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的急事原來是他師傅陳守成的老丈人柳仁達病了。
病了大半個月,用了很多藥都不見好。
急壞了陳守成的媳婦陳柳氏。
可惜急也沒有用,治不好她也沒有辦法。
林淼聽了阿昌亂糟糟的述說,問道:“病人什么體征?主訴了什么?”
阿昌作為一個學徒,雖然外人喊他一聲大夫,但是他師娘能不知道他幾斤幾兩嗎?
所以他壓根就沒有接觸到病人,只是知道這么個情況。
“我不知道。”阿昌道。
“人現在在那里?”林淼問。
“縣里。”
林淼看了下時辰,已經申時了,這個時間再去縣城,縣城沒到天都黑了。
“那病人真的那么嚴重?”
阿昌重重的點頭:“我師娘眼睛都哭腫了,給師傅寫了好幾封呢。”
就是路途太遠,估計現在信都還沒有到。
“行吧,去看看。”
林淼說完拿著給張大嬸準備的藥交到林雪手里,“雪兒,我要去趟縣城,這個藥等一下你交給張大叔。”
“記得叮囑他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留渣加水,一副藥煎三次,每兩個時辰一次。”
林雪點頭應下,又道:“姐姐,你不是要吃酸湯魚嗎?”
林淼嘆了口氣,“救人如救火,只能我回來再吃。”
柳家在城西,小有薄財,經營幾輩子那種。
住的五進院落,下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林淼和阿昌下了馬車,朝柳家大門走去。
此時天已黑,借著月光也要走很近才能看清對面的人的面貌。
阿昌逮住一個下人問道:“長東,我師娘呢?”
被喚作長東的青年認真看了阿昌好幾眼才回答:“大小姐正在陪老爺呢。”
“你家老爺好了嗎?”阿昌又問。
長東語帶哀戚:“老爺怕是好不了了,都,都,”準備后事了。
他未完的話從進出的下人手里拿的東西就可以窺得一二。
“進去看看吧。”林淼道。
兩人表明身份,下人很快把她們帶到了柳仁達所住的房間。
房間外,烏泱泱一片人,三三兩兩站在一聲,說話聲音很小聽不清說了什么。
阿昌對林淼交代了一聲,領著她朝門口走去。
正要抬手敲門之際,門從里面打開了,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圓潤的中年男子抬腳走了出來。
阿昌:“見過柳大爺。”
中年男子,也就是柳家老大對阿昌點了點頭,抬腳又要走。
走之前目光掃過站在阿昌旁邊的林淼,目光停住,問道:“這是?”
“這是我師叔祖,我請她來給柳老爺看病的。”
“師叔祖?”柳老大上下打量林淼,“這小姑娘看著還沒有你大,她是你師叔祖?你開玩笑的吧。”
“不是開玩笑的,她就是我師叔祖,你可以問我師娘…”
阿昌話還沒有說完,門再次被打開。
開門的是陳柳氏,她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拉住林淼的手臂,哀求道:“守成說你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你救救我爹吧。”
“陳叔叔夸張了,我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不,你有的,你肯定有的,求求你。”
陳柳氏像是抓住了救生圈的落水者,死死的拉著林淼不肯放。
阿昌見她這樣,連忙扶住她,道:“師娘,師叔祖過來就是要給柳老爺看病的,你不要急。”
林淼朝陳柳氏點了點頭,“對,不要急,我先看看病人的情況,能治的,我肯定盡力。”
“好好好,快來。”陳柳氏拉林淼進門。
本來要走的柳老大見狀又跟著回了房間。
房間里燃了好幾支蠟燭,光如白晝,味道刺鼻。
林淼四周看了一眼,道:“阿昌哥,窗打開,移一支蠟燭到床前來。”
呼呼的北風敲打著門窗,柳老大的媳婦柳趙氏哆嗦了一下,道:“風這么大,開窗好嗎?會不會冷到公爹?”
陳柳氏不理她,催促阿昌:“快快快,你快去開窗,蠟燭我來拿。”
柳仁達病多時,露在棉被外的臉暗淡無光,死氣沉沉。
林淼掀開棉被,邊把脈邊問:“他起初可有說是那里不舒服?都有什么癥狀?”
這個話無人回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淼抬眸看了她們一眼又道:“把近身侍候他的人叫來,我需要問她幾個問題。”
陳柳氏忙不迭點頭,轉身對柳老大道:“快去把來福叔叫來。”
柳老大示意他媳婦去。
柳趙氏瞪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看著四十多歲的大叔被帶了進來。
他拱手行禮,“不知大爺有何吩咐?”
柳老大看了眼林淼,“這位,這位大夫有話問你。”
林淼停下手,看著來福問道:“你是貼身照顧他的人。”
“我問你,他從什么時候開始不舒服的?不舒服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還有,當時他可有吃過什么平時很少吃的東西?”
來福目光從柳老大身上移到林淼身上,很認真的想了一會,道:“那天老爺和往常一樣,用了晚飯沒過多久就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突然爬起來,說肚子不舒服,我給他喝了一些熱水,他說好些了,然后我就沒在意,結果他第二日就起不來了。”
林淼眉頭皺了一下,再次問道:“他當時的臉色如何?有沒有具體說是那個位置不舒服?”
來福想了一下,道:“老爺捂住肚子,只說肚子不舒服,我問他要不要叫大夫,他說不用。”
沒有難受到要叫大夫,病情卻在第二天加重了,這是什么情況?
林淼頭疼,再次覺得沒有輔助科室很操蛋。
陳柳氏緊張的看著她,問道:“姑娘,我爹他,能治嗎?”
林淼想了一下,把被子全部掀開,再次詳細查體。
這一次再查,她在右下腹摸到了一個很小的包塊。
這是闌尾膿腫?
“柳老爺之前是不是有過劇烈腹痛?”林淼問。
來福睜大眼睛,“大夫,你怎么知道的?”
那個事,老爺說誰也不能告訴,他什么人也沒有說過。
那就是有了,林淼松了口氣,又問道:“劇烈腹痛是多久之前?當時是怎么處理的?”
來福看了眼柳老大和陳柳氏,道:“兩個月前,當時老爺痛得不行,我想起了姑爺給的,說是能止痛的藥,就給老爺吃了。”
“老爺吃了之后,睡了一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