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獨自一人,有些空虛,有些凄涼。想著大師兄對她的絕情,不知不覺中眼眶濕潤了。
在淚眼中,她看到了,大師兄步履沉穩地向她房間這邊走來。
她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又往窗外瞥了一眼,怕又是自己太思念他而出現的幻覺。
可是,窗外那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看了十幾年,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不是大師兄,又會是誰呢。
日思夜盼的大師兄,終于來看她了。一股喜悅涌進了她的心中,心仿佛蕩漾在春水里。她不禁有些緊張起來。這么多天沒見面,該跟他說些什么好呢?
正慌亂間,門吱呀一聲,開了。這次,當真是大師兄來看她了。
楚天闊推開了門,走了進來。他默不作聲走到煙香身后,眉目含情看著煙香,嘴邊浮起濃濃的笑意。
就在大師兄走進房門的一剎那,煙香忽然就拿定了主意。
方才,她還在糾結著,跟他說些什么好。想想自己,真是可笑啊。明明是大師兄有錯在先,該著急的人是他。理應讓大師兄先賠禮道歉的。她瞎操什么心!
此刻,煙香不知哪來的火氣,不管大師兄跟她說什么,她鐵了心不搭理他。既然她決定不再愛慕他,要對他冷冰冰,那就必須說到做到。
煙香知道她身后站著誰,卻不出聲,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來人一眼,只是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
楚天闊站在煙香身后,看住她,也不說話。
房間里,兩人的呼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隔了半響,楚天闊干咳了一聲,以此提醒煙香,讓她不要忽略他的存在。
果然,煙香回頭,斜睨了他一眼。
楚天闊微笑著對她點頭示好。
煙香不為所惑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撇過頭不搭理他。
楚天闊拿著青筠扇在手中拍打著。受到煙香的冷眼,頗有幾分尷尬。
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斗。
頓了頓,楚天闊放低姿態,滿臉堆笑地湊近煙香,真心實意地問:“煙香,你的腳傷好點了沒有?”
現在才來問她的腳傷,早干嗎去了?
“哼!”煙香怒瞪他一眼,咬牙切齒道:“好不好都與你無關。你不必假惺惺來關心我。我不會領情的。”
什么態度?楚天闊有些無語。他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嘴上卻提出抗議:“怎么可以這么對我說話呢?”
煙香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譏諷道:“怎么不可以?好話你已經聽得太多了。每個人都捧你。抱歉。我實在看不出來,你究竟有什么了不起!”
她說著,用力拍了拍胸脯,儼乎其然:“從現在起,我要做個冷漠無情的人。我心情不好,懶得理你。大師兄請你出去!”
她特意把‘冷漠無情’四個字咬得很重。
楚天闊尷尬地牽動了下嘴角:“趕我走?”他說著,又看了煙香一眼。
煙香視線落在窗外,嘴唇緊抿,一聲不吭。擺明了就是不想搭理他。
楚天闊自得一笑,喃喃自語起來:“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煙香面無表情,站著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楚天闊轉身,一步一腳印,緩緩向門口走去。才走幾步,他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叫喚。
“呃……”
煙香沒忍住,回頭一看,傻眼了。大師兄正一手扶著凳子,一手搭在額頭。他彎著腰,低垂著頭,一臉扭曲的痛苦表情。
一副頭疼欲裂的慘狀。
煙香見狀,心下一沉,不顧一切地向他奔了過去。她的聲音焦灼無比:“大師兄。你還沒康復,就別來看我。讓我去見你就行了。”
她手忙腳亂地幫他揉著太陽穴,嘴里關切道:“頭暈嗎?哪兒不舒服呢?快告訴我。”她邊說邊扶起他:“快坐下來休息下。”
楚天闊放開扶額的手,笑得一臉燦爛,目光狡黠地看著煙香:“你還是不夠冷漠無情。還會關心我呢。”
煙香立馬反應過來。這廝又在裝暈了。
“哼!”煙香懊惱推開他,往桌邊走去,氣呼呼在凳子上坐下。這時,她才發覺,剛才激動下地急奔過去,牽扯到腳傷處,傷處隱隱作痛。
楚天闊討好地湊了過來,摟著她的肩,低聲下氣哄道:“好了,別慪氣了。我的武功雖然尚未恢復,但掌傷已經痊愈了。終日呆在房里悶得很,想出去逛逛。外面危險,你保護我去,好嗎?”
煙香推開他搭她肩的手,挑了挑眉,邪氣一笑:“我沒記錯的話。是你說我太年輕,個性像小孩,又不賢淑,又不漂亮。我走在你身邊,你多沒面子。”
楚天闊站在一邊,聽著煙香發牢騷,沉默不語。他展開青筠扇,悠然自得對著自己扇風。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
見好就收吧。大師兄那么驕傲的人,這么態度謙卑跟她說話,實屬不易。萬一,再把大師兄氣跑了,她就得不償失了。
煙香又開口:“再說,我的腳痛,又不能夠走路。”
楚天闊面帶喜色,呵呵一笑,爽快道:“這個問題好解決。我背你好了。”
煙香疑惑地看著他,詫異地說:“背我?你的武功還沒恢復,怎么背得動我呢?”
楚天闊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唾棄她:“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就算是一個完全沒有練過武功的人,要背你這小女子,也并不困難。”
更何況他已經恢復武功了!
似乎哪里不對勁?煙香愣著,還沒回過神來。
楚天闊催促道:“還不過來!”
煙香緩緩向他靠近,有些不好意思,話里透著擔憂:“大師兄。我雖然不胖,可是也不輕。你真的背得動?”
楚天闊弓著腰,拍了拍肩膀:“不要啰嗦了。快點來吧。”
煙香一把跳到他背上。
楚天闊擺好背著的姿勢。
煙香在他背上悶笑不已,悄聲問:“我會不會太重?”
楚天闊沉默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帶著調侃的聲音響起:“還好。比母豬輕一點兒。”
聞言,煙香猛拍他的肩膀,口中不滿地撒嬌著:“不跟你好了啦!”
楚天闊背著她,肩膀忍受著她一頓猛捶。
房間里,響徹著他們兩人的怒罵嬉笑聲。