是他們的領隊,他們目無王法,你就說要怎么處罰他們吧。”
漢子有點無語,都已經被你們打成這樣了,還要怎么懲罰?
陳棋目光落到躺在地上的眾士兵身上,目光閃爍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躺在地上的士兵們連忙忍痛爬起來,“頭,我們什么也沒有做,是這人無緣無故毆打我們。”
林淼一棍子抽向說話的人,“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真是孬種。”
這話讓陳棋眼神一暗,看著林淼問道:“你想要怎么懲罰他們?”
林淼看葉青葉紫,“至少磕頭認錯,表示不會再犯了。”
這個好辦,不是難事。
陳棋對士兵們使了一個眼色,眾士兵很快爬到葉青葉紫面前磕了三個頭:“對不起,我們錯了,請求原諒。”
葉青葉紫后退了兩步,沒有說話,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兩批人分別。
回去的路上,林淼嘀咕道:“就這么放過他們,感覺有點不忿。”
葉青葉紫心里也有些悶悶的,不過又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畢竟打也打了,歉也道了,還能怎么辦?
總不能真要他們的命吧。
回到房間,林淼把包袱拿出來,翻找東西。
葉紫見林淼找了半天也不停手,走過去問道:“姑娘,你要找什么?”
林淼頭也不抬,道:“我的藥,瀉千里,紅色小罐子裝的,怎么不見了。”
葉紫把另外一個包袱打開,從中把林淼提到的紅色小罐拿出來,“姑娘,你要找的是它嗎?”
林淼抬頭一看,欣喜道:“對對對,就是它,怎么在那個包袱,我記得放這個包袱的。”
看來她要專門做個特殊的包包裝她的藥罐子才行。
“奴婢見姑娘的藥都是特別厲害,怕它和用的東西放一起會灑出來,便把它們分開放了。”葉紫道。
“真好,謝謝你,葉紫。”林淼說完拿著藥給陸豐,“陸豐,你出去轉轉,找機會下到那些士兵的飯菜里。”
林西眼角抽了抽,“月兒,這樣會不會不好,有些士兵也沒有參與為難葉青葉紫她們。”
林淼:“……”
哥哥,你這么善良會被罵的。
林淼在心里吐槽完,道:“就是拉拉肚子,不會死人的,他們要追殺阿九,不能讓他們再追了,不然阿九要對付他們,還要防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的死士,太麻煩了。”
想到這個問題,沒有人再說話,陸豐拿著藥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后。
林淼心里開始打鼓,陸豐還沒有回來,她有些坐立不安,不時走到門口往外看,嘀咕道:“怎么還不回來呢?哎,我應該和陸豐說讓他要是找不到機會就算了…”
林西也怕陸豐出事,站起來道:“我去找找陸大哥吧。”
因為下午的事,林淼怕有人找林西的麻煩,道:“哥哥,我和你一起吧,有個照應,我把棍子拿上。”
林西有些無奈:“我一個大男人…”
林淼走上前,很認真的道:“哥哥,我跟你說,很多男人喜歡你這種長得好看的小青年,所以不要以為你是大男人就沒有警惕的心。”
林西咽了咽口水,喜歡小青年的男人他也知道一個,高橋鎮的,經常過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還說幫他贖身,被他拒絕了。
兄妹倆剛踏出門口,陸豐就回來了,看到兩人的動作,他問道:“你們要去哪里嗎?”
林淼看了看周圍,小聲問道:“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進去再說。”陸豐說著就示意林淼兄妹先進去。
幾人又回到屋里,并關上門。
林淼拉著陸豐問道:“快說說看,你下成功沒有。”
陸豐揚唇笑起來,“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林淼心里一松,斜睨著陸豐,道:“還說是小事,你出去快一個時辰了。”
陸豐咳了一下,解釋道:“前面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又怕不能讓全部人中藥,所以費了些周折。”
“你把藥下那里了?”林淼好奇的問。
陸豐低頭看林淼,抬手摸她的頭,輕聲溢出兩個字:“你猜?”
“我猜?”林淼鼓著嘴,皺著眉,食指點著下巴,“酒里?”
陸豐搖頭,“不是,再猜。”
“水里。”
“不是。”
“飯里,這總不會錯了吧,你可是說了,你確保每個人都中藥的。”
陸豐笑道:“烤雞里,驛站的菜不好吃,我怕他們不吃,就領著廚房的人烤了烤雞給他們吃。”
聽到烤雞兩個字,林淼肚子立馬唱起了空城計,她眼帶著淚花癟著嘴看著陸豐,道:“你居然烤烤雞,只給他們吃,不給我吃…”
陸豐伸手捏了捏林淼的臉,“你們的還沒有烤,等他們吃完,我們再下去,免得被他們發現異常。”
林淼咽了咽口水,“恨不得馬上吃到烤雞。”
小半個時辰后。
林淼一行提著燈籠出發,這時已經臨近亥時,大家基本都睡了,四周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不時有風刮過,嗚嗚作響。
葉青葉紫有些害怕,兩人靠得緊緊的。
林西小聲問陳秀玲:“秀玲,你害怕嗎?”
陳秀玲側頭看林西,前世這樣的黑夜,她走過很多次,已經不知道害怕了,現在卻忍不住道:“害怕,心里慌慌的。”
林西連忙靠近了一點,“別怕,我在你身邊。”
陳秀玲心里微甜,輕輕嗯了一聲。
陸豐也問了林淼同樣的話,答案卻是:“這有什么怕的,我不怕,怎么,你怕嗎?”
陸豐:“……”
“我不怕,我怎么可能怕。”他道。
“那我們快走吧,我都要餓扁了。”林淼說著加快了腳步。
一行人穿過大堂,來到后面的廚房。
驛站廚房有半個林家那么大,此時廚房門口有一個火堆亮著,火堆前面坐著一個看著五十左右的大叔。
大叔就是驛站的伙夫,叫杜老頭。
杜老頭一看到陸豐就笑吟吟的道:“小伙子,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有你,我們今晚肯定都要挨罵的了。”
陳棋等人吃香喝辣慣了,很難接受驛站這種沒水準的菜。
陸豐微笑,“這沒什么,舉手之勞。”說著給火堆添木柴,再道:“大叔,我留下的生雞拿給我一下好嗎?”
杜老頭連忙點頭,不一會拿著兩只肥雞從廚房走了出來,“小伙子,你這雞烤的真是香,我聞著都流口水。”
“大叔想學嗎?我可以教你。”陸豐笑道。
杜老頭有些不敢相信,問道:“你真的肯教我?”
“這又沒什么,為什么不肯?”陸豐看了他一眼,接過雞,邊烤邊道:“大叔,你坐下來,我和你慢慢說。”
“我,我,我再去拿個雞。”杜老頭說完急匆匆的走進了廚房。
林淼湊到陸豐耳邊,問道:“陸豐,你下藥沒有被這個大叔看到吧?”
陸豐被林淼說話噴出來的氣弄得心里一顫,心頭像是被羽毛輕輕的在逗弄,讓他心癢難耐,忍不住又想起了早上的吻。
見陸豐莫名失神,林淼拍了一下他,生氣問道:“陸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陸豐收回心神,連忙道:“沒有,放心吧。”
林淼覺得陸豐剛剛那樣有點奇怪,又附在他耳邊問道:“你剛剛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