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里的情景讓林淼愣住,她以為的劍張弩拔沒有出現,目光所及,一片和樂融融,她家奶奶和陳奶奶低聲交談著,兩人眼里都帶著笑意。
半點不和的樣子都沒有,像是極親密的朋友。
見到她,她家奶奶眼里的笑意更濃了,柔聲問:“小蓉說你今天學規矩了?學得怎樣?累不累?”
林淼本來想訴苦,轉念又覺得這點苦不算什么,微笑道:“學得很好,嬤嬤夸我來著。”
說完像模像樣的給她們行了一禮。
陳林氏滿意的點頭,夸贊道:“不錯,動作不顯生疏,自然流暢,一點都看不出是今天才學的。”
林淼微笑:“是嬤嬤教得好。”
林邢氏站起來伸手拉過林淼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桂嬤嬤的規矩出了名的好,能請她來教你,小蓉費了不少心思,你要好好學,知道嗎?”
林淼點頭:“我會認真學習,不負你們的期盼。”
真是好孩子!林邢氏心軟成一灘,看向林淼的目光更加的慈愛。
陳林氏也不遑多讓,對林淼的喜愛又上了一個層次,道:“白芷,把紅色那個多寶盒拿出來。”
“是,奴婢這就去。”白芷應完消失在廳前面的通道。
林淼不知道她要去干嘛,所以沒有在意,和林邢氏坐下后,問道:“奶奶,你怎么來了?是有什么事嗎?”
林邢氏微愣,“世康沒有和你說嗎?”她以為她家相公已經說好了。
“爺爺?他說什么?”林淼說完腦子一閃想到什么,連忙道:“哦哦,我想起來了,我今天住林家,陪你和爺爺。”
想起來就好,林邢氏開懷了,道:“世康說你喜歡吃我熬的粥,我明日給你熬粥。”
“好啊,不過我不喜歡吃醬黃瓜,我要蘿卜煎蛋。”
“蘿卜煎蛋?這個要怎么做?”林邢氏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林淼想了一下,道:“腌制的蘿卜切碎攪拌在蛋液里,然后煎,煎到兩面金黃。”
應該是這樣吧。
林邢氏側著臉,認真的聽林淼講,長回了肉的她,雖然上了年紀,但是仍能看出年輕時的清麗脫俗。
就在這時,白芷回來了,干凈白皙的手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多寶盒。
多寶盒不大,一個巴掌的高度,做工很精致,除了雕刻的圖案,還鑲嵌了不同形狀的銀飾。
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陳林氏示意白芷把多寶盒給到林淼手里,道:“里面都是一些我年輕時候戴的首飾,那時候的首飾可比現在的做工要更精美,我現在也戴不了了,就給你戴吧。”
跟過來的陳朱氏看著這一幕,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心里冒著酸泡泡。
祖母年輕時的首飾,她有幸見過,每一樣都是定制的,不止精美,還獨一無二。
之前以為祖母要留給大伯哥的媳婦,心里已經認了命,誰叫她不是長孫媳呢。
現在,沒想到居然給了月兒,既然可以給月兒,為什么不給一些她呢?
她很想要的。
林淼和陳朱氏不同,她對首飾,那是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所以盒子都不打開,就直接給回白芷。
“陳奶奶,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愛佩戴首飾,送給我等于是埋沒了,還是送給喜歡首飾的人吧。”
陳林氏沉下臉,“看來規矩還是沒有學好。”
林淼嚇一跳,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她似乎沒做錯什么啊。
葉紫小聲道:“姑娘,長者賜不可辭。”
送什么都得接?不喜歡也得接?
林淼眼里帶著一絲絲郁悶,正要再次接下多寶盒,余光看到陳朱氏那掩不住的妒忌。
想了想,道:“陳奶奶,我很少戴首飾,送給我真的是浪費,不如送給…”
“別拒絕這么快,你先看看樣式,說不定你會愛不釋手。”
陳林氏很自信,她的首飾樣式就是現在拿出去,都能讓人眼前一亮。
林淼想著看看好拒絕,便接過多寶盒放置于大腿上,然后揭開蓋子。
多寶盒里層分了好幾個小格子,每個小格子放置著不同的首飾,有耳環,有手環,有項鏈,有簪子,有珠花,還有步搖。
確實像陳林氏說的那樣,做工很精美,歲月沒有給它們帶來任何的磨損,反而看著更光亮了。
林淼眼里的驚嘆安撫了陳林氏的不滿,心道:這下該乖乖的收下了吧。
陳朱氏在林淼開蓋時走到了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盒子里的首飾,心里的酸泡泡冒得更熱烈了。
沒有女人不愛好看又獨一無二的首飾,月兒真幸運。
林淼蓋上蓋子,微笑道:“這些首飾和陳奶奶一樣,都保養得很好,一點歲月的痕跡都沒有,讓人驚嘆。”
“可惜我真的不愛戴首飾,給我只能蒙塵,還是送給喜愛佩戴首飾的人吧。”
林淼說著目光落到陳朱氏身上,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陳朱氏是陳家小一輩里唯一的媳婦,林淼又這樣暗示了,她以為陳林氏會直接轉贈給她,沒想到…
“我的首飾只送給孫女或者曾孫女,想要我的首飾,就努力生個閨女出來。”
林淼瞠目結舌,“要是一直生不出閨女呢?”
陳林氏表情淡淡:“要是陳家一直生不出閨女,我就帶進地里。”
林淼:“……”
那還不如送她呢,陪葬便宜了盜墓賊。
這樣想著,林淼把多寶盒抱住,笑嘻嘻的道:“那我先收下了,等嫂子生了閨女,我再轉送給她,那樣我就可以不用準備滿月禮了。”
陳朱氏目光停在多寶盒上,摸著肚子默默的嘆了口氣,她嫁進陳家時間不短了,可是就是懷不上。
什么姿勢都試過了,也用了藥,為什么懷不上呢?
對了,月兒醫術精湛,她要不要讓月兒給她看看呢?
陳朱氏的目光太炙熱,林淼想忽略都難,笑道:“嫂子,別著急,等你生了閨女,首飾就是你的了,放心,我不會隨意佩戴它們的。”
“不是。”陳朱氏一臉的尷尬,“我,我,”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廳里的幾人同時側目,陳林氏皺眉問道:“有什么難以啟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