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低聲叫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楚天闊忙著給煙香額上的傷口包扎,只簡單回了他幾句,便叫他把棺蓋蓋上,把墳重新堆好。
等處理好這一切,楚天闊背著昏迷不醒的煙香,跟東方紅回到附近的客棧。
煙香受到驚嚇后,躺在客棧房間的床上,眉頭緊鎖,嘴唇緊緊的抿著,昏迷不醒。
楚天闊請了一個大夫來,那大夫已經重新清理了煙香的傷口。
那傷剛好磕在額頭,楚天闊擔心日后會留下疤。大夫卻說一點小傷不礙事,應該不至于留下疤痕。
只是,不知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了,煙香還是昏迷不醒。
楚天闊看著大夫給煙香號完脈,憂心忡忡道:“大夫,她怎么還不能醒過來?”
大夫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許是受了驚嚇,又撞擊到頭部,所以昏迷那么久。”
“她……沒事吧?”楚天闊有些手足無措,顫抖著問。
大夫看楚天闊一臉焦灼樣,輕聲寬慰他:“她沒事。會醒過來的。”隨后,他掃了東方紅和楚天闊一眼,問道:“你們誰跟我去抓藥?”
東方紅應了一聲,跟著大夫前去抓藥。
楚天闊的擔憂,寫在了臉上,他的臉孔好像石膏假面一樣的僵硬。苦惱抓住了他的心,抓得那么緊。
他時時刻刻守在煙香的身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煙香,他萬般后悔答應帶她一起去后山。他想起之前鳳南陽說的話,如果讓鳳南陽帶走她,也許她不會出事。
他的思想像一群蜂,發狂似地在頭腦中亂飛亂叫。
就這樣擔心十幾個時辰后,煙香終于醒了過來。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望著屋頂發呆。想支撐著起床,卻發現渾身很多地方傳來疼痛感。由其是頭部。她輕輕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頭疼欲裂,傷口雖小,卻是極疼。
疼痛讓她的思緒無比混亂。她努力地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隱隱記起她跟著大師兄和東方大哥去了后山,打開了薛掌門墓穴的棺柩來著。一想到打開棺蓋所見的那一幕,她惡心得頭皮發麻。
她拼命用手捂住頭部,努力克制自己不繼續去想。
她隱隱發覺有些不對。她怎么記起了東方大哥了?她幽幽閉上了眼睛,過往的一幕一幕在她腦海里閃過。
她又驚又喜。
她恢復記憶了。
她感到有些意外,也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暈倒后撞擊到頭部,所以恢復了記憶。
她居然恢復記憶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因禍得福,她忍不住的歡喜。從八歲到此刻的記憶,她全部有了。
她微微動了動身子,因為心情大好,似乎疼痛都減輕了。她轉動了下頭部,抬眸望見大師兄坐在她的床沿,身子后仰靠著床頭。
大師兄看起來一臉疲憊憔悴,此刻正閉著眼睛,眉頭緊鎖。
她瞬間有些心酸,微微張口,卻沒發出言語。大師兄累得睡著了,她不忍吵醒他。
然而,她的輕微動作卻沒有逃過楚天闊敏銳的感知。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煙香,眉頭舒展開來,一臉的喜色。他歡快地說:“醒啦?”
只是簡短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他的語氣中滿是狂喜,臉上陰轉晴。
煙香輕盈地點了點頭,猝然咬了下牙,頭還是很痛。
楚天闊看她那樣,又輕皺了皺眉,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間。
煙香只得在床上躺了下來。
楚天闊出去了一會兒,回來時手里多了一碗藥。他小心翼翼端著碗,來到煙香床前,坐了下來。他從藥碗里舀了一湯勺藥,用嘴吹著,頓時一股苦澀的藥味撲鼻。
他舉著藥勺,輕言細語道:“煙香,來,吃藥了。”
他輕扶起煙香,讓她靠在床頭,一勺一勺地把藥喂給她喝。邊舀邊吹氣,那表情專注又溫柔。
令煙香看得心里暖暖的。
一碗藥喝完,他端著藥碗準備出門時,東方紅正巧走了進來。
東方紅看見煙香醒了,喜出望外,沖著煙香笑道:“煙香,你總算醒了。你把你大師兄都要嚇壞了。”
楚天闊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煙香彎起來嘴角,心弦產生了一種甜絲絲的幸福的顫動。
楚天闊自嘲地笑了笑,轉移話題:“東方大人。你來找我何事?坐下來說吧。”
東方紅圍著屋子中間桌子坐下。
楚天闊把碗放在桌上,坐在他的對面,跟煙香遙遙相望。
他們兩人探討起了這三件殺人案。楚天闊把之前在松山派和雪山派見到的,原原本本告訴了東方紅。
沉思片刻后,東方紅驚訝問:“照你這么說,兇手是一個掌法很厲害的人?而且那掌法有毒?”
楚天闊笑著摸胡子,那動作像極了一個老者。他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深沉的笑容:“我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可疑的人選。”
東方紅立馬追問:“你懷疑誰?”
楚天闊沉聲道:“武林盟主紀正……”
東方紅一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出面打斷道:“這絕不可能。紀正已經死了。”
楚天闊微微一笑,一臉沉著與鎮定地看向東方紅,鄭重而言:“我懷疑他詐死。死的三大掌門,武功不凡,當今武林能殺得了她們的人屈指可數。況且,紀正精通毒掌,此前與相爺合謀害我,煙香替我受的一掌。那掌有毒,施掌者就是他。從種種跡象表明,兇手極有可能是他。“
煙香已經恢復了記憶。楚天闊跟東方紅討論的問題,她在旁聽得一清二楚。再聽楚天闊說起,當初在相府,就是紀正拍她一掌。她再聯想,相府見到的蒙面人,身材高大魁梧,與殺死陸浩的蒙面人,身形相似。由此,她推斷出紀正還活著。
煙香本來躺著,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激動喊出口:“對。就是他。”
楚天闊和東方紅不約而同看向她。
楚天闊看煙香醒來后有些怪,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他吃驚問道:“你怎么知道?”
煙香心里一驚,剛才脫口而出,此話一出,大師兄不就知道她恢復記憶了嗎?可是,她暫時不想讓大師兄知道她恢復記憶。
想起之前,大師兄數次拒絕她,決意要娶水脈姐姐,讓她流了那么多眼淚。她想借著失憶整一下大師兄,讓他也心痛下。她不打算把全部恢復記憶的事告訴大師兄。
這謊可怎么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