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爺爺會在葛口谷是因為葛口谷有一口山泉非常清甜,他在嘗試用山泉水釀酒。”
“原來如此。”陳老先生恍然大悟,“那個臭小子確實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臭小子?
林淼嘴角抽了抽,葛老先生她也見過,還暢聊了一下,老人家看著六七十了。
怎么在陳爺爺口中,還成臭小子了呢?陳爺爺到底幾歲啊?
阿九拍了林淼一下,嫌棄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傻傻的。”
林淼砸吧了下嘴,很想說她也不想這副表情,實在是被陳爺爺的稱呼驚到了。
陳老太醫似乎看穿了林淼的想法,微笑道:“二兩從小頑劣,我們這些做哥哥的,都對他很無奈。”
“陳大頭,你要不要臉?你背后說人壞話…”
粗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扭頭一看,就見一位穿著靛青色直裰的老人家對著陳老太醫吹胡子瞪眼。
陳大頭?
林淼差點笑出來,陳爺爺頭確實有點大。
陳老太醫摸了一下頭,很得意的道:“頭大聰明,不像你,蠢笨如豬。”
葛老先生氣得跳腳,“我蠢笨?我看最蠢笨就是你,你說你小時候挨了多少打?”
說到挨打,陳老太醫有些懷念,祖父對他要求嚴格,草藥識不清,藥方背不全等都被一頓打。
小時候屁股就沒好過。
但是雖然如此…
“那也比你好,你蠢的把名字輸掉了。”
這話把葛老先生噎得臉紅脖子粗。
他本來名字叫葛宏遠,上學的時候,有個同窗也叫宏遠,為了不讓人跟他同名,他就去找同樣叫宏遠的同窗打賭,最后輸了。
父親氣得問他:“你自己幾斤幾兩你不知道嗎?你居然敢跑去和別人打賭。”
他嘴硬,梗著脖子道:“我二兩。”
從此他就改名叫葛二兩了。
一屋的人都露出了八卦臉,等待兩人接下來的話。
陳老太醫嘚瑟,“要我把你輸掉名字的過程說出來嗎?”
“說,說什么說,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葛老先生轉身就走。
眾人:“……”
你才剛到好嗎?
林西:“葛爺爺,你不是說要找月兒聊一下嗎?我們明天就離開葛口谷了。”
現在不聊,下次再見可能半年后了。
陳老太醫走過去伸手拉他,“好幾年不見了,不和我敘敘舊?”
葛老太醫斜睨著他,“跟你沒什么舊好敘的。”
話是這樣說,人卻是跟進了屋。
陳秀玲上前給阿九行了一禮,帶著歉意道:“因民女的建議,耽誤了你們的行程,民女…”
阿九怔了一下,然后笑開,“你的建議很好,我出了一口惡氣,那個楊大澤也是壞胚子,之前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楊大澤?誰啊?”林淼扭頭看著阿九問道。
“黃海鑫身后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我要把這人也記上,他肯定也得了很多好處,到時也抄他家。”阿九認真道。
“出謀劃策的人居然也出來追你們?他是覺得他贏定了?”林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以為我們會走驛道,所以抄小路,想先到葛口谷來埋伏,沒想到被我們截了,輕而易舉就把他們滅了。”
阿九說到這里,哈哈大笑,桌子拍得嘭嘭作響。
“你手拍得不疼嗎?”林淼看傻子一樣看她。
阿九收回手,吹了吹,“有一點疼,不過心情好,這點痛不計較。”
林淼無語搖頭。
旁邊陳老太醫和葛老先生聊了幾句突然轉過來看著林淼,道:“世康最后收的徒兒就是她。”
“小友確有幾分世康兄的風采。”葛老先生道。
林淼面色訕訕,“陳爺爺,葛爺爺,我再次鄭重的申明,我爺爺雖然叫林世康,但是他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林世康,你們要相信我。”
兩人怔了一下,葛老先生提問:“你認識的世康有妻女嗎?”
林淼開始回憶,她被領養的時候已經能記事了,一起生活十幾年,從來沒有聽爺爺提過妻子孩子。
不過沒有提,不代表沒有,所以她回答:“不確定,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生活。”
林淼說完頓了一下,她被帶溝里了!
