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修士吊著胳膊掀開了簾幕,齜牙咧嘴地朝外走去,后頭出來位滿頭銀絲的高個老嫗,目光冷銳。
湛長風感應不到她的修為,僅憑直覺,似比自己強,就稱了聲“前輩”,并指出了自己想要買下的兩味材料。
老嫗瞧了瞧她取出來的莫知和星空之砂,“在珍稀程度上,靈石.精髓之流,萬比不上它們,再多的靈石.精髓也很難換取它們,不過,開醫館的宅心仁厚,給你報個價格。”
“一枚莫知一千萬上品靈石,一兩星空之砂三億上品靈石,總計十二億五千萬。”老嫗道,“如果你想以工抵債,便需在此做工百年。”
湛長風沉吟,“我樂意為前輩效勞,遺憾的是我在外面抽不開身,恐怕前輩也不想我留下一具分身敷衍了事,我選錢貨兩訖。”
小童都忘扇爐火了,這人不簡單啊,十幾億的上品靈石都能一下拿出來。
老嫗自沒其他意見,“隨你。”
“請問前輩星空之砂是否有庫存?”
老嫗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有,但年輕人吶,可聽過買定離手,交易已成,還有多少都不關你的事了。”
言罷,老嫗就去查看其他幾個傷者了。
湛長風對她行了一禮,放下一百二十五份中精髓,不知是不是這位醫師有意報低了價格,放外面,不可能如此便宜。
離開醫館前,湛長風看見那醫師拿一根針將一位傷者的靈骨縫合了起來,愈加以為這是她有著神乎其技的醫術。
一般情況下,靈鑒的靈骨是很容易再長的,斷手斷腳也可自己生出來,除非傷到了靈骨中的某些特殊關節點或與神魂同時受傷,失去了自行修復的能力。
幽魂崖對神魂有一定影響,在下墜的過程中,身與魂分離了一樣,很難把控自己,因此這些堂堂大能才會摔得如此慘烈。
這種傷,不用珍奇靈藥,得花上幾十年.幾百年去休養,而她僅憑自己的針術就治好了,不可謂不厲害。
湛長風帶著感慨出了茅草屋,若事先知曉這位醫師報價低,她就多挑幾樣了,然就像她說的,買定離手,后悔無用。
不過經此一事,她心中也有了點具體的小目標,她得找找在古天庭里,能湊出幾樣鍛造虛空艦船的材料。
虛空艦船的主體材料通常是由多種堅硬礦物熔煉成的,在外界可以湊齊,稀缺的是核心材料,約有星空之砂(將艦船同化為虛空產物,保證它能在虛空中航行).白泥晶(可令艦船墻體自行復原).爻月石或息聲眼(構建空間跳躍陣法的根基)等十余種奇物。
翊天族倒是能提供虛空艦船,但是不賣它的材料。
湛長風打算著去天時坊一趟,那里是閑散賣主的主要聚集地,相應的還有一個夜時坊,它是憑實力換取資源的一個區域。
前者每日都開市,后者卻隔一年才會開一次市,今年的開市時間在一月后。
湛長風上了崖頂,先見在崖邊擺攤的賣主們圍著一個人,再細看,就見那不久才接起兩腿的修士渾身上下掛滿了平安符.佛像,整個人寶光四溢。
“哈哈哈,我行的!”黎明之邁著不利索的腿,奮力往下一跳,姿勢優美,充滿了拼搏勁兒。
賣主們圍著懸崖唏噓不已,“這要是再不進,可賴不上我們的東西不靈光,是他真的沒緣分。”
“咦,他叫了兩聲就沒了,該是進了吧?”
“不錯,不錯,得償所愿了。”
好強的執著心,湛長風望了一眼懸崖,便離開去了天時坊。
等了云梯,見云中坐了一座飛檐拱斗的琉璃牌樓,踏入內中才見云霧消散,現出氣派的街道。
湛長風先注意到街口張貼著一張告示,講的是天時坊的規矩,其中一條是入坊司進行考核,可獲得在全坊市通用的折扣券。
她抬眼一尋,街邊第一家就是坊司了,門口還排著五六人。
坊司的門是閉著的,湛長風問自己前面那人,“道友,此處何時開門?”
“你第一次來?”靈囿像是見到了驚奇事,但也沒多問,哀愁回道,“它什么時間開門,可能看他們心情吧,我都在這等三天了。”
“竟有此事。”湛長風了解北天庭的大體事項,卻不了解這種較為細節的事,于是又好奇道,“如果是隨緣開門,留一神識或傀儡在這里等著就是了,為何親身等待?”
“你果真沒來過,坊市隔半天就會做一次清潔,那一道清光術一滌蕩而過,什么神識.暗記都碎了,另外坊司每次開門只開三息,留傀儡或托人等著倒是可以,就怕來不及。”
靈囿撫了撫垂落耳邊的一縷發絲,自信一笑,“不過它每個月總會開一次的,我預感就在這幾天,喏,嗑瓜子嗎,上好的金陽葵籽。”
“謝謝。”湛長風象征性地接了一點。
靈囿笑容更大了,“我跟你講,守著門一定不要溜神,一些高強者會臨時插隊,一不小心就趕不上那三息時間了,而且每次的考試位置都有限,到了里面還得爭一場。”
“那這爭奪還挺激烈的。”
“是極,不過好處也多,像那打折券,分一月.一年.十年期的,折扣有九.七.五.三.一折,最好拿到十年期一折的,簡直賺大發!”
湛長風深覺這位不知名道友有話癆潛質,但她也樂得多聽點,便時不時應幾句,于是話題就天南地北歪去了。
靈囿愛好八卦,好不容易有人不嫌棄她煩,陪她嗑瓜子,她哪里忍得住,可勁兒地釋放天性,誰誰跟誰打了,誰誰和誰在哪里干了什么,說得非常帶勁。
湛長風稍稍不理解的是,普通的斗法.日常,從她嘴里講出來,怎變成了......好像他們都是一對的感覺。
“馮諸天知道嗎,那可是個霸道凌然的人物,在北天庭估計能排上第一第二,他之前跟陸回峰在擂臺上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明顯的相互生厭,結果幾天前有人看見他們在一起喝酒,靠得近極了。”
靈囿悄悄拿出一本冊子,“這是寫他們兩人的話本,在北天庭很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