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獄滿目堅毅,雖然冰寒荒原的地,同他的家鄉一樣曠達沒有邊際,冰寒荒原的天,同他的家鄉一樣低,似伸手就能碰觸,讓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那里,但,勇士還有更為重要的信條,那就是責任。
巫非魚一藍一銀的異色雙瞳如同深空旋渦,掩藏著神秘的意蘊,她笑意清嫵,好像沒將碩獄的言辭放在心中,“話是如此,但你真的不想在荒原上多待一會兒嗎?”
“”碩獄果然還是渴望的,遲疑又期待地問,“你有什么意見嗎?”
“湛長風不會拒絕兩種要求,一種是正兒經的合理請求。”
碩獄搖搖頭,他找不到合理的請求,“第二種呢?”
巫非魚笑容里帶了點妖,“你直說唄。”
“啊?”碩獄驚了。
花間辭心情莫名復雜,她為什么要站在這里聽他們瞎扯。
巫非魚還在出鬼主意,“沒膽量直說就溫柔婉轉點,撒個嬌什么的。”
花間辭扶額走開了,碩獄一臉豬肝色,瞳孔一震,眼底閃過一絲憐憫,他還是去看看有什么值得交換的物品吧。
嚇走了兩人,巫非魚笑得花枝亂顫,直到后面幽幽傳來一句,“你撒個嬌試試。”
“!”巫非魚一瞬恢復窈窕端莊,仿佛什么也沒聽見似的,走向幾位正在交易夏冰草的修士。
“等等。”
“干什么,大庭廣眾別拉拉扯扯。”
“”她哪里碰到你了。
湛長風無奈道,“我要跟你說正事。”
巫非魚勉強同她到幽靜處,“先說好,別提當祭司的事。”
她無法接受這個帶著嚴肅色彩的職務,寧愿四處發掘秘境險地或奮戰在前線。
她們在待客殿外的轉角,山風清涼,吹走了熱鬧的交易氛圍,巫非魚撫住亂飛的發絲,難得正色。
湛長風被這陣風一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換個角度,她文文雅雅,猶如閑話,“你玩得很開心啊。”
巫非魚料想自己剛才的作為都被看見了,惱她來去無聲,可又一想,看見得好啊,“你也認為我沒有祭司的樣子了吧,要我當祭司,不得將晝族搞得烏煙瘴氣。”
“你說得沒毛病,我確實不會拒絕這兩種請求,聽了你對說碩獄的話,我更想讓你當祭司了。”
巫非魚干巴巴道,“為什么我做的,你都會認為是對的。”
她沒給她下蠱啊。
“如果沒錯,那當然是對的。”湛長風眼輕闔,溫言道,“你無須將祭司看得太嚴肅,古時的巫靈是首領,自然要肩負一族興亡了,你卻是祭司,前邊還有我頂著,你只要做好自己本職就行了,而你的本職,無非主持下重大的儀式,傳達下我的意思,必要時發揮發揮你的巫蠱術。”
“再且,祭司在教職中可算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想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管你,相反,你作弄了人,把人氣得吹胡子瞪眼,人家也拿你沒辦法,豈不是很愉悅?”湛長風又感慨,“主要吧,晝族的修士都太正經了,這樣比對,你就很珍貴了。”
巫非魚巫非魚冷睨著她,“你到底是在夸我還是損我?”
“自然是夸你,夸你獨一無二,是晝族中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停!”
巫非魚摸摸胳膊,“說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聽她夸人怎么比被罵還難受,嘖,不過想想別人要揍自己,卻揍不得的模樣,也是挺有趣的。
湛長風見她有所松動,點到為止,說起正事,“我與東臨會有一個交易,內容是幾篇從秘境神廟中帶出來的古經,據說全文都是用巫文寫的,現無人看得懂,你認識巫文嗎?”
巫非魚點頭,“認識。”
她的巫蠱傳承里囊括了巫靈所要具備的一切能力,怎么會不認識巫的文字。
“交易那天,你隨我一起去,我需要找到請神賦,以便下一個五十年打開神殿。”太古的神靈都是神民,不知這座神殿是哪一位神民留下的。
“行,你們在哪里交易,不會要去東臨王宮吧?”
“東臨王宮太危險了,容易被掣肘,我將交易地點放在了點將臺,先讓付聞博回去跟東臨王商量一下,到底愿不愿交易。”
“這還差不多。”
等交易會結束,各方人都歸各方了。讓許多人側目的是,太玄宮廣成真君在這公開的場合,叫了湛長風“凜爻侯”,這就像是一個信號,場中的修士都喊起了她的尊號。
付聞博看在眼里,心底更是慎重,若大部分勢力都承認了她的諸侯身份,就不能當普通強者一樣對待了,他們之間的交易,也就成了諸侯與諸侯的交易,是會牽連背后的王朝部族的。
他回到東臨王朝,覲見了東臨王,在殿外等候時,看見了虞徐來。
兩人一對視,同道,“是凜爻侯的事?”
“唉,東南戰場襲殺東臨軍與花間辭為伍半張地圖的結,現在又要加上你這個有關神殿的交易,隨便一樁拎出去,都要叫君侯惱怒啊,偏偏我們不得不跟她虛與委蛇。”虞徐來發愁,“但愿有一個好的結果,莫要再添仇敵了。”
付聞博更愁,“呵呵,我們和附屬的那些勢力還欠她六百萬上品靈石呢,君侯要是發怒,你可得替我攔著點,我可是遵君侯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獲得跟秘境神殿有關的線索。”
“宣虞付二位大人進殿。”
聽到傳喚,二人進入殿中,殿上是一尊身披金甲頭戴平天冠的威嚴法像。
東臨王大部分力量是從信仰中得來的,所以他平時常居信仰較盛的凡人小界。
這些年太昊神朝的信仰正在源源不斷地進入各個小界,他為了穩固自己的信仰,更是長久逗留凡界,偶爾附身法像臨朝儀事
現下,東臨王降臨法像,問,“所為何事,速速上報。”
虞徐來暗道,君侯的心情不怎么好啊,定是信仰出了什么問題。
兩人小心嚴謹地將近來發生的事都陳述了一遍,果然,東臨王怒了,“區區小侯也搞不定嗎,本君的天君供奉呢!”
兩人嚇了一跳,君侯莫不是被氣瘋了。
“君侯,沒有名目,天君怎可隨意對小輩出手,會惹人笑話的。”虞徐來苦勸,“現在她手中有兩樣我們需要的東西,總不能強搶吧,況且,東nnnn的事還沒完,我軍跟他們斗得元氣大傷,不宜再另招惹人了。”
“本君何時真正對東nnnn下殺手。”他修道到如今,早就平靜無波的心境近來卻接連起伏,他看在燕為山是圣地門人的份上,始終沒有出全力對付他,可他竟如此不知好歹,頑抗至今,另一邊,他在凡界的信仰在不停縮水,卻又不能奈何太昊神朝。
憋屈到了這地步,一個剛剛建勢的小侯居然也欺負到他頭上了!
付聞博和虞徐來一起勸他息怒,他心煩意亂之下,喝道,“這事兒你們負責,只要能將古戰場和神殿握在東臨手里就行了。”
唉,就行了?
談何容易啊。
兩人一抬眼,東臨王已經離開了,只留下一座冰涼涼的石像。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