爺爺和他們的朋友林世康肯定不可能同一個人啊,她還回答毛線啊。
“我百分百確定的告訴你們,我爺爺不是你們認識的人。”林淼非常認真的說。
“你為什么確定?興許他只是不告訴你他的身份而已。”阿九道。
林淼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好想把我爺爺是現代人,林世康是古代人,所以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吼出來。
可是只能想,這個話,她是絕對不能說的。
“等你們遇到你們的朋友,你們就知道了,到時候別說我騙你們就行。”林淼無力的道。
室內靜謐了幾息。
葛老先生又問道:“你和我說說,你爺爺平時有什么愛好。”
“爺爺嗎?爺爺平時就愛研究醫術,看各種醫書,找病案例分析,其他的,我想想,嗯,偶爾喝茶,練字,聽曲…”
陳老太醫和葛老先生不住的點頭,“是他,他就這么點愛好。”
林淼狂汗,更有氣無力的道:“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好了,好了,這個事不說了。”陳老太醫站起來,“二兩,你最近弄了什么好酒?我給你品一品。”
“就你這嘗苦藥的舌頭,品我的酒,那是浪費了我的酒。”葛老先生道。
“你是沒有弄出來所以這么說的吧。”
“誰說沒有?清泉醉昨日開了一壇,清,香,醇,還帶著一點甜味,喝多少都不夠。”葛老先生得意的道。
陳老太醫微笑,“那就給我嘗嘗,看看是不是像你說的那么好。”
“你能嘗得出好嗎?”葛老先生斜睨陳老太醫。
兩人說著話朝外走去。
陳忠陳勁連忙跟隨左右。
“客棧的大廚手藝還可以,你們要在這里吃了再回去嗎?”林淼問。
“我比較想吃烤雞。”阿九道。
說到烤雞,感覺像是吃不膩,林淼津液不住的分泌,乖巧的看向陸豐道:“我也想吃,烤雞好嗎?”
陸豐點頭,“你什么時候想吃,我都給你烤。”
“那我去問問掌柜能不能賣生雞。”林淼說著站起來要出去。
陸豐一把拉住她,“野雞烤的更好吃,這邊近山,我去獵幾只回來。”
一說打獵,高勇也躍躍欲試,“我也去,我的箭術也不差,給你們獵點別的野味。”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去張大叔家等吧。”林淼提議。
在客棧說到底沒有那么方便。
“好,”阿九立馬站起來走到林淼旁邊。
一行人從客棧出發,聲勢浩大。
為的是把有可能守株待兔的死士引去張守富家那邊,免得在這里不小心傷了無辜。
張守富的家,木屋三棟,相隔兩米左右,離地面大概一米高,有條梯子垂落下來,供人爬上去。
從外面看不大,爬上去一看,嗯,還是不大。
不過,每一棟都小兩層,房間有四個,第一層三個,二層一個。
坐在木屋里能聽到小河流水的聲音。
“這里住著挺恰意,很悠哉的感覺。”林淼靠著木屋的窗往外看,到處是綠的樹,和不知名的小動物飛來飛去。
林家村也是在山村,不過在房間里是看不到這樣的景色的。
“是挺好的,如果沒有蚊子就更好了。”阿九說著把手搭在窗臺上,頭枕到手上。
“有蚊子?我給你的香包你沒有帶?”林淼目光在阿九身上搜尋。
果然沒有看到香包。
“香包能驅蚊嗎?”
林淼給她一個白眼,“當然啊,你沒有發現我們來這里這么久都沒有半只蚊子飛過嗎?因為我帶著香包。”
“早你不告訴我。”
“我誰知道你這么笨呢。”
“哼!”阿九哼了一聲,扭頭對吉祥道:“吉祥,我的香包,拿給我。”
林淼看著吉祥的背影,突然想起來如意沒有見到,還有張啟衡和高達,他們去那里了?
“如意他們呢?還有那個張啟衡。”
“他啊,在隔壁棟,如意高達守著他。”阿九道。
林淼放心了,說到底,張啟衡假扮的李默皓才是死士的目標。
“對了,我們觀察了兩天還是沒有找出死士,不知道今晚他們會不會來。”
阿九看向窗外,表情很無所謂的道:“其實,在路上,我們已經遇到過兩次劫殺了。”
林淼震驚,立馬拉著阿九查看,沒有發現受傷后又問道:“大家都還好嗎?有沒有受傷的?”
阿九望進林淼眼里,那里面是真切的關心,心下有些感動,道:“師叔,你這樣我會舍不得離開你的。”
林淼笑,“那就跟我回林家村好了。”
“我倒是想,但是,不行的。”
阿九是真的想過,榮華富貴她能放下,但是她放不下那個她并不多喜歡的母親。
兩人一時無語。
屋外響起了陸豐的喊聲:“月兒,高勇大哥受傷了,你快來給他看看。”
林淼從窗戶看出去,只見陸豐扶著血人一樣的高勇,兩人身上都在滴血。
“你們,這是怎么了?遇到死士了?”阿九問。
陸豐沒有回答,因為林淼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為了不讓她擔心他,他連忙道:“我沒事,血是高勇大哥的。”
林淼輕輕應一聲,再問道:“他是被什么攻擊受的傷?”
“我們先是遇到了一對蟒蛇,之后是狼群,瘋了似的攻擊,還有一只速度極快,我現在都不清楚它是什么的小動物。”
陸豐心有余悸,本以為干掉了蟒蛇,好了,打兩只雞就回來,沒想到狼群馬上就攻來了,幾十只餓狼,眼冒綠光,感覺怎么都殺不完。
如果說狼還能應付,后面出現的小動物真的把他鎮住了,無法捕捉它的身影,它的攻擊又猛,他差點都交代在那里了。
“你說的小動物,長什么樣?它后來那里去了?”吉祥問道。
陸豐搖頭,“不清楚,模樣也看不清,就知道是白色的。”
“會不會是小狐貍?”吉祥再問。
陸豐還是搖頭:“不會,沒有馴養的狐貍身上有味道,我抓到過兩次,我知道,這個小動物沒有。”
林淼觀察了一下傷口,把還在冒血的大傷口包扎起來,然后道:“張大叔,香胰子,涼白開家里有嗎?”
張守富愣了一下,然后搖頭,香胰子太貴,他媳婦不舍得買來用,涼白開也沒有,因為他媳婦回娘家了,沒人住這邊。
“吉祥,你速度快一點,去客棧把我的包袱拿過來,還有涼白開,從客棧買一桶來,要給他清洗傷口。”
林淼吩咐完,吉祥就快速的朝客棧的方向跑了去。
“月兒,高勇大哥他,他嚴重嗎?”陸豐問。
林淼表情很嚴肅,一看就知道情況不樂觀。
她沉吟了半晌后道:“盡人事聽天命,他被動物咬傷,不是包扎止血就可以的,怕他感染狂犬病毒…”
說著想到陸豐,連忙問道:“你有沒有被動物咬傷或者抓傷?”
那么多狼一起進攻,不被抓傷,那是不可能的。
陸豐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他想隱瞞下來,免得月兒擔心。
只是,他剛要張口就聽到了月兒冷冷的聲音。
“欺騙大夫,那是愚蠢的行為。”
因此,他連忙道:“被抓傷了幾處,不過,并不嚴重,”
林淼上下打量陸豐,道:“把你這身血衣換了,再回去讓哥哥用香胰子給你清洗傷口,洗完了再過來給我檢查。”
陸豐不敢不聽話,臨時找來陳勁的衣服換了然后回客棧。
吉祥就在這個時候到了。
林淼在張守富和高達的幫助清洗了高勇的傷口,把需要縫合的傷口縫合起來,再包扎。
這一通忙碌下來,等她停手已經月上中天了。
阿九看著已經包扎好,但還是昏迷不醒的高勇,問道:“師叔,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說不好,快的話今晚能醒過來,慢的話,明天吧。”
眾人沒有說話。
片刻后,阿九靠近林淼輕聲問道:“師叔,你剛剛說的什么病毒,那是什么?很嚴重嗎?”
“很嚴重,如果真的感染了,病程快的,五天就會死,很少有人超過十天。”
這話讓在場的人心頭